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核心要建立强大的市场

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核心要建立强大的市场

祁斌　中国证监会研究中心主任

大家下午好，很高兴有机会来参加这次会议。今天上午听了很多领导和专家的精彩发言，也听到这两位国际友人介绍他们市场的情况，很值得我们学习。我结合这次论坛的主题和分论坛的主题，谈几点体会，供大家参考。

祁斌演讲

第一个体会，这次论坛的主题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这个话题说了很多年了。最核心的环节是什么呢？我个人认为还是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市场，其中最重要的是资本市场。我这里举几个例子，一个是不太相关的例子，中国有一个小商品市场在义乌。义乌是浙江的一个县级市，我去了浙江他们告诉我，每天有几十个、上百个国际的贸易商飞往义乌。为什么有很多人选择在那里定居，为什么它会成为国际小商品批发的一个交易中心呢？就是因为它有一个活跃的市场。就像活水，能够带来很多的内容，这是一个例子。另外一个例子是反例，我记得在1997年，当时毕业以后，找工作曾经去过美国康洲的一个小镇，我去那里找工作，那里集中了全美最大的保险公司。晚上7点在那里就没有人了。这样回想起来一个堆砌起来的金融机构很难成为金融中心，因为它没有市场，这是一个例子。

另外一个情况，伦敦和纽约之间的博弈关系。在过去，我记得1917年前后，一战期间，纽约交易所规模超过了伦敦交易所，这是因为纽约的市场超过了伦敦。过去20年，英国成功地实施了金融改革计划，也是把这个市场重新活跃起来。今天可以看到伦敦作为一个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重新得到了认可，并且具有非常强大的竞争力。而且有人讲伦敦在很多方面已经超过了纽约，还是取决于市场的有效性和强大程度。最近我有机会访问伦敦，我记得1997年在伦敦工作的时候，当时感觉到这个城市不像现在这么有活力，现在各方面都很好。因为一个有效的、活跃的金融市场带动了所有产业的复兴。所以我的第一个观念，上海要建立国际金融中心应该是以建设一个强大的资本市场或者金融市场为立足点，为前提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想谈一个观点，关于中国经济和中国资本市场的关系。今天上午发言者作了非常深刻的阐述，我谈一点自己的理解。中国经济总的来说是非常成功的，在过去30年中，每年平均增长是9％以上，这在世界上也是非常成功的。但是我们不能说中国经济没有问题，居安思危的话应该说看到两个方面的挑战，一个是可持续发展能力是不是足够，第二个就是创新能力。

讲到可持续发展能力，在过去半个世纪以来许多地方都有一个快速增长的阶段，比如说战后的美国经济，从上世纪40年代到70年代中间，大概30年的快速增长，随后陷入了经济滞胀，欧洲是在60年代陷入了经济滞胀，日本经济是在80年代末期出现了大规模的衰落，亚洲四小龙开始在80年代崛起，到90年代末期就失去了动力。中国从70年代改革开放到现在正好是30年，所以我们在这个时候要注意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比如说高速增长之后的内需不足，产业相对比较落后，产业结构不是非常平衡等等。所以，中国经济要解决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第二个挑战，中国经济有一个创新能力的问题。现在中央提出来我们要搞自主创新，建设创新型国家。这个问题为什么得以提出呢，我最近一两年调研了很多的省份，发现反而是原来发展比较快的地区，比如说沿海地区、广东、浙江这些地区问题更加突出一点。广东很多的产品成本价是9美元，出厂价是10美元，到美国是卖40美元，也就是说企业只赚到1美元。我们去广东调研的时候，有的镇说有很多的灯具厂，如果我们去参观的话会送给我们一个免费的灯具，但是如果我们参观完所有的灯具厂可能会拿到1000个灯具。这个他们的成本非常低，工人的工资也相对比较低，到国际市场上还受到很多的抵制。所以中国经济也需要快速的创新。

