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动性陷阱”出现时,无论增加多少货币,都会被人们储存起来或躺在银行里,而不是用于投资或消费。发生“流动性陷阱”时,宽松的货币政策起不了作用。这当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民众的信心可能不足。更深层次的一个原因是,经济运行机制存在缺陷。
2015年10月23日,央行宣布双降:对称降息25bp,降准50bp。很多人拍手叫好。不过,我却感到隐隐的担忧:中国政府会不会用强刺激代替强改革呢?因为我们知道,此次双降是针对经济下行压力,而不是针对流动性。
公开数据显示,这已经是央行年内第三次“双降”,这在新中国成立以来实属罕见。与此同时,2015年以来,央行还大量使用SLF、SLO、信贷资产质押再贷款等工具。其意图非常明显,即释放流动性,降低利率,稳定经济。
目前,从效果来看,国内的流动性已经达到比较充沛的程度。如果把余额宝的收益率作为衡量资金流动性的有效指标,我们会发现,目前其收益率已经跌破3%。尽管如此,国内经济增长依然面临压力,尚未看到增速下滑结束探底的迹象。
对此,很多人可能会想到一个经济学术语“流动性陷阱”。流动性陷阱是凯恩斯提出的一种假说,指一段时间内即使利率降到很低水平,市场参与者对其变化仍不敏感。
当“流动性陷阱”出现时,无论增加多少货币,都会被人们储存起来或躺在银行里,而不是用于投资或消费。发生“流动性陷阱”时,宽松的货币政策起不了作用。
这当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民众的信心可能不足。更深层次的一个原因是,经济运行机制存在缺陷。
“流动性陷阱”隐现:信心和制度是关键
说到这里,我想到了2015年发生的“股灾”。2015年6月中旬,在经历前期暴涨之后,A股掉头向下,连续暴跌。其间,政府通过“降准降息”“暂停IPO”“限制大股东减持”“证金联手各大券商花巨额直接到市场里买股票”来救市。但经历短期反弹之后,A股继续暴跌,很多股票腰斩,或跌去2/3,股市陷入“流动性陷阱”。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A股的制度缺陷导致了暴涨暴跌;另一方面,当时这个市场并不缺资金,缺的是投资者的信心和信任。
事实上,国内经济隐现的“流动性陷阱”也是同样的逻辑,根源也是制度缺陷和信心问题。
针对这个经济局面,我认为,比释放流动性更迫切的是,要恢复和提振老百姓的信心。恢复信心有很多方法,结合中国当前和长远,政府最紧迫的是,强有力地、快速地推进市场化、法制化改革,通过改革释放红利,增强经济活力。
当然,我并不否认“保增长”的重要性。我只是要提醒,很多“保增长”的措施效果有限,同时,要少用逆改革的“保增长”策略。
有人可能会说,“促改革”和“保增长”并不矛盾呀?事实可能并非如此。一方面,当过度看重“保增长”时,可能需要依赖旧的经济引擎,继续原有的经济增长方式。这很可能意味着,“促改革”被暂时搁置。在此轮“股灾”及救市过程中,我们就看到,“暂停IPO”“限制大股东减持”等与市场化改革方向相悖的老办法被采用。当IPO暂停后,发行注册制改革自然被搁置。
另一方面,我担心,在“稳定压倒一切”的思想下,未来会有更多的“强刺激”政策实施。尽管边际效用递减,但“强刺激”比“强改革”显然阻力少,容易实施,短期效果还可能会麻痹监管层,影响改革的决心和进度。
防止股灾成为中国经济预演
可以预见,在未来两三年里,政府将在“保增长”与“促改革”之间徘徊和纠结。若以“股灾”为鉴,政府应该明白,强刺激代替不了强改革。
回想“股灾”,很多人会认为“股灾”是发生在2015年6月中旬之后。其实不然,前期的暴涨也是股灾的一部分。因为有前面的暴涨,才有后面的暴跌。从后来的市场发展来看,当暴跌发生后,我们就非常被动。因为政府的临时干预只能中短期改变市场自有的方向。就好比一个皮球在下落的过程中,被一只手向上打了一下,皮球会短期向上,后来,还会继续下落。
所以,“股灾”提醒我们,要“防患于未然”,“救市”要发生在问题暴发之前。当前,针对制度缺陷的改革已经迫在眉睫,切不可错过时机,让“股灾”成为中国经济的预演。
最后,我想讲一个故事:有一位富可敌国的亿万富豪,他有多个子女。和很多父亲一样,他很希望子女们都出外打拼,靠自己获得傲人的成就。但是,基本上很少有子女这么做。
因为这些子女发现,自己创业太艰辛,尽管有可能成功,但远不如获得父亲的认可来得实惠。他们发现,父亲只要一个眼神或一个笑容,可能就意味着几亿财富到手。即使出外打拼,其实也很需要靠父亲的荫护、人脉和影响力。
这个故事其实是中国现状的“隐喻”。当前,过多的审批、被滥用的权力,以及国企们巨大的影响力,让政府及官员掌握了巨大的权力和经济资源。所以,在资源配置方面,“市长”们远远比市场更有影响力和话语权。
在这样的营商环境下,你会发现,如果能获得政府及高级官员的认可、青睐,财富更容易“滚滚而来”。这必然形成“政府资源是核心竞争力”“争先恐后请市委书记、市长吃饭”“全民公务员热”“削尖脑袋争取步步高升”等中国特色的现象。
和上面那个富豪一样,尽管市长的权力和资源很多,但也是有限的。同时,市长的位置是有限的。这就造成当今中国经济社会中,人与人之间、企业之间的对抗意识被不断强化。不仅如此,你还会发现,越到上层,意味着越大的权力、利益,对抗可能越激烈。这就好比,相比普通人家,豪门家族里的争斗往往更为复杂一样。
如此一来,必然导致过多的没有价值的内耗,导致腐败。这应该是当前中国经济社会中很多问题的症结所在。
据此分析,中国未来最主要的改革方向:一是放松管制,用法治明确权力的边界;二是把产权更多地明确到个人,同时用法治保护私人产权。
从经济学的视角来看,上述改革的目的和方向就是要用法治确保“市场代替市长”,让配置资源的源头更多元化,从而更多地强化创新,强化人与人之间合作,以及对民众的服务意识,减少没有价值的争夺和内耗。这也是“市场经济”“市场配置”更有效率的重要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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