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驱动产业转型升级存在的问题及原因分析

服务业在国民经济的发展过程中对于制造业具有较强的溢出效应,其对于制造业发展的支持作用是非常明显的。然而,中国服务业发展滞后,国际竞争力不强,对制造业的促进作用并未完全发挥。

8.3.1　服务普遍不足、可及性差

服务普遍不足、可及性差,影响了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融合互动。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社会必然会对各种服务行业产生多种多样的需求,然而中国目前的服务品种、质量、效率等却并不能很好地满足社会日益增多的多样化需求。生产性服务的可及性,关系着一个地方的投资环境和营商环境,比如其中的金融、物流等。以金融服务为例,中国的金融业,应该算是创新不足、服务品种极为匮乏的领域之一。中国金融体系现在存在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个人创业融资和中小企业特别是私营中小企业融资比较困难。无论是从金融体系和金融结构看,还是从投融资渠道与品种来看,都是如此。从金融体系和金融结构来看,目前中国银行业仍然是以国有四大银行为主导的格局,中小银行发展得还很不够。虽然近些年股份制银行和外资银行有所发展,但是,并没有改变国有四大银行主导市场的局面。从投资渠道与品种来看,中国的金融投资工具十分有限,难以满足企事业单位和居民日益增长的投资需求。

从融资角度来看,除了个人、私营企业和中小企业融资渠道不畅的问题外,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风险资本金融服务业发展不足,难以满足中小科技型企业成长和个人创业所产生的金融服务需求。统计表明,70%的风险资本都投在了高科技企业。风险投资大大加快了科技成果的商业性转化,推动了高科技企业的发展。国际经验表明,研发、中试和产业化的资金投入比为1︰10︰100,其中约有90%的高科技产业是依靠风险投资发展起来的,而我国的风险投资市场才刚刚起步,现有的创业中心平均资本不足100万元,这样小规模的资本很难承担起风险投资的功能,无法帮助制造企业实现规模化生产。中国现在正在强调加强自主研发、建设创新型国家,而以创新、技术和人才驱动发展的创新型经济要取得突破性发展,没有发达的风险投资金融业的有力支撑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再看物流业,多数制造企业在选择第三方物流服务商时首要考虑的是能否提供综合性的全程服务,其次才是服务质量与价格。而我国目前第三方物流服务企业能够提供综合性全程服务的还不到总体需求的4%,绝大多数物流企业仍停留在传统业务领域。生产性服务企业有效供给不足,一方面与其创新能力弱有关。2007年我国生产性服务业R&D投入的比例为8%左右,远低于发达国家30%以上的平均水平,而且主要是以政府为投入主体,并集中在计算机、邮电通信、金融服务等少数行业。另一方面是政府干预包办过多。以会计服务为例,有20多项经营资格是由中央部门审批的,中介服务的一些规制往往也是有利于国有服务供给者的,其结果必然抑制生产性服务业的供给能力。

8.3.2　商业环境不健全,服务成本高

商业环境不健全,服务成本高,阻碍了制造企业的服务外包。生产性服务的成本,既影响到相关产业的竞争力,又影响着一个地区的投资环境。因为研究已经充分显示,投资环境的优劣,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产性服务体系的健全程度和功能的完备程度,毕竟,投资环境的切实改善,主要是通过生产性服务业的充分发展来实现的。当前我国生产性服务业服务成本高,服务效率低,制造企业外包生产性服务环节的动机不强。据香港贸发局2007年对长三角9城市3000家制造企业的调查,上海使用外包服务的企业比例为37%,其他城市更低。这个比例是比较低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对服务企业的满意度低,在诚信度较低、随意违约、泄漏商业机密等现象较为普遍的商业环境下,服务外包意味着制造企业引入了一个风险源。此外,各类中介服务机构由于经营主体不规范,法规制度不完善,加上规模小,专业化程度低,人员素质参差,缺乏统一有效的监管,也阻碍了制造企业进行服务外包。从产业政策层面看,地方政府存在的对制造业的偏好也使生产性服务业遭受政策歧视,水价、地价、电价、税费普遍高于工业,导致外包服务成本过高,使制造业更倾向于服务内置化。

