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上整理之方案与典籍

第一节　财政上整理之方案与典籍

按此时期中，既无学理与政策之可述，其可留为后人之研究者，即一二整理之方案，与各种简册，今姑分别说明于后：

(一)《黄册》、《鱼鳞图册》

《黄册》乃规定赋役之法，《鱼鳞图册》乃证实土田之数。《黄册》与《鱼鳞图册》系相辅而行。《黄册》以户为主，详具旧管、新收、开除、实在之数，为四柱式。《鱼鳞图册》以土田为主，所有原坂、坟衍、下湿、沃瘠、沙卤之别，悉载其中，考明初定赋役法，一以《黄册》为准。册有丁有田，丁有役，田有租。租曰夏税，曰秋粮，凡二等。夏税无过八月，秋税无过明年二月。民始生至十六曰未成丁，十六以上曰成丁，成丁而役，六十而免。田分二等，曰官田，曰民田。凡官田每亩税五升三合，民田减二升，重租田八合五升三勺，没官田一斗二升，惟苏松嘉湖税独重，有亩税二三斗者。洪武二十年，命国子监生武淳等，分行州县，随粮定区，每区设粮长四人，以田多者为粮长，督其乡赋税。同时并量度田亩方圆，次以字号，悉书主名及田之丈尺，编类为册，状如鱼鳞，故号曰《鱼鳞图册》。洪武二十六年，核定天下土田总数，为八百五十万七千六百二十三顷六十八亩有奇，至弘治时，只四百余万顷，仅得一半，逮万历时，张居正秉政，通行丈量，力除欺隐，复得七百余万顷。至洪武二十六年时所征田税，夏税米麦四百七十一万二千九百石，钱钞三万九千八百锭，绢二十八万八千四百八十七匹。秋粮米二千四百七十二万九千四百五十石，钱钞五千七百三十锭，绢五十九匹。

(二)一条鞭法

明世宗嘉靖九年创行一条鞭法。所谓一条鞭者，总括一州县之赋役，量地计丁，丁粮毕输于官。一岁之役，官为佥募。力差则计其工食之用，量为增减，银差则计其交纳之用，加以征耗。凡额办派办京库岁需与存留供亿诸用度，以及土贡方物，悉并为一条，皆计亩征银，折办于官，故谓之一条鞭。试行之初，数行数止。迨隆、万之世，提编增额既如故，又多无艺之征，逋粮愈多，规避亦愈巧，已解而愆限，或至十余年未征，而报收一县有至十万者，逋欠之多，县各数十万，赖行此法，无他科扰，民力不大绌。先是已有纲银、一串铃诸法，纲银者，举民间应役岁费丁四粮六总征之，易知之而不繁，犹纲之有纲也。一串铃则伙收分解法也。因之民间输纳，只收本色及折色银。揆其立法之初心，深恐税目繁杂，胥吏因缘为奸，征敛日多，民人以此重累，并之为一条鞭者，原欲图人民输纳之便也。诚使正供而外，别无加派之名，民力所难，悉予免除净尽，则一条鞭之法，诚为一时之最善者。就纳税者而观，迭输之苦，受累最深，一条之征，为事较便。若使赋敛不时，朝令暮改，则当其有者半价而卖，无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纳税者，又何如征收有定法，输纳有定时之为愈耶。且就征税者而观，名目杂则陋规多，手续繁则费用大，使次次催科之扰，可以免除，则滥差徭役，无所施其奸矣，使上有定额，下有定征，则朦混倍征之弊，可以免矣，此一条鞭法之所以为便也。前清入承大统，征收之法，仍用一条鞭制。凡有输纳，令民亲行投柜，设立联票，以杜胥吏之滋扰。故一条鞭虽为一时整理之方法，但相沿日久，遂成定制，国与民交便。

(三)《赋役全书》

欲查考清初赋役之法，最重要之典籍，当为《赋役全书》，虽其中所载极为苛细，要为财政史上最有价值之作。按当时赋役之法，比较明备，其正赋之额，多以明万历时为标准，至于天启与崇祯时之所加征加派，则一律豁免。《赋役全书》中，可分为四部分研究，第一为地丁原额，第二为荒亡之额，第三为实征之数，第四为起运与存留之数，起运一项之下，列部属仓口，存留一项之下，列款项细数。他如新开垦之地亩，即新招徕之人丁，则附入册尾。此书每县各发二部，一存县署查考，一存学宫之内，以备士民检阅。其内中所载各省赋役之科，则比较琐细，一县之中，有多至数十则者，且所定之科则，各省不同，各类田地亦不尽同，大抵根据土地之肥硗，户口之繁密，历史上之习惯，并无所谓一定之标准与计划，存乎其间。今就其中所列举者，分别而纪述之，约可分为数项；第一先以省为分别，如直隶奉天江苏安徽等省是。第二为各省之面积，如直隶省面积九十七万二千二百方里，江苏省面积三十四万五千九百方里，安徽省面积四十六万九千方里等是，其中亦有不详者。第三为各种田名，如直隶省内，有民赋田，更名田，农桑地，蒿草耔粒地，苇课地，卫地，河淤地，学田等，江苏省内有民赋田，地，山荡溇滩，城基仓基屋基，卫所归并地等是。第四为每种田地之中，每亩征银征米征豆征麦之数，如直隶民赋田之中，每亩征银八厘一毫至一钱三分有奇，米一升至一斗不等，豆九合八抄至四升不等是。此项比较最复杂，各省所征之率既不同，同省之中，各县之率亦不同。后至雍正时又摊丁银于地之内，地丁遂合而为一，名曰正赋，虽奏销册上尚有丁银之名，而征于民间之手续，则与田赋不分。

(四)《会计丈量赤历》诸册

甲《会计册》系详载各州县之正项本折钱粮，凡起解到部，逐项应注明年月日期及解户姓名，以杜侵欺，并稽完欠。

乙《丈量册》以田为主，所有原隰、坟衍、下湿、沃瘠、沙卤之形毕具。

丙《赤历》每年颁发两扇，开列户口钱粮数目，一备誊真，一令人民自登纳数，由布政司岁终磨对。

丁《奏销册》系就各省钱粮中之解完数目与的欠数目，按年分款，汇造清册，岁终送府，由府送司，由司送部，据以销算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