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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文心终有渡

时间:2023-04-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脉文心终有渡叶文玲时光的隧道穿越了半个世纪后,缤纷世事已蕴蓄成一座巨大的水库,一旦启动记忆的闸门,往事的水瀑便会直泻而下。喜闻《大公报》将庆祝100周年诞辰,十分欣悦。于是,爱屋及乌,我记住了《大公报》,记住了那个于右任。为此,我披沥这方镌印,文心再渡,以此芹献《大公报》创刊的百年嘉庆。

一脉文心终有渡

叶文玲

时光的隧道穿越了半个世纪后,缤纷世事已蕴蓄成一座巨大的水库,一旦启动记忆的闸门,往事的水瀑便会直泻而下。

喜闻《大公报》将庆祝100周年诞辰,十分欣悦。喜气洋洋中不由得突然想起:半个世纪前,我就看过《大公报》。

生有涯,知无涯。以我这样年过半百说老不老说小也不小的人,要讲50年前的“古”,多少有点妄充老者,少说也有与《大公报》谬托知己之嫌。但是不揣冒昧,我还要实话实说:半个世纪前,我这个六岁孩子,的确看过《大公报》,尽管过程是那样偶然和微不足道。

1948年我6岁,是家乡城隍庙小学的二年级学生,初识文字一二三,懵懂淘气四五六。只有一点至今还可说道:名字中有“文”的我,自小痴迷于“文”,从识字起,凡能见到的一片有字的纸头都不肯放过。

初冬某日放学回家,母亲引我和长我两岁的姐姐去看一间将由我们姐妹俩独享的“闺房”,说是特为我俩布置的。姐姐看着母亲即将临盆的身子,无庸言说就体会了母亲的苦心,而少不更事的我,听说姐姐和我将有单独住宿的房间,乐哈哈地一蹦老高。

说是“独享的闺房”,那当然是笑眯眯的母亲“美其名”。其实,那是从楼梯下的“谷仓间”的另一面开辟出来的鸽子笼式的半间板棚。这半间“闺房”,其大小刚刚能铺一张床,没法坐没法站而只可钻进去躺,人在床沿一伸脚便会伸到“闺房”外——紧挨母亲卧室的床栏。原来,这小“闺房”的好处,便是与母亲的卧室相连,但板壁门一关,却是个谁也不会觉察的暗室。

母亲在那个年代绝对没看过《地道战》,却能娴熟此等战略部署,她所动的这番脑筋,真可称神机妙算。我已经6岁了,光晓得家里楼梯下有那么一个黑洞洞的连藏猫猫都不敢进的去处,却不知这“闺房”,原来就是它“异化”出来的!

推开壁门往床上一躺,我高兴得连连打滚。母亲在这板棚上方还设置了光源——掀掉两片屋瓦,安了一方小小的玻璃,于是,小鸽笼内明亮如昼,而“笼”的周围——嗨,我马上又像被磁铁吸住一般不动了。

母亲用许多报纸将四周的板壁糊得又白又亮!就在这时,糊在顶棚上的《大公报》三字清晰地跳入了我的眼帘。“一片有字纸头都不放过”的我,立即津津有味囫囵吞枣地看将起来。

从那时起,鸽笼四周的《大公报》成了我的“天天读”,傍晚入“屋”,早上睁眼,翻来覆去地看。几周下来,我将这周遭的报纸“吞”了个滴水不漏。一边吞,一边运用6岁儿童的智力想像外面世界的精彩。

能够在阅读中启发想像真是幸福,《大公报》便是这样一份我平生所见的第一份报纸,也是对我起到了开发心智之妙用的报纸。尽管所读内容早已全然忘记,但《大公报》这三字却如镌如刻,深深烙在我的脑海里。

同时镌刻在脑子里的,是一个人物的照片:于右任。照片下方好像还报道了他出任什么什么,又说了什么什么话等等诸如此类的消息。

我之所以特别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那时的这位国民党元老,前额广阔面相慈和,仿佛还留着颇为威武的胡须。他的这张照片,又与我后来所读书中的列夫·托尔斯泰的一张照片很有相像之处,因为后来我特别着迷托氏和他的书。于是,爱屋及乌,我记住了《大公报》,记住了那个于右任。

天下事固然浩如烟海,冥冥中却又有未可测的因缘。50年后,我着手撰写的两部书,多少都与这位于右任有着联系:《秋瑾》中,后来为秋瑾烈士建造的纪念碑在古轩亭口竖立时,铭文为蔡元培所撰,洋洋洒洒的字体却系于的椽笔;此后,我在着手“敦煌守护神”常书鸿传记的写作时,又发现了常书鸿与于右任的关系。常书鸿在自叙中多次提到这位当时任监察院长的于右任,毫无疑问,对开发和保护敦煌,这位于先生也是功不可没的。

话头还得回到50年前。

我不知道母亲用来糊壁的报纸,是当时《大公报》的“上海版”或“香港版”?是否为去过上海和香港的父亲从当地带回的?至于这几张报纸的具体日期,我当然更不记得,说实在,若不是有学问的人有心有意为之,在我们那样一个海角小镇,是断断不可能看到在1902年就在天津创办并辗转多处的赫赫有名的《大公报》的。

一脉文心终有渡,这一渡便渡了半世纪!我与《大公报》终在90年代初缔结了翰墨因缘,是因为在全国政协会上,结识了社长王国华,王社长曾多次为我捎过稿件。而后,我又结识了很有敬业精神的副刊编辑。《大公园》更是殷殷约稿,我便自然而然地成了它的“常客”,而只要有我的小文刊登,清新耳目别具一格的香港《大公报》,就时常翩然来至案头。

我所敬仰的已故老作家柯灵,曾经对报人和作家生活有深刻的妙喻,认为那不仅仅是“人磨墨”,而是“墨磨人”的“煮字生涯”。据闻,柯灵老还为此刻了两方闲章。的确,对于一个“煮字者”来说,书报是上苍赐予的翅膀,可使我们在浩空翱翔并感知未知的世界。因此,对《大公报》这样第一份教我“熟读”过的报纸,我无法不充满感念。

文心往事,一步步地成为历史,但与此相关的文字因缘,却是历史铭在我们心头的一方镌印。为此,我披沥这方镌印,文心再渡,以此芹献《大公报》创刊的百年嘉庆。

(原载2001年11月21日《大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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