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发行额及发行准备来源的分析

第三节　基于发行额及发行准备来源的分析

由上一章的论述中可知在中央银行统一发行前，法币的发行准备已相当虚弱。统一发行后法币的发行数额上涨更快，尤其是在1947年以后更失于控制。从发行准备的来源看，美国提供的5亿美元贷款是一个重要影响因素，中美双方都曾围绕贷款的处置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亦反映出当时对于发行准备问题的不同态度，其他直接的影响还有外汇政策和黄金政策。

一、法币发行概况

抗战胜利后，南京国民政府的纸币发行非但没有减少，而且以更快的速度在增加。除法币数额的激增外，还变相增加法币的发行，如关金券、东北流通券和台湾流通券等。据中央银行总裁贝祖诒给蒋介石的密呈，截至1947年2月2日的发行总数，除东北流通券面额共3 653 000余万元不计外，法币总额为453 672 000余万元，与1946年12月底发行总额372 611 000余万元比较，计一月份一个月内增发8 100余亿之巨，1946年度每月发行之增加，少则数百亿，多则4 000余亿。⁽⁶⁸⁾中央银行统一发行后法币增发及对物价的影响可由表3-8、表3-9反映出来：

表3-8　历年法币发行数额（1942.12～1948.7；指数基期：1937.6＝100）

续　表

原始资料附注：1948年1月份之实际增发数额之环比指数，为该年1月份之增发额被1947年12月份之实增数额6 309 656百万元所除而得。

资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财政部档案，档号：三（2）2 135（3）。

表3-9　法币券逐年发行数

说明：发行数额为累计数。

资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中央银行档案，档号：三九六（2）2 678。

1947年后，纸币发行数额更是以天文数字的速度激增，每月的增加数都非常庞大（表3-10）。

表3-10　法币流通数简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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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档案中为“兑换券”，据内容及发行数额判断此处即指“法币”。

资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中央银行档案，档号：三九六（2）2 694（1），三九六（2）2 694（2）。

表3-10所显示的法币发行指数和实际数额的统计，都反映了法币发行数额的急剧膨胀，但与真实的发行数额或许仍有较大差距。当时即有人用其他方法来推算法币的发行数量。1948年6月19日，葛梁在《现时法币发行总数的一个计算法》中称：“中国现时一个最大的谜，同时也是全国人民最关心的问题，莫过于政府法币发行的总数究为若干。在一个财政公开的国家，它的货币发行额都是经常向人民报告。我国自二十四年十一月推行法币政策以来，至抗战开始前，法币发行总数是十四亿元，及战争起后，物价上涨，税收减少，而军政一切开支又骤然增大，其惟一的办法端赖增加发行以维持军事，于是法币的种类增多，票面也逐渐提高。……而财政当局对于历年之发行总额，一向是讳而不言，有时迫于国民参政会之质询及舆论界之呼吁，虽也提出一个数目，但这个数目的真确性怎样，只有那少数管发行的人员才能知道，普通老百姓都是半信半疑，至多也不过说声‘不止那些罢’。本月十六日报载立法院开会，财政部要求秘密报告，次日本市中央日报载有部长王云五报告，截至目前法币发行数为一百五十五万亿元。这个报告的数字靠得住吗？”葛梁认为法币也应包括关金券在内，他根据所得的43种法币上的号码进行推算，法币发行额已有3 300万亿元之多，而这个数字在发行的总数中，仍然是个极小的数目。加上东北的流通券、各种变相的纸币如银行本票、支票、汇票等，再乘以空前的流通速度，所得法币流通的总数，几乎令人不敢向前推想。⁽⁶⁹⁾

关金券的发行始于1931年5月1日，最初只用于关税的支付，不具备货币性质，发行数额也不大，信用卓著。但自1942年起，由于通货膨胀的原因，小额币券的印制成本很高，为避免印发大钞对人们心理和物价及汇价的刺激，财政部公告，规定每一关金折合法币20元行使，所有完粮、纳税及一切公私款项，均照上项定率折合法币收付，不得折扣。这一规定实质已将关金券等同于法币，甚至可以说是法币的大钞。美国财政顾问杨格即反对发行关金券流通市面，他认为不宜对关金给予一个新的法币价值，否则必将影响人民对法币的信心，一般人将认为法币已贬值，结果物价必更涨。⁽⁷⁰⁾但国民政府并没有接受杨格的建议，结果关金券发行后即出现黑市，刺激物价上涨。自此以后关金券的发行数额急剧攀升（表3-11）。

