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亚泉(1873—1933)原名炜孙,字秋帆,笔名伧父、高劳,出生于绍兴伧塘的一个商人家。他16岁中秀才,18岁时乡试落榜,觉得“帖括非所学”[8],转而研习训诂学,致力攻读许氏《说文解字》。1894年,21岁的杜亚泉赴杭州求学,第二年参加岁试,在经学考试中获全郡第一。但他因甲午战败而震惊,“于是叹考据词章之汩人心性,而科举之误人身世也。翻然改志购译书读之,得制造局所译化学若干种而倾心焉,以谓天下万物之原理在是矣”[9],开始自学李善兰、华蘅芳编译的西学书籍。1898年,杜亚泉应绍兴中西学堂监督蔡元培之聘任该校数理教习,蔡元培认为“盖先生治学,自数学入手,而自修物理、化学及矿、植、动物诸科学也”[10],且十分敬佩,“虽无师,能自觅门径,得理化学之要领。与学堂同事研究东文文法,亦不久能直译东籍而无阻”[11]。杜亚泉与蔡元培一起提倡民权、女权、进化论等,“每提出一问题,先生与余往往偏于革新方面”[12]。1900年,杜亚泉在蔡元培辞去学堂监督职务时与之同时离开,前往上海。1901年开始编辑(译)、校订教科书,初步统计有87种225册。
1.1901—1902年,杜亚泉在普通学书室主持出版的“普通”系列是中国第一套中学堂教科书
1900年秋,杜亚泉到上海后自号为“亚泉”,并创建亚泉学馆,招收学生学习理化、博物方面的知识。1901年,清政府新政兴学。杜亚泉在上海棋盘街创设普通学书室,“陆续编译《普通数学》《普通化学》《普通质学》《普通矿物学》《普通植物学》《普通动物学》《普通生物学》《普通英文典》等中等学堂教科书”[13]。当时,京师大学堂、南洋公学译书院及留日学生开始编译中等程度教科书,但较为零散,且并未统一冠名。这套落款为亚泉学馆编译、普通学书室出版的“普通”系列成为第一套专为中学堂编译的新式教科书。后普通学书室并入商务印书馆,这套教科书转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如1901年6月,普通学书室初版发行亚泉学馆编译的《普通矿物学》,后增补为商务印书馆的《最新中学教科书矿物学》。《普通新历史》于1902年2月初版,1913年11月订增初版,1917年8月28版。普通学书室还发行有出洋学生编译所编著的《世界大事年表》等教学参考资料。
2.1902—1903年,杜亚泉在亚泉学馆编辑的《(绘图)文学初阶》是中国第一套按“字、词、句、段、篇”编排的语文教科书
1902年夏,浙江南浔庞氏浔溪公学发生学潮,杜亚泉应邀赴任该校校长,不久还创办越郡公学及三所小学。他认为“蒙学一事,不但为学生一身德行知识之基础,实为全国人民盛衰文野之根源,所关甚巨。近年来,有识之士见我国训蒙之法未臻妥善,亟思整顿。编辑蒙学之书者已若干家,体段粗具”[14],强调“吾辈人入学堂读书,第一须能自己看书,明白书中之义。第二须思将来立世为人之法,若随班习课,心无所得,则徒费光阴耳,时不再来,吾辈宜刻刻用心也”[15],于是编辑《(绘图)文学初阶》(6册)供蒙学堂三年教学使用。这套教科书卷1、卷2内容为“字”与“词”,卷3、卷4内容为“句”,卷5、卷6内容为“短篇”。汪家熔认为“新式教育提倡多年,课本建设摸索多年,至此,才大致走上正道”[16]。《(绘图)文学初阶》卷1“叙言”上写有“光绪二十八年荷月亚泉学馆编辑”[17],版权页上则有“光绪二十九年岁次癸卯十月第一版、光绪三十二年岁次丙午年四月十五版”[18],即1902年开始编辑,第1册正式出版发行1903年10月。
3.1904—1924年,杜亚泉在商务印书馆编撰出版百余种中小学自然科学教科书
