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认为,美国在海外掠夺财富的手段就是滥发美元,增加美元的供应量,造成美元贬值。其实,美国利用美元在全球掠夺财富的方式远不只是滥发美元。
现在全球有200多个国家与地区,有100多种货币。大部分国家与地区都有自己的货币,美国有美元,中国有人民币,日本有日元,英国有英镑。
但是,只有美国能够利用美元在全球范围内大规模地掠夺财富,因为在当今世界,美元是使用最广泛的货币,只有美国拥有货币霸权,即“美元霸权”。
2010年11月4日,美联储宣布将实施第二轮“量化宽松”政策,决定在2011年6月底前购买6000亿美元的美国长期国债,以进一步刺激美国经济复苏。
对于美联储这种如同“从直升机向经济投美元”的“量化宽松”政策,从发达国家德国,到新兴市场国家俄罗斯、巴西,直至非洲大陆的南非,都提出了批评。德国财政部长说,美国借助印钞机人为压低美元汇率,很不恰当。俄罗斯财政部副部长说:“美联储的行为可能导致形成新的金融泡沫,并使汇率失衡。这种措施的受害者不是美国,而是新兴经济体。”中国外交部也表示,美国应该采取负责任的态度,就第二轮“量化宽松”决定向全世界作出解释。
什么是“量化宽松”?在一个国家的基准利率降低到零或者几乎为零的时候,中央银行已经无法再降低基准利率情况下,在公开市场上,用钞票购买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手中的国债等中长期债券。在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手中的债券被央行收购后,中央银行的钞票就成功地进入商业银行系统中,基础货币的供应量随着增加。这就是“量化宽松”。“量化宽松”是中央银行不会轻易采用的货币政策工具,它所涉及的债券不仅金额庞大,而且期限很长。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美联储为刺激经济复苏,将美国的基准利率降低到了0.25%。美联储希望随着基准利率的降低,美国国内商业银行的贷款利率跟着降低,这样,美国的企业与消费者就会向银行贷款,从事生产与消费,美国经济就会恢复过来。但是,降低基准利率的做法似乎并没有发生多大作用。在美国经济仍然没有出现牢固的复苏迹象情况下,美联储不得不使用“量化宽松”这一非常规措施。通过“量化宽松”投放的这6000亿美元通过美国国内商业银行以10倍的货币乘数放大,将变成6万亿美元,从而导致货币供应量的大幅增加,进而可能引发通货膨胀。因此,“量化宽松”常常被看做就是印刷钞票。
“量化宽松”并不是美联储的发明,也不是美联储首先使用的。它是由日本央行日本银行在2001年提出的,而日本银行在21世纪初曾数次使用过“量化宽松”。2008年,金融危机中的英国也实行过“量化宽松”。
为什么日本与英国使用“量化宽松”时,其他国家没有批评日本与英国,而美联储实行“量化宽松”的做法却遭到全球一致的批评?
中国政府一贯主张,各国无权干预他国内政。美联储的“量化宽松”也是美国的内政。按照中国政府的一贯主张,中国是无权干涉美国这一内政的。那么,中国外交部为什么要求美国就实行“量化宽松”这一决定向全世界作出解释?