表3-11　关金券发行数

说明：发行数额为累计数。

资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中央银行档案，档号：三九六（2）2 678。

那么面对如此巨额的法币发行量，发行准备的概况又怎样呢？对此同样只能从影响发行准备存量的诸种因素去进行分析。

二、法币发行准备概况分析

中央银行统一发行后，从发行准备的再度移交与集中经过可见，主要是账面上的债权债务清理和手续移交，并未有实质性的发行准备增加。从金银外汇的其他来源看，收兑金银工作已于1944年1月停止办理，白银则是有出无进，黄金进口亦采取管制政策，除持有部颁护照者外，概不得自由进口。根据海关统计，1943年进口黄金2 481 488金单位，1944年进口黄金393 460金单位，1945年进口14 100金单位，1946年1～11月进口121 859公两（折合法币28 110 608 000元）。⁽⁷¹⁾

1943年7月8日，财政部长孔祥熙致函美国政府，请求以美国借款购买2亿美元黄金。⁽⁷²⁾1944年8月10日，孔祥熙向蒋介石提出了“关于美国黄金运用办法”的条陈：

美国贷款2亿美元，购得黄金约合570万两，以协助我抗战紧要关头之财政金融，俾平物价。最简之法，莫如保持此项黄金作为法币准备，或指定此项黄金为准备，另发一金券流通。如此办理，巨额黄金自可保存政府之手，不致流散民间，而货币准备亦臻充实。惟目前急切事项，在如何截止法币之继续增发。如法币继续增发，无论以何为准备，同时仍继续增发法币，似难达运用黄金之目的。至另发一种新券，在战时预算不能平衡之前，能否始终保持新旧币之比值既属疑问，且法币流通全国，已有长久之历史，故此抗战紧要关头，若采非常举动，影响所及，应加重视。窃以目前法币发行数目既已逾饱和限度，今后无论如何似不应再有大量法币之增发，故运用黄金自亦应以如何使其能发挥代替增发法币之作用为正确。同时政府保持此项黄金不使流散之手段，似不妨兼用。为达此目的起见，似宜一面利用黄金收回市面之法币，以应付财政上收支之不敷，一面利用黄金收购物资，既可节省法币之发行，同时黄金亦可消纳。一面由中央银行发行黄金存单，使巨额黄金仍能把握于政府之手中。似此兼筹并顾，运用得宜，今后一年内预算之亏短，或可不再借助于大量发行。发行既不大增，物价自可冀稳定，利息亦可平抑，而对财政金融上之难关，当可减轻。办理原则如下：

（1）美国运入黄金，由中央银行保管，并委托中央银行指定银行随市卖出黄金，并负平衡各地金价之责。

（2）各银行卖出黄金，其交付方法分为下列两种：甲、用现货（由中央造币厂铸成一两、三两、五两、十两厂条）。乙、中央银行黄金存单。

（3）中央银行黄金存单，除随时得持向中央银行提取现货外，如持有人满三个月以上始行提取者，视其存期长短，由中央银行分别酌给利息（利息以黄金给付）。上项黄金存单，并得按照票面所载金额，随时折合法币作为公务上及银行之保证金，但不得作为货币流通。

（4）由财政部令中央造币厂铸造金条（略）。

（5）收购大宗物资，如花纱布、油料、燃料，得以黄金折市价给付一部分货款。

（6）开办物品交易所，准做黄金现期货交易，并准公私银行抵押买卖黄金。

（7）重申禁令严防携运黄金出口及前往沦陷区。

蒋介石拿到这批黄金以后，趾高气扬地宣称：“在去年5亿美金借款之中，提出了2亿美元数量的黄金，来供给我国整理币制，平定物价之用，因此大家对于通货膨胀的一个问题，是不必再有顾虑了。”⁽⁷³⁾于是南京国民政府开始运用抛售黄金与法币折合黄金存款的办法来吸收法币，试图以此缓解通货膨胀的压力。