教科书编辑的过程是教科书编辑者生命力彰显的过程,杜亚泉深刻地认识到普及知识的重要,“夫小学教育,每与国家以伟大之影响,时或收意外之殊绩者,非徒使识字人数增多,浅近知识普及而已,为其有无形之教旨,深入于人民之脑中,使之其趋于一致也”[19]。1904年,杜亚泉应邀进入商务印书馆任编译所理化部主任,他协助张元济组织编译人才、置备图书、拟定出版规划,迅速成为商务印书馆挑大梁的中坚力量。杜亚泉进入商务印书馆之后迅速编写了《最新格致教科书》《最新笔算教科书》《最新中学教科书植物学》等“最新教科书”。此后,他编译与编撰的教科书范围从初小到高中以及师范学校,涵盖动物、植物、矿物、数学、物理、化学、生理及农业等门类。初步统计他编纂(译)、校(译)订的教科书有:《普通矿物学》(署名为“亚泉学馆编”,1903年)、《中学新撰植物学教科书》(1903年)、《最新中学教科书植物学》(亚泉学馆编译,1903年)、《最新笔算教科书》(1904年初版)、《最新高等小学理科教科书》(1904年)、《最新高等小学笔算教科书》(1905年)、《最新高等小学笔算教科书教授法》(1905年)、《化学新教科书》(1905年)、《理化示教》(1906年改正初版)、《简易格致课本》(1906年)、《最新初等小学格致教科书》(1906年)、《最新初等小学格致教科书教授法》(1906年)、《中学教科书矿物学》(署名为“亚泉学馆编”,1906年)、《最新中学教科书用器画》(1906年)、《生理卫生新教科书》(1907年)、《物理学新教科书》(1907年)、《实验化学教科书》(1908年)、《中学动物学教科书》(1908年)、《矿物学讲义》(1912年)、《单级算术教科书》(1913年)、《新撰自然教科书(高等小学)》(1924年)、《共和国教科书新理科(高等小学秋季始业用)》(1912年)、《共和国教科书新理科教授法(高等小学)》(1912年)、《共和国教科书生理学(中学)》(1914年)、《普通教科书新理科(高等小学春季始业)》(1915年)、《共和国教科书植物学(中学)》(1913年)、《共和国教科书矿物学(中学)》(1916年)、《新时代民众学校自然课本》(1920年)、《新法理科教科书(高等小学秋季始业)》(1921年)、《新法理科教科书(新学制小学后期用)》(1922年)、《新学制自然教科书(初等小学)》(1923年)、《新学制自然教科书(高等小学)》(1923年)、《新学制自然科学教科书(初级中学)》(1923年)、《实用理科教科书》(1923年8版)、《新标准初中教本动物学》(1934年)、《中等学校教科书有机化学》(1924年)、《动物学讲义》(时间不详)等。王云五在杜亚泉著《小学自然科词书》序中称,杜氏“三四十年来编著关于自然科学的书百数十种”。[20]章锡琛在《杜亚泉传略》中指出“馆中出版博物理化教科参考图籍,什九皆出君手”[21];又据杜亚泉的接任者胡愈之以《东方杂志》编辑部之名发表的《追悼杜亚泉先生》指出,“初期所出理科教科书及科学书籍,大半出于先生手笔”。[22]
4.1924—1929年,在新中华学院授课编成《人生哲学》,“尤为君精力之所萃云”
1924年,杜亚泉在上海自费创办新中华学院,为开发青年思想,开设人生哲学课。“鄙人在二三年前,曾一度任中等学校教职,与学生同居宿舍;工作余暇,常在宿舍中与青年学生为长时间的谈话,觉此等青年的思想,除为其日常习处的父兄师友所熏染外,大都从报张杂志上吸收。而现时报章杂志上所揭载,概为断片的常识,没有明确的系统和坚实的根据。所以青年学生,于社会上事物,往往不能为严切密致的批判;于自己的立身处世上,也就往往为时俗的见解所左右,不能自由的建设一理想,以为进取的目的;有时在西籍中节取片词"语,不问其时代与地方的关系,亦不考求其赞成与反对各方面的批评,辄盲从轻信,为其奴隶;甚至政治党派上或国际策略上所宣传的标语口号,亦容易受其暗示而被其利用。”[23]于是“鄙人因此曾就近人编译书籍中,选其足以开发青年思想者数种,劝学生阅读;又就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哲学、伦理学等科学中,搜辑其新颖警切的理论,每周为学生讲述一次。……惜逾年以后,学校以款绌停止。鄙人乃取搜集的材料,加以扩充与整理,编为此书,名《人生哲学》”[24]。蔡元培评价《人生哲学》时说:“全书以科学方法探求哲理,对于各种学说,往往执两端而取其中,如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个人与社会,欧化与国粹,国粹中之汉学与宋学,动机论与功利论,乐天观与厌世观,种种相对之主张,无不以折中之方法,兼取其长而调和。”[25]章锡琛认为《人生哲学》“尤为君精力之所萃云”[26]。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