因为在目前的国际货币体系中,美元处于主宰地位,美元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力远远超过日元、英镑等任何其他货币,美元的升值贬值等一举一动都会对全球经济产生影响。
美联储的“量化宽松”将导致美元贬值,从而有可能在各国之间引发恶性货币贬值竞争。事实上,在美联储宣布“量化宽松”后,美元对其他主要货币当即大幅下跌,美元指数下跌到76.24的低点。美元的贬值将导致包括日元、人民币在内的很多其他国家的货币升值,从而导致其他国家商品的出口受阻。其他国家为了促进本国产品的不出口,可能也不得不将本国货币贬值,从而引发全球性的恶性货币贬值竞争。
而且,由于美元是全球使用最广泛的货币,通过“量化宽松”而发行的6000亿美元中的大部分(甚至绝大部分)很可能不会留在美国国内,而是流入其他国家,特别是中国、巴西、印度等新兴国家。这些美元在全球各地寻找投机的机会,这就是“热钱”。这些“热钱”会进入各国的房地产市场与股市,在短期内将各国的房地产、股市炒起来,从而在这些国家制造新一轮的房地产、股市泡沫。然后,它们可能在一夜之间撤离,导致这些国家的房地产与股市崩溃,引发金融危机。这些“热钱”也可能进入石油、有色金属等商品市场,将石油、有色金属的价格炒高,从而引发全球性的通货膨胀。
在国际经济与金融活动中,没有哪个国家的货币像美元一样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在全球65亿人的日常生活中,没有哪个国家的货币像美元一样时时刻刻影响着我们的日常生活。
中国有13亿人,绝大部分中国老百姓平时并没有同美元打交道,手里更没有美元。可以说,绝大部分中国老百姓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见过真正的美元。对于他们来说,也许真的是“不要迷恋美元,美元只是一个传说”。因此,也许很多人会说,美元同我们大部分中国老百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与中国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并没有任何关系,美国怎么就利用美元掠夺了我们的财富呢?怎么就掠夺到我头上来了呢?
但实际上,中国13亿人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美元的影响,因为中国13亿人每个人手中实际上都有一笔金额不小的美元。2010年底,中国国家外汇管理局手中拿着的28500亿元的外汇储备中,有大约75%,也就是至少21375亿就是美元。这21375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是中国所有老百姓的,平分到每个人头上的话,每个中国老百姓都有权利分到大约1650美元。当美元的价格下跌20%时,每一个中国老百姓的口袋里就少了价值330美元的财富。
2007年,中国国务院用中国国家外汇管理局的2000亿美元外汇创建了名闻全球的“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即“中投”)。很快,财力雄厚、自信十足的“中投”拿着这2000亿美元到美国华尔街,准备大显身手。结果,“中投”在华尔街的投资是每投资一笔,就亏损一笔。其中,2008年初,“中投”用54亿美元购买了一个叫 Reserve Primary共同基金的基金份额。2008年9月,这个共同基金成为了14年来美国第一个破产的共同基金,“中投”的这54亿美元几乎全部打了水漂。这54亿美元是中国13亿老百姓的钱。所以,当“中投”的这54亿美元在华尔街全部打了水漂时,每一个中国老百姓也就损失了4美元。对中国云南、贵州、广西、青海、西藏等很多贫困地区的老百姓来说,这4美元相当于他们至少4天的全部生活费。
此外,根据国内外媒体报道,中国政府持有美国两大抵押贷款巨头“房地美”和“房利美”(即“两房”)债券高达数千亿美元。虽然中国政府从来没有公布到底买了多少“两房”债券,但是,根据国内外媒体透露的消息,该金额不会低于5000亿美元。2010年6月16日,“两房”股票价格下跌到1美元以下,已经不符合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资格,“两房”于是从纽约证券交易所退市摘牌。“两房”退市后,中国政府想要抛售手中的“两房”债券变得越来越困难。尽管中国政府呼吁美国政府要确保“两房”债券的安全,但是,美国政府也已经力不从心,中国这个美国最大的债主已被“两房”债券套牢。如果美国政府最终决定让“两房”破产的话,那么,中国政府手中的5000亿美元“两房”债券可能全部损失,也就是每一个中国老百姓都损失了385美元。
上面不过是美元影响13亿中国老百姓日常生活众多例子中的三个小例子而已。
甚至是曾经叱咤风云、胆敢向美国父子总统老布什、小布什叫板的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侯赛因也不例外地受制于美元。
2003年3月20日,美国发动对伊拉克的战争。12月13日,美国驻伊拉克特种部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抓住了躲在地窖之中的萨达姆。
当全世界人民怀着各种心情,在电视上实时观看美军士兵逮住狼狈不堪的萨达姆时,可能很少有人注意到一个细节:千躲万藏的萨达姆随身携带的不是别的任何财物,而是75万美元的钞票,全部是面值100美元的现钞。
在美国入侵伊拉克之前,萨达姆曾经试图与美国谈判,以避免战争,而美国坚持,只要萨达姆不下台,战争就不可避免。对于美国这个要自己下台的条件,萨达姆也愿意接受。美国媒体在2003年3月14日报道,萨达姆曾向美国提出条件说,如果让他带走10亿美元,他可以下台,离开伊拉克,流亡国外。
迄今为止,全球200多个国家与地区的政府领袖中,胆敢向美国总统叫板的人屈指可数,萨达姆就是其中之一。然而,在美国军队兵临伊拉克城下时,萨达姆与美国谈判的条件就是让他带走一大笔由美国财政部长签名印发的美元!当萨达姆国破家亡、被迫逃难之时,他也不得不携带美元!为什么萨达姆不携带伊拉克本国货币?为什么不携带欧元、日元、英镑、人民币,或者黄金?