1943年4月开始，外汇管理委员会开始委托中国农民银行和中国国货银行出售黄金现货。1944年6月底，竞购之风极炽，私人商号及银钱行庄，因受官价减低（自18 500降至17 500）损失甚巨，短期内黄金与美钞又成冷落。于是从7月下旬改售期货，现货市价被迫上涨，一遇期货兑现，价格即跌，兑现拖时愈久，市价愈涨。⁽⁷⁴⁾出售黄金情况详见表3-12。

表3-12　战时国民政府出售黄金量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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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1）1944年3月底以前是出售国内黄金，1944年3月底以后乃出售美国运来黄金。（2）1945年5月29日起停办黄金期货，10月起出售现货，故6月至9月无数字。 （3）—为数据不详。

资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财政部档案，档号：三（2）752。

法币折合黄金存款自1944年8起，各国家行局办理进展甚速。此项办法规定，以十足纯金一市两为单位，一律以法币缴存，法币折合黄金之比价，照当日中央银行牌价计算。存款期限分为定期半年、一年、二年、三年，利率半年周息四厘，一年周息六厘，二年周息八厘，三年周息一分。到期本金以黄金付还，按成色折合十足纯金，利息照存入时法币数额乘算利率，以法币支付。⁽⁷⁵⁾战时法币折合黄金存款数额详见表3-13。

表3-13　战时政府举办法币折合黄金存款

说明：（1）东南各省1945年3、4、5三个月共售2 597市两，折合法币79 000 000元未列入。（2）法币折合黄金存款自1945年6月25日停止，6月以后无数字。

资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财政部档案，档号：三（2）752。

黄金政策的推行并没有遏制住法币的增发和物价的上涨。财政部1945年6月29日向行政院报告，实行“黄金政策以来，截至现在为止，收回法币已达800余亿元，对紧缩通货，调节发行，已收相当成效”。但法币的发行仍然继续增加，自1944年到1945年，虽然回笼了法币800亿元，但1944年法币发行仍然增加了1 141亿元，物价由战前的209倍，涨至587倍，上涨180.8%，1945年上半年法币发行仍然增加了2 083亿元，物价由战前的587倍涨至2 133倍。⁽⁷⁶⁾但国民政府并未放弃以抛售黄金来控制金融的政策。1945年7月20日，宋子文在国民参政会上说：“我们的政策，不一定将所有黄金全部脱售，但是无论如何，政府有力量在手，就是黄金一项，也就可以控制金融。”⁽⁷⁷⁾

抗战胜利后，南京国民政府持有的黄金外汇达到了一个高峰。据统计，至1945年底，国民政府持有的外汇约值1.4亿美元，接收的敌伪黄金和白银约值6 000万美元，再加上剩有的美国借款、美军在中国开支的结还、中央银行自有的资财等，总计值858 049 946.48美元，其中美元外汇为571 366 327.84美元，英镑合值44 292 656.19美元，黄金合值198 920 962.45美元，白银合值43 470 000美元。⁽⁷⁸⁾持有的外汇数量向来没有如此之多。

因此，南京国民政府再度采取抛售外汇和黄金的措施，来恢复经济、平抑物价。1946年2月，国防最高委员会通过了开放外汇市场案，中央银行指定29家中外银行及16名外汇经纪人经营外汇业务，3月4日公布外汇汇价为美金1元合法币2 020元。由于贸易入超，外汇求过于供，1946年8月19日汇价提为3 350元，但仍难平衡。据统计，自1946年3月4日至11月17日，中央银行售出外汇共达4.55亿美元。⁽⁷⁹⁾

1947年初，在国民党军事上徐州告急和法币万元大钞出笼的背景下，大量来自东北、天津和津浦线的游资集中上海，抢购黄金外汇，引起黄金外汇市价的疯狂上涨。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内，黄金涨了将近两倍，美钞涨了两倍。详见表3-14。

