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优则作_柏林苍穹下_一
学而优则作
以《了不起的盖茨比》成名的司各特·菲茨杰拉德(F.Scott Fitzgerald,1896—1940)在千年之交风头甚健,《盖茨比》在几个“评委会”评出的名著名单中,似乎总在三甲之列。但从前几年出版的菲氏的书信体传记(Mathew J.Bruccoli:《F.Scott Fitzgerald: A Life in Letters》,1994)中,人们不难看到菲氏的思想境界和文学品味都殊为泛泛。究其原因,恐怕不能不归咎于他早年的荒嬉。
菲氏1917年考进普林斯顿,但他的学业时断时续,始终未能毕业。在威尔逊(Edmund Wilson),他大学时代的挚友,给他的信中,经常可以读到威氏对他的轻薄的反知识分子作风的指责。据说,离开大学后不久,菲氏有一次对威氏说:“我想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你呢?”威氏回答说:“我不会轻易地被这样的幻想吸引,因为我好好读了柏拉图和但丁。”其实后来菲氏也为自己的缺乏有严格训练的阅读而后悔不迭。在他去世前一年写给威氏的一封信里,他还提到:“我还是你和毕肖普(John Bishop,另一位大学时代的同学)写到过的那个没学问的人。”
菲氏满怀野心而学养不足也许是他悲剧一生的主要原因。他三顾好莱坞,渴望在那里博取更多的财富和声名,不惜糟蹋自己的天才以乞求影界人士的提携,最终身心俱毁(酗酒、精神分裂),使人不胜同情和惋惜。他的身后之名也越不过一本《盖茨比》[1],虽然他的《夜色温柔》(Tender is the Night)也得到不少评论家的好评。另外,他的短篇小说也有几篇受到推崇,但也有人认为它们终于难臻一流。[2]
菲氏的写作才能是毋庸置疑的,但与古今许多经过苦读成名的大师(莱奥帕尔迪、波德莱尔、黑塞……信手拈来便有几位)相比,终究有难望项背之窘。设若他能做到“学而优则作”则更上一层楼,也未必没有可能。(www.guayunfan.com)
“学而优则仕”是一个古老的东方神话。“学而优则作”的则近世至少还有一位鲁迅。时至今日,匆忙嫁接在精神荒漠上的(半)资本主义异花遍地,“学而不优则作”甚至于“不学而作”风骚各领。“学而优则作”恐怕也将作广陵散了。
【注释】
[1]Brad Leithauser认为,在美国短篇小说中,尽管佳作如林,例如沃顿的《夏》、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奥康纳的《聪明的血》、贝娄的《攫住日子》、厄普代克的《农场》以及亨利·詹姆斯的多篇杰作,但《了不起的盖茨比》和詹姆斯的《Turn of the Screw》仍然独树一帜,无与伦比。《盖茨比》同时还是一个“美国梦”的典型,只有惠特曼的《草叶集》作为多元文化主义的典型可以同它比肩成为美国大学讨论班的热门论题。
[2]Jay McInerney认为,菲氏的几篇最好的短篇小说可以列入“美国有史以来最好的”之列。但Leithauser认为,即使只读20世纪,菲氏的《The Diamond as Big as Ritz》和《Rich Boy》(McInerney认为是其扛鼎之作的两篇)也要远逊于海明威的《杀手》、奥康纳的《好人难觅》、塞林格的《Bananafish的完美一日》或考德威尔的《伤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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