问题的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当今世界,只有美元走到天涯海角都有人接受,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美元都畅通无阻,甚至比黄金还管用。
为什么美元能够影响全球65亿人,包括萨达姆这样的枭雄?
因为美元拥有“美元霸权”,美元是各国货币中的货币,是超级货币。凭借美元霸权,美元不仅影响着全球65亿人的日常生活,而且能够在全球范围内掠夺财富。
利用货币霸权在全球掠夺财富是一件不劳而获的事情,而且,一旦拥有货币霸权,别人会自动送上门来让你掠夺。所以,欧盟要拼命把欧元做强做大,英国要想方设法维持英镑霸权的余威,日本在20世纪80年代曾迫不及待要让日元成为国际性货币。但是,在当今世界中,同美元相比,欧元、英镑与日元在海外掠夺财富的能力与规模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中国利用人民币在海外获取财富的能力几乎为零。不是中国不想像美国那样利用人民币在海外获取财富,而是人民币根本就没有这种能力,因为除了中国大陆使用人民币外,全世界其他地方几乎就没有人使用人民币。最近这些年,在中国国内,无论是媒体,还是学者,甚至包括很多政府官员,都呼吁要让人民币成为国际化货币,就是要让全世界人民都使用人民币。为什么这么多人呼吁将人民币国际化呢?因为只有在人民币成了国际性货币后,中国才可能减少或者避免遭受美国以美元掠夺中国的财富,或者才可能如同美元一样在海外获取财富。
那么,为什么大家都使用美元就可以让美国利用美元在全球掠夺财富呢?
我们都知道,如果老百姓都使用政府印发的钞票的话,政府可以通过滥发钞票、制造通货膨胀的方式搜刮老百姓的财富。但是,如果老百姓不使用政府印发的钞票,而是使用黄金的话,或者干脆不用任何货币,而是以物换物的话,政府就很难利用滥发钞票的方式来搜刮老百姓的财富。所以,政府想要用滥发钞票、制造通货膨胀的方式搜刮百姓,必须首先强迫老百姓使用它印刷的钞票。同样的道理,一个国家要想利用自己的货币在海外掠夺财富,首要条件,就是要让全世界人民都使用它这个国家的货币,从而垄断国际货币体系。
在商品市场中,当某个公司垄断了某个产品的市场的话,它就可以垄断价格,从而可以掠夺消费者,获得垄断利润。例如,在国际市场上,石油价格在2008年7月11日达到147美元一桶的创纪录的历史最高价格后,就开始下跌,到2008年11月下跌到只有43美元一桶。然而,不管国际市场上石油价格怎么下跌,中国国内的油价几乎只涨不跌。即使有跌的时候,也是先涨1000元一吨,然后跌300元一吨。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中石油与中石化两个公司垄断了中国国内的石油市场,油价由这两个公司说了算。
如同中石油与中石化垄断了中国国内的石油市场一样,美元垄断了国际货币体系。美元在全球货币体系中的这种垄断地位就是“美元霸权”。
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美元拥有什么样的霸权、它是如何垄断国际货币体系的?美元的霸权地位在哪些方面体现出来呢?