表3-14　黄金美钞市价上涨情况（1947.1.6～2.10）

续　表

资料来源：杨培新编著：《旧中国的通货膨胀》，第78～79页。

面对这样的涨势，从1947年1月4日到2月10日止，中央银行抛售的黄金只有79 382条，其中2月初到2月10日抛售的更少。2月4日只抛售了1 550条，而且只作明配，停止暗售。2月5日到8日各地金价就闻风上扬，中央银行2月7日只抛售1 344条黄金，2月8日只抛售570条黄金，2月9日公开宣布停止配售，激起了2月10日的“黄金潮”。⁽⁸⁰⁾国民政府最终不得不改变外汇市场与黄金市场的开放政策。1947年2月16日，国防最高委员会通过经济紧急措施方案，颁发《修正中央银行管理外汇暂行办法》，改订汇率为美金1元合法币12 000元，取消2月初规定的出口补助与进口附加费办法，禁止金银外币的流通买卖。但经过黄金和外汇的大量出售，使得黄金与外汇储备急剧减少。到1947年2月为止，所存黄金由600万两减为200万两左右。1947年6月30日为止，中央银行的外汇资产减少到32 700万美元。⁽⁸¹⁾

1947年3月起张嘉璈接任中央银行总裁，根据他的汇报，外汇的流出有增无已。自1947年3月1日起至9月27日止，买入外汇计合美金107 096 957元，卖出外汇计合美金180 312 461元，净出7 320余万元，其中政府机关占用外汇美金66 989 646元。政府机关占用外汇情况如表3-15所示。

表3-15　政府机关结用外汇之主要项目

资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财政部档案，档号：三（2）5 039。

中央银行统一发行后的这段时期内，有关法币发行准备的统计，目前仅见于1946年5月28日中央银行会计科的一份统计，称当时依然保存在华北的法币现金准备有4 673万余元。其详情见表3-16。

表3-16　存华北准备金一览（1946年5月28日制）

说明：（1）“天津银币”是中央银行存津行。（2）中交两行系集中发行移交准备金时抵充由各该行出给寄存证交中央银行收执。

资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财政部档案，三（2）3 239（1）。

法币发行准备的概况，仅能从构成发行准备物品的数量上进行粗略考察，而且必须明确的是这些物品并非都用作发行准备。1946年3月22日，财政部长俞鸿钧致电席德懋，称国家行局外汇资产与负债相抵，尚不敷91 122 552.31美元，惟国库外汇资产现有447 590 735.55美元（此项数额不包括国库对外负债），内减去上项差额，尚余356 468 183.24美元。国库所存黄金约计5 499 871.515盎司。⁽⁸²⁾1946年4月13日，行政院长宋子文致电财政部长俞鸿钧，称2月25日通过开放外汇市场案内规定，由政府指拨美金5亿元为法币准备金，要求中央银行在政府存款内如数拨出，另账存储，专作法币准备，不得动用，以符功令。4月17日，俞鸿钧回复，称库存美金94 054 107.61元，内有7 436万元属于三十一年同盟胜利美金公债基金，不能动用，故仅余19 694 107.61元。此外尚有美军垫款拨还数25 500万元，复兴公司缴存3 921 091.13元，华侨汇款76 349 614.03元，共计354 964 812.77元，不敷拨供上项准备金之用。⁽⁸³⁾

1947年，财政部统计的黄金白银存量情况如下：

黄金部分。①1942年美国5亿元借款项下本项账目，系根据中央银行1947年6月7日中央银行总机字第105号函开列：共购6 285 712.836盎司，计内运6 258 986.578盎司，出售现货913 807.623盎司，法币折合存款603 819.171盎司，业务局出售纯金3 512 831.068盎司，净存1 255 254.974盎司，存纽约联邦银行26 726.258盎司。②美金公债收入43 493.000盎司。③由津运沪接收伪中联行生金194 778.400两。④新疆省府移交整理新币准备金47 139.660两。⑤新疆省府移交英美苏各国金币1 159.650两。⑥苏浙皖区敌产处理局接收黄金495 007.545两。⑦新疆将领马虎山捐献熔后纯金2 716.324两。⑧财政部存中央银行黄金（原拟拨作法币基金）4 560 000.000盎司。以上（1）～（5）项共计1 281 981.232盎司，286 570.710两，除26 726.258盎司存纽约外，余均存中国银行。⑥、⑦两项共计497 723.869两已由中央银行收兑。

