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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抚柩别,一身骑马回

时间:2023-02-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白居易在《江南遇天宝乐叟》中有一句诗是“万人死尽一身存”,这句感慨出自历经安史之乱的一个乐叟之口。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以把人分成已逝者与悼亡者两种。但是中国古诗里的悼亡诗往往指那些追悼亡妻的作品。一般认为悼亡诗最早出于潘岳,其实《诗经》中就已经有了这类作品,如《葛生》里的独白就有一种近乎旷野呼告式的力量。在众多的悼亡诗作者中,元稹是影响较大的一位。
十里抚柩别,一身骑马回_中国人的身体观念

白居易在《江南遇天宝乐叟》中有一句诗是“万人死尽一身存”,这句感慨出自历经安史之乱的一个乐叟之口。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以把人分成已逝者与悼亡者两种。但是中国古诗里的悼亡诗往往指那些追悼亡妻的作品。一般认为悼亡诗最早出于潘岳,其实《诗经》中就已经有了这类作品,如《葛生》里的独白就有一种近乎旷野呼告式的力量。

在众多的悼亡诗作者中,元稹是影响较大的一位。贞元十五年〈799年、冬,二十一岁的元稹寓居蒲州(今山西永济),与其母系远亲崔姓之少女名双文者〈即后来传奇小说《莺莺传》中的崔莺莺)恋爱。然而,贞元十九年在长安人秘书省任校书郎后,元稹与太子宾客韦夏卿之女韦丛(成之〕结婚,蒲城女子遂被抛弃。婚后六载,韦丛病故。不到两年,纳妾安氏。后来又续娶裴淑(柔之元稹以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体验,写了一些爱情诗和悼亡诗,现存八十余首,其中悼亡之作有三十多首。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云:“微之自编诗集,以悼亡诗与艳诗分归两类。其悼亡诗即为元配韦丛而作。其艳诗则多为其少日之情人所谓崔莺莺者而作。微之以绝代之才华,抒写男女生死离别悲欢之情感,其哀艳缠绵,不仅在唐人诗中不可多见,而影响及于后来之文学者尤巨。”

无论从反映内心感受的广度还是深度来说,元稹的悼亡诗都标志着一个高度,表达了活着的人的凄凉处境与无尽哀思:“十里抚柩别,一身骑马回。寒烟半堂影,烬火满庭灰。稚女凭人问,病夫空自哀。潘安寄新咏,仍是夜深来。”〔《城外回,谢子蒙见谕》)这首诗如同现场实录,描绘了诗人为亡妻送葬归来之后的情景。曾经的夫唱妇随永远不再,只剩下自己孤身人。元稹最为人传诵的悼亡诗是他生活富足之后写出来的《遣悲怀》三首:

谢公最小偏怜女,嫁与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钦。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曰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昔曰戏言身后意,今朝皆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

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窗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第一首主要追忆妻子生前对待诗人尽心尽力,第二首书写妻子亡后诗人的所作所为,第三首既是悼亡也是自悲。这三首诗以“报恩”为切人点,先回顾与妻子婚后的艰苦生活,表明贫贱夫妻之间的深厚感情,从而引出对妻子的愧疚之情,再托出报答之意而反复咏叹。诗人强调的是人类生命过程中一种常见的悲剧性一愿望与可能之间的时空错位:在双方共同生活时,一方因主观或客观的原因而欠了对方太多;而当其意识到应该补偿而且有能力加倍补偿时,机会却永远失去了,于是只好终生忍受悔恨和愧疚的折磨。妻子在时,他获取太多而给她的太少。妻子本为大家闺秀,却因嫁给诗人而过着贫贱的生活。然而可贵的是她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生活态度。当元稹有了报恩能力的时候,却永远失去了这位需要报答的亲人,这怎不让他在悔愧中抱憾终生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首《离思》也被人看成是悼亡之作,但是陈寅恪认为此诗乃“微之自言眷念双文之意,形之于诗者”,其意旨在于忆美,而不同于《遣悲怀》的伤悼。我觉得无论从题目、诗意还是生活经验上来看,这都是一种更符合事实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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