要了解美元拥有什么样的霸权,我们首先看看货币有什么用途。我们生活离不开货币。在中国,人民币就是货币,没有人民币,中国的经济就不可能运转。
货币的用途很多,首先,我们用货币来衡量一个物品的价值,我们把货币的这一作用称为计价工具。有了货币这种计价工具,那么,我们也就可以比较不同的物品的价值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值多少钱?与一台台式电脑相比,哪个更有价值呢?有了货币,我们就可以回答这两个问题。例如,我们说一台笔记本电脑价值10000元人民币时,而一台台式电脑价值8000元人民币,我们就不仅知道这两种不同电脑各自的价值,而且知道笔记本电脑比台式电脑更值钱。其次,我们要用货币来购买商品与服务,用货币来偿还债务,我们把货币的这种作用称为支付手段。再次,我们用货币来储藏财富,就是用货币作为储藏财富的手段。例如,“股神”沃伦·巴菲特家产有大约600亿美元。沃伦·巴菲特就是用美元这一货币来储存他的个人财富的。当然,他也可以不用货币来储存财富,他可以用土地、房子来储存他的财富。但是,现代社会中,用买地、买房子的方法来储存个人财富存在很多问题,显然没有用货币来储存财富方便。
在进出口贸易这样的国际经济与金融活动中,当然也需要货币。美元霸权就在于,在国际经济与金融活动中,无论是作为计价工具,还是支付手段,还是储藏财富的手段,美元都处于霸主地位。也就是说,在大部分甚至是绝大部分情况下,人们都使用美元来作为计价工具、支付手段与储藏手段。
在国际货币体系中,虽然欧元自它诞生以来,发展迅速,但欧元要想后来居上,取代美元成为新的霸主,道路肯定不会平坦,而且会很漫长;英镑与日元已经注定只会是二流货币霸权;而人民币想要与美元抗衡,恐怕是遥遥无期的。
首先,作为计价的工具,在国际经济金融活动中,美元是最常用的货币,也就是说人们常常选择用美元来衡量物品的价值。
在全球,最主要的商品与服务都是用美元标价的。在商品市场中,石油、铁矿石这些战略资源就是用美元标价的。在原油市场中,几乎全球所有原油都是用美元标价的。这就是为什么在国际原油市场上,我们听到的是“原油价格上涨到了147美元一桶”或者“原油价格下跌到了43美元一桶”,而不是“原油价格上涨到了147欧元一桶”或者“原油价格下跌到了43欧元一桶”,更没有听说“原油价格上涨到了人民币147元一桶”或者“原油价格下跌到了人民币43元一桶”。虽然全球的铁矿石几乎都是澳大利亚与巴西开采出来的,但在国际市场上,铁矿石却是用美元来标价的。
全球大部分金融资产与金融产品也是以美元标价的。例如,各国的外汇储备就是以美元来计算的。2010年底,中国外汇储备为2.85万亿美元。其实,中国的外汇储备并非全部是美元,而是包括美元、日元、欧元与英镑等很多种货币。但为了计算的方便,我们把中国的外汇储备都折合成美元,相当于2.85万亿美元。为什么不说中国的外汇储备为多少亿欧元或者多少亿英镑呢?因为全球各国都以美元来计算外汇储备的多少。
在国际市场上,黄金也是以美元标价的。自从1944年黄金与美元挂钩以来,黄金用美元标价的状况就一直没有改变。2010年11月,国际市场上,黄金的价格上涨到1400美元1盎司。
法国、德国等欧洲国家组建“空中客车”公司,其目的就是要与美国的波音公司抗衡。当今世界上,在大型商用飞机市场中,也只有“空中客车”公司能够与波音公司抗衡。但是,“空中客车”公司制造的飞机也是以美元标价,而不是以欧元标价。
其次,作为支付手段,在进出口贸易中,全球绝大部分商家都要求用美元来支付货款。
表1-1是2008年全球主要国家进出口金额及其在全球进出口贸易总额中的比重。
表1-1 2008年全球主要国家进出口金额及在全球进出口贸易总额中的比重
对比一下美国与中国的状况,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作为支付手段,人民币要想动摇美元的霸权地位,至少在未来很长时间内,将非常困难。