白银部分。①由津运沪接收伪中联行生银411 504.150两。②由津运沪接收伪中联行银元54 578 504.900元。③由津运沪接收伪中联行银辅币27 568.250元。④新疆省府移交白银405 111.980两。⑤新疆省府移交银元8 348.300元。⑥财政部存中央银行白银（原拟拨作法币基金）44 000 000.000盎司。白银六项共计54 614 421.450元，44 000 000.000盎司，816 616.130两，均存中央银行。⁽⁸⁴⁾

1947年9月19日，美国特使魏德迈向杜鲁门总统报告有关国民政府的外汇资产情况：据称中国政府所有的外汇资产，在对日战争胜利时达到最高峰，以后即开始减少。1945年12月30日，中国政府及中国人民所有黄金及短期美汇总数估计约为94 900万美元，其中属于政府者为83 500万美元；此外，私人所有的长期外汇资产至少也有22 000万元。到1947年6月30日，中央银行的外汇资产减少到32 700万美元，其他国家银行的外汇资产共有12 300余万美元以上，私人所有的黄金及短期美汇则较1945年所估计的11 400万美元大有增加。有些私人的户头，虽因支付进口货物而动用了一部分，但因私人收贮黄金、美钞以及资本经由香港或其他方式逃到国外，故这种动用数目业经补上而有余。1942年美国所贷黄金售于中国人民者达15 000万美元，其中仍在私人手中。据估计，有美钞5 000～7 500万美元在中国为私人所有，其中很大一部分系中国所持有。因低估出口货值、高估进口货值而引起的资本逃避及侨汇的转往他处无疑为数极为巨大。据在南京的美国财政部专员所作的比较可靠的估计，中国人在国内及外国所有的黄金及巩固的外汇约值5亿美元。有人估计中国私人的外汇资产高达10亿美元，但在美国的私人资产可以断定确属中国所有的，则大致和上述5亿美元的数目相近。中国政府估计1947年下半年度的美元收支差额约在10 600～12 000万美元之间。如依这个较大的消耗率来算，1947年年末中央银行的外汇资产将被提用得只剩20 600万美元，1948年年底或1949年年初即可全部耗罄。⁽⁸⁵⁾

另据张嘉璈的报告，至1947年9月27日止中央银行之外汇存底如下：美金122 215 070元，英镑1 783 288镑，港币21 039 530元，印币1 120 568罗比，金2 450 954英两，银44 530 000英两，共计合美金251 898 678元。前列买卖数额并不包括平衡基金委员会的交易在内，自1947年8月16日新外汇办法实施，至9月27日止，外汇平衡基金委员会买卖外汇情形如下：买入美金13 830 355元，英金1 833 016镑，港币2 772 262元，共合美金21 855 000元。卖出美金10 166 529元，英金1 618 788镑，港币1 057 850元，共合美金16 906 000余元。买超净额：美金3 663 825元，英金214 227镑，港币1 714 411元，合美金4 949 000余元。⁽⁸⁶⁾

可见，抗战胜利后，一面是法币发行的激增，一面是作为发行准备的金银和外汇急剧减少，两相作用的结果必然是法币发行准备的日益空虚。这一点从下述国民政府的决议中即可得到有力的证明：1948年3月26日，在法币因膨胀而行将崩溃之际，国民政府国务会议修正通过《出售国营事业资产充实发行准备办法》，预备指拨出售部分国营事业股票和敌伪产业。接着，4月14日财政部长俞鸿钧向国民大会报告时，声述：“截至上月底止，法币发行数额总共尚不及70万亿元，政府除保有外汇、黄金、白银共值约美金29 000万元外，最近已拟有出售国营事业资产充实法币准备办法，总计价值4亿美元，作为法币准备金之一部分。……深信从此法币得有最稳确之基金以充准备之后，其价值必自相当稳定，物价亦可藉以平抑。”⁽⁸⁷⁾由此规定亦可约略窥见当时法币发行准备缺额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