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地十年见证
黄非红
10年在历史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但这10年在我个人的生命历程中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在一家百年大报的挺进过程中也是一页值得一记的历史。《大公报》给我一个名为《此时此地》的漫画专栏整整10年,让我有机会藉新闻媒体的版面,与市民一道见证香港的历史转折,令我感受良多。
早在孩提时代,我已喜欢阅读中国老一辈漫画家的作品。张乐平的《三毛流浪记》固然爱不释手,平日阅报,最喜欢华君武、廖冰兄、方成、丁聪、毕克官、缪印堂等人的时事漫画和插图,对于漫画的“匕首、投枪”作用有所了解,自己也喜欢“胡涂”一番。1988年4月,我开始给香港多家报纸的漫画版投稿,有时也给出版社画插图。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人们喊起了“反官倒,反腐败”的呐喊,也引起人们对中国改革开放进程和路向的反思,以及邓小平所说的对“左”的干扰的关注。1989年9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40周年前夕,我绘制了一套鞭挞中国官场腐败和极左思潮的系列漫画,并附了一封短信,寄给我不认识更素未谋面的《大公报》社长杨奇先生,原意只是表达一些看法,我当时并不期望有任何回音。
谁知一个多月后,我突然收到杨奇先生11月14日发出的复信。信中说:“9月27日来信及《反思:国情与路向(系列漫画)》早已收到。感谢你向我们阐述了你对中国社会情况的看法。……今后希望你能提供一些以香港社会问题或国际问题作为题材的漫画,以便本报副刊或国际版选用。”我收到复信后觉得非常惊讶和兴奋,于是制作了几幅关于香港时事的漫画寄给杨奇先生,再附了一封短信,对他关心爱护和细致处理一个普通读者来信的热诚表示感谢。1989年12月27日,《大公报》评论版首次选用了我的画作,但我没有留意,因而未及剪存,我是在几天之后编辑叶中敏女士打电话给我时才知道的。我恳请叶小姐找一张当日刊出的剪报寄给我,她也办到了。之后,我的漫画不时在《大公报》刊出。
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期,香港报章多有漫画版。最早选用我的漫画的是《文汇报·漫画城》主编洪流。洪流早年得过日本《读卖新闻》主办的国际漫画大赛奖,他经常以不同笔名发表富于批判精神的社会幽默画,并在《大公报》经营一个名为《此时此地》的漫画专栏,针砭时弊入木三分。1990年初,洪流告诉我,他已经办妥手续移居北美开创新的事业,问我有否兴趣接手《此时此地》专栏,并叫我寄几幅新旧画作以备推介。我对他说,其实《大公报》已选用过我的漫画,对我的作品质量已有所了解,只是是否给予专栏,编辑部会有考虑,不是我辈一厢情愿就办得到的。不久,叶中敏女士打电话给我,说论坛版将改为每周一至六刊出,将设一个漫画专栏,栏目仍沿用《此时此地》,叫我画几幅试试。我遵嘱照办,画了几幅本地题材的生活幽默漫画寄去,于是,从1990年12月下旬起,我就成了《此时此地》漫画专栏的作者。
《此时此地》见刊之初,采访主任雷竞斌曾约我见面,对漫画的思路、风格、手法以至人物造型等方面与我进行探讨。后来,叶中敏通知我,说副社长梁新春约论坛版经常投稿的笔友茶聚。在这次畅所欲言的聚会中,我才第一次见到通过几次电话的叶编辑。
20世纪的最后10年,中国改革开放更加深入发展,香港在回归的期盼和疑虑中,在亚洲金融风暴的“天灾”和政客以监察政府为名制造社会矛盾的“人祸”中动荡不安。《此时此地》漫画专栏经营了整整10年,它见证了香港的历史转折,见证了一国两制的成功实践。1999年9月,我编印了一本“非卖品”漫画集,对自己的漫画创作之路做一个小结,其中三分之一作品选自《此时此地》。
也许读者不一定留意到《大公报》有个漫画专栏,也许10年来在专栏中刊出的作品,对于百年大报繁花似锦的名家大作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草。但我觉得这三千多幅时事漫画,有不少确实是抨击歪风邪气的“匕首、投枪”,也有不少是激励香港人奋发向上的“强心针”、“报警器”。我始终以有幸为《大公报》效力长达10年而自豪,也为《大公报》对我的信任、支持和鼓励感到欣慰。
(原载2002年1月4日《大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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