2008年,全球的进出口总额大约为32万亿美元。虽然美国的进出口总额只占全球进出口总额的7.51%,但是,全球进出口总额中,高达57.6%的贸易额是用美元来支付货款的,也就是说,全球有18.4万亿的进出口是用美元来支付货款的。
2008年,中国的进出口总额折合成美元,高达2.11万亿美元,占全球进出口贸易总额的6.49%,中国成为仅次于欧盟、美国的全球第三大贸易大国,然而,以人民币支付货款的贸易金额在全球进出口贸易总额中的比重不到1%。
也许不用5年,中国进出口总额在全球中的份额就能从6.49%增长到7.51%,甚至可能取代美国而成为仅次于欧盟的全球第二大贸易大国。但是以人民币支付货款的贸易在全球贸易中的份额从1%增长到57.6%,却肯定需要几十年、上百年,甚至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甚至是中国自己的企业在进行国际贸易时,也纷纷选择用美元而不是人民币支付货款。中国企业把产品卖给别人时,要求买方给自己美元,而不是人民币;中国企业向外国购买货物时,也是付给卖方美元,而不是人民币。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的统计,中国的进出口贸易中,大约90%的进出口是以美元支付货款的。也就是说,在中国2.11万亿美元的进出口中,有1.9万亿是以美元支付货款,而不是用人民币支付货款的。也正是因为中国厂家收到的货款是美元,中国的外汇储备才会每年以大约2000亿美元的速度增加,到2010年末,达到2.85万亿美元。
第三,作为储藏财富的手段,绝大部分国家与地区都选择以美元来储藏财富。
外汇储备就是一个国家的财富之一。每个国家和地区手中都必须要有一定数量的外汇,因为要进口别国的商品与服务必须用外汇来购买。政府手中拿着的外汇,叫做官方外汇储备。自改革开放以来,“出口创汇”就一直是中国的流行口号。中国的人民币、美国的美元、欧洲的欧元、日本的日元、英国的英镑、俄罗斯的卢布,等等,这些货币都可以作为外汇储备。那么,拿哪个国家的货币作为外汇储备好呢?大部分国家与地区都选择拿美元作为外汇储备。于是,在全球所有国家与地区手中拿着的外汇储备中,美元占据垄断地位。
表1-2是国际货币基金统计的自1995年以来,全球外汇储备中,美元、欧元、日元等各国货币所占的比例。在过去的10多年中,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所占的比重几乎始终在65%左右。也就是说,在全球各国政府手中拿着的外汇储备中,有65%是美元。在2001年时,这个比例曾经高达71%。
表1-2 1995—2009年全球外汇储备中,各国货币所占的比例(%)
虽然自2001年以来,美元一直在贬值,很多人都不看好美元,认为美元即将崩溃,成为一张废纸。但是,事实告诉我们,美元作为外汇储备的霸主地位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动摇。即使是在2009年美国金融危机如此严重、美国经济似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全球各国政府手中拿着的外汇储备中,仍有高达62%是美元。
虽然欧元迅速崛起,并已成为全球第二大货币,但欧元所占的比重仍不到美元的一半。2009年,欧元区成员国希腊等国家发生金融危机,让人们看到了欧元的一个关键性内在缺陷,就是欧元区内各国经济发展水平的极不平衡。所以,欧元取代美元的前景将更加暗淡。
在表1-2中,我们看不到人民币的身影,因为在各国外汇储备中,中国人民币所占的比例不到1%,几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人民币被放在“其他各国货币”之中。