我们在这两个大的挑战下，发展资本市场是必须的。只有依靠它才可以突破这个瓶颈。我想到两个例子，一个是东京交易所的例子，日本财政大臣访问我们这里的时候，说日本在80年代经济发展的时候突然进入了衰退，就是因为日本的资本市场不发展，大企业和大银行捆绑发展的模式，资源配置效率是比较低的，而且一旦在破产的时候，清理不当，就需要很长的时间，直到今天日本经济还没有走出阴影。相反来讲，美国的资本市场比较发达，从70年代开始到现在出现了很多的高科技产业。所以我们讲第一个可持续发展能力，就是有效的资源配置，对可持续发展能力，就是经济不是不出问题，而是出了问题有恢复的能力、有弹性。同时创新经济还需要有一个市场的信号引导，过去三年的高科技产业都不是政府指定的，都是由市场引导的。所以对今天的中国市场来说，发展资本市场是尤为重要的任务。从各个国家的经验和教训来看，他们之间发展的差距也是最后资源配置的效率，资本市场的发展决定了很多竞争力。

既然资本这么重要，对于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我们怎么来建设这个市场呢？结合我们的子题目对内开放、对外开放的双向开放问题来讲，我们这次给各位代表赠送了一套中国资本市场发展报告。我这本是简装版，给各位赠送的是精装版的。这是中国证监会第一次全面回顾中国资本市场过去20年的总结，如果我们算上股份制改革，作为中国资本市场的萌芽，中国也是改革开放30周年的回顾。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个回顾和总结，是因为我们希望通过回顾我们的历史，看到资本市场对于中国经济的推动作用，我们看到在这个过程中一些经验和教训，然后可以坚持一些基本原则，推动市场进一步地发展。这个原则中我们总结了五条：第一个就是把它作为一个国家的重要战略任务，第二个就是实体经济有效互动，第三个就是市场化改革，第四个就是规范化运作，第五个就是国际化。这里面最核心的两条就是四个字——“改革开放”。“改革”主要是讲市场化改革，逐步减少行政管制、加强监管。“开放”就是渐进式的开放。今天在座的媒体我也是希望你们去宣传一下，这样使得全社会对很多问题形成一定的共识，能够明确大家对于市场未来的发展路径预期。

就改革开放的话题，我想讲几个小的想法。

一个就是改革和开放两者是互为补充的。改革刚刚我讲了是逐步市场化的过程，只有改革了才能够有开放的基础，改革是为开放提供基础的，开放是改革的延伸和补充。两者互相辩证关系。

第二，中国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应该说到现在为止是严格履行了犠犜犗的承诺，有30家合资公司，有70家证券公司，有十几家基金公司外资比例已经达到了49％，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人民币没有自由兑换的前提下，也实施了犙犇犐犐，实际上也是超出了犠犜犗的范围。最近我们又开始允许境外证券交易所在国内开设代表处，同时从去年开始我们开始探索境外的公司在国内上市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中国资本市场的国际化进程在有序地推进。

第三个方面，强调对于开放的过程一定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定是一个逐步开放的过程。为什么是这样一个过程呢？我举一个比较熟悉的例子来谈我的体会。比如说基金业的开放，因为我在基金部曾工作过6年。我们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在这个基金成立合资公司的过程中，和引进犙犉犐犐的过程中，中国内资基金公司与合资基金公司之间形成一个良性的竞争，这种良性竞争使得双方都更加强大，同时也鼓励了创新。这里面既有一个相互竞争的过程，也有一个相互学习的过程。我们看到很多内资公司也因此学到了很多国际上的运作，很多外资公司或者说合资公司也需要本土化的过程，因为它不本土化根本不可能在中国做好业务。所以说我们可以看到一定是一个渐进式的过程。

题目提了一个非常好的问题，我们都知道开放是好事，同时大家都要把握开放的节奏，如果把握不好也会引起混乱，究竟这个度怎么把握？我个人的观点和思考是，我们观察我们开放的程度和开放的力度，就应该看看它是不是帮助或者说有助于创造一个有效竞争的格局。如果它确实帮助创造了一个有效或者有序竞争的格局，这个开放的水平就是适度的。中国证监会也在开始对中国资本市场开放进行全面的回顾，也准备进行一定的总结，对今后的开放提供更好的规划。

最后我讲一下中国资本市场，包括发展报告，包括我们谈到的改革开放。最后开放的目标是什么呢？开放的目标并不是为了开放本身，而是为了使中国资本市场在未来世界比较开放的情况下，仍然具有国际竞争力。假设某一天全世界的市场都是竞争越来越激烈了，即使在非常开放的条件下，我们仍然有竞争力，这是我们的目标。我们相信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在未来，展望到2020年中国资本市场应该是比较有国际竞争力的市场，应该是能够与在座的两位证交所的代表一样，有一个比较成熟和发展的市场，在全世界能够同台竞技、共同竞争、相互学习的水平。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