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中的风浪

2014年11月，Nature上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大洋观测计划遭遇风浪》，说的是OOI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负责数据管理和传播的“信息基础设施”项目发生了变卦（Witze， 2014）。原来的负责单位南加州大学由于设计的方案难度过大，工作进程一再推迟，并且发现经费不足，不得已于11月1日中止合同，将任务和已有半成果转交罗格斯大学。对于原定2015年5月要全年投入使用的OOI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重大挫折。与负责海底建网的其他几个项目不同，信息基础设施项目是负责将海底数据送到用户手里的，在整个计划即将完成前临阵换将，意味着2015年5月的原定计划只能推迟。

美国的OOI计划有着雄伟的科学目标，目的在于改变海洋科学原有的研究方式，开创海洋科学的新时期。然而历来“好事多磨”，作为海洋科学改朝换代的海底观测网，当然也不能例外。OOI遇到的“风浪”不仅来自计划内部，还来自计划之外。近些年来，美国的财政经济影响科学的投入，美国国家科学基金委的预算能够不减少已是幸事，不能再奢望增加，但是科研的新计划还在出台，OOI就是其中之一，于是就产生了重大科学基础建设和面上科研项目之间的经费矛盾。海洋科学和陆地科学不同，要求有重大的基础建设作为支撑。近年来，美国国家科学基金委海洋科学的总经费减少了10%，而大洋钻探（IODP）和海底观测网（OOI）两大计划要求的基础建设经费却增加了18%，使得面上项目“僧多粥少”，基金项目申请的成功率急剧下降，引起学术界的不满。如图1-3所示为十年来科研经费和基础设施投入经费的变化趋势。

图1-3 近十年美国基金委海洋科学的经费投入（按2014年通货膨胀校正值计算）（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2015）

绿线为总值，蓝线为科学项目经费，红线为基础设施经费，包括船时费、OOI、IODP、海上台站、加速器质谱仪等

为此，2013年NSF邀请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成立专家委员会，对美国海洋科学今后十年的走向进行评估。2014年委员会对海洋科学的几个重大方面进行了分析，指出科研经费和基础设施投入经费的失衡现象，于2015年初发表了名为“Sea Change”的报告，提议对于基础设施的投入削减10%，以便支持直接的科学研究项目。对于OOI，报告高度评价其科学价值和已经取得的成绩，但是也对部分项目提出了意见，矛头所指主要是OOI的“全球网”。认为这些布局在高纬度海区的全球网站对气候变化的研究甚有价值，但是对应未来十年的科学前沿目标不够紧密，由其承担的有些科学命题并不需要用25年，只需通过两到三年的观测就能提供足够的信息，就能用于气候变化模型中的海气相互作用。据此，委员会建议OOI削减一定比例的经费，具体讲就是拿南半球的“全球网”开刀。

“屋漏偏逢连夜雨”，已经几度“瘦身”的OOI又被建议减少经费，必然使得困难倍增。说到底这些困难的根子来自美国政府，科研经费的紧缩导致学术界的“内斗”。尽管如此， OOI作为海洋科学革命性变化的壮举，已经取得的进展就十分壮观，不应该被这些困难“一叶障目”，看不到海底观测网的光辉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