以当前社会上比较关注的物流服务为例。在发达国家第三方物流大行其道的今天,中国的很多企业,包括一些国内外知名企业,却在自建物流体系,实行物流服务的自我供给,而不是使用市场上专业化的第三方物流。据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2006年的调查,拥有自己的车队、仓库、机械化装卸设施的制造企业依次占到49%、46%、48%。究其原因,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因为外部市场上的所谓专业物流服务企业的专业化水平还比较低,服务的效率、质量、成本等方面都难以满足企业的多方面需求。在这种情况下,企业通过自我提供相对高效、及时、高水平的物流服务,便可以营造差异化竞争优势,并因此赢得更大的市场份额和收益。制造企业的服务过度自我供给反过来又导致资源低效率利用、专业化服务水平不高,使得服务成本进一步上升。客观上讲,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物流业取得了一定的发展,出现了不少专业化的物流企业,但物流服务的总体水平、效率都还比较低,成本比较高。据估计,中国社会总物流费用与GDP的比率约为17%左右,不仅高于众多发达国家,也高于亚太和南美国家的平均值。

物流成本较高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于组织管理的水平还比较低,企业规模比较小、缺乏规模经济性以及管理方式方法落后等多方面因素。生产性服务效率高低、及时性如何,从微观层面看,关系到企业的竞争力;从宏观层面看,影响到经济运行的质量。因此,提高服务效率、保证服务的及时性,是对生产性服务业的另一个基本要求。可是,中国生产性服务业在提高效率、保证及时性方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银行的营业网点和服务窗口太少,致使服务窗口的排队人数太多而影响服务效率。

8.3.3　服务业改革步伐缓慢,服务质量低

服务业改革步伐缓慢,服务质量低,阻碍了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在产业层面,我们所施行的改革开放政策呈现明显的递进特征:农业改革先于工业,工业改革又先于服务业。服务业中又以公共服务和生产性服务改革最为缓慢,由于体制、政策原因,生产性服务业的市场准入门槛普遍高于工业,也高于其他服务业。一些行业对非公经济和外资也没有完全开放,导致国外制造业环节进来之后与之相关的生产性服务环节无法进入,而制造企业固守“大而全,小而全”的传统企业组织结构,社会专业化分工程度低,也造成对生产性服务有效需求不足。过多限制、垄断、封锁与分割还严重影响了生产性服务业扩大市场容量,难以形成有效竞争。为增加垄断利润,这些行业往往与政府就价格调整进行博弈,不仅阻碍改革进程,还造成价格虚高而服务质量又远不能满足消费者的需求,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与制造业互动的能力,也削弱了企业服务外包的内在动力。

服务效率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服务质量的高低,但这里说的服务质量,更多的是强调服务市场的档次和服务产业的层次。生产性服务业不仅包括很多行业,而且每个行业内部又有市场档次的高、中、低端之分。中国服务业自改革开放以来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与发展,但是,在一些行业的中高端市场上,受到信息不对称的制约,我国却并没有占据应有的地位,产业层次较低。以科技服务为例,高校和科研机构大多不了解市场和企业的实际需求,不注重科研成果的产业化,造成90%以上的科研成果停留在发表论文、提供实验室成果阶段,缺乏进一步实现工程化、产业化的资金投入与激励机制。研发设计服务业是指利用自然、工程、社会及人文科学等专业知识或技能,提供产业技术创新所需要的研究开发和设计服务的产业,是高度知识密集型和人才密集型的现代服务业。虽然还难以收集到中国在研发设计服务市场上的具体份额数据,但是,有一些现象已经可以反映出中国在这一市场中存在的严重不足。比如,中国不仅在服装鞋帽等一般消费品的设计方面,需要高薪聘请意大利等欧美国家的专业设计师,而且在汽车、机床等耐用消费品和工业品的研发设计方面,更是少不了国外设计师的身影,甚至有的合资企业的研发设计完全被外国公司掌控。也正是由于中国在研发设计服务业方面存在着质量、层次不高的缺陷,所以,中国产业的相当多行业缺乏关键核心技术,因此,在融入国际产业分工体系时,只能从事一些劳动密集型的加工组装环节,或者是资源消耗比较大、对环境污染比较严重的产品的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