中国是全球拥有官方外汇储备最多的国家。2010年底,中国手中的官方外汇储备折合成美元的话,高达2.85万亿美元。中国这2.85万亿的官方外汇储备中,有多少是美元,多少是日元,多少是欧元、英镑呢?在中国,这些数据是国家机密,我们无法准确地知道。但是,海外机构估计,其中大约75%(即21375亿)是美元,10%是日元,剩余的15%是英镑与欧元。据国外媒体报道,除此之外,中国还有相当于2000亿~3000亿美元的非官方外汇储备。这些中国居民个人手中的非官方外汇储备中,有多少是美元呢?更不得而知。
自“布雷顿森林体系”在1971年崩溃以来,在过去的40年中,全球的美元外汇储备,即各国政府手中持有的美元数量,增长了大约3000%,而且这个数量仍在以每年超过10%的速度在增长。
第四,全球的国际性存贷款主要是以美元进行。
在中国国内,银行发放贷款几乎都是以人民币发放的。例如,我们到银行借住房抵押贷款时,银行给我们的就是人民币。目前,全球国际性银行发放的贷款总额中,86.8%是以美元发放的,而世界银行与国际货币基金这两大国际金融组织发放的贷款全部是以美元发放的。所以,中国向世界银行或者国际货币基金申请贷款时,它们给中国的都是美元。
在全球国债市场中,美国联邦政府与政府机构发行的国债与准国债占了最大的比重。目前,全球各国政府与政府机构发行的尚未偿还的国债与准国债总额大约40万亿美元,其中大约50%是美国政府及政府机构发行的。
在全球所有债券(国债、市政债券、公司债券、金融债券)中,以美元发行的占了45%,而以欧元发行的占31%,以日元发行的占9%左右。几乎在全球任何国家与地区——包括欧元的老家西欧,以美元发行的债券的总金额都超过以欧元发行的债券的总金额。
而各国政府与公司在全球范围内发行的国际性债券总额中,59.5%是以美元发行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购买这种国际性债券的话,在59.5%的情况下,我们必须用美元购买。
一个国家的货币可能在海外使用或者被存入银行,我们把这种在海外使用的本国货币统称为“欧洲货币”。例如,当一个美国人在纽约把1万元人民币存入纽约的花旗银行时,这1万元人民币就被称为“欧洲人民币”;当一个中国人在北京把1万美元存入北京的中国工商银行时,这1万美元就被称为“欧洲美元”。2008年,在全球所有的“欧洲货币”存款中,美元占了64.3%。
美元霸权还表现在全球的金融产品与金融衍生产品交易中,大部分是以美元为对象进行的。
外汇、利率、信用等都可以是买卖的金融产品。当人们在外汇市场买卖外汇、利率、信用时,外汇、利率与信用就是金融产品,这与股票等金融产品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一笔外汇交易必然涉及两种货币。例如,以人民币兑换美元这一外汇交易中,就涉及人民币、美元这两种货币,美元就是人民币交易的对家。根据美国标准普尔公司(S&P)的数据,2009年,全球所有外汇交易中,86%是以美元为对家的交易,2001年,这一比例曾经高达90%。可见,没有美元,外汇交易几乎就不会存在。
我们再看看金融衍生品的交易。表1-3、表1-4分别是根据国际清算银行的统计,1998—2009年各年底,尚未结算的柜台交易外汇衍生品与利率衍生品总额中,美元、欧元、日元、英镑等四大货币占的比重。在全球外汇衍生品交易总额中,美元所占的比例一直在40%以上,远远超过排名第二的欧元所占的份额。
表1-3 1998—2009年各年底,外汇衍生品总额中,主要货币所占的比重(%)
表1-4 1998—2009年各年底,利率衍生品总额中,主要货币所占的比重(%)
因此,在当今世界,美元几乎垄断了全球货币体系的每一个方面,美元是全球最硬的硬通货,在世界的每个角落,美元都畅通无阻,甚至比使用黄金还要方便。难怪萨达姆在逃亡的时候,携带的是美元,而不是黄金。全世界天文数字般的毒品和走私买卖,也几乎全部是以美元进行的。
那么,美国到底是如何利用美元的霸权地位在全球范围内掠夺财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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