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理念发展趋势分析

1．1　从成本理念到人本理念：企业理念发展趋势分析

理念，是一个认识主体（个人、企业、民族等）对它所处的环境、环境与自身的相互作用关系的感觉、经验等累积而成的观念，以及自身对环境及其变化应做如何应对与调整以获得好的结果的预期。因此，理念对一个认识主体而言，具有长期性、稳定性与引导性。长期性是指认识主体的理念是经过长期的认识过程而形成的，而且形成后将延续较长的时期。稳定性是指理念形成后，在一般情况下将保持比较固化、稳定的状态，不会轻易“随波逐流”，除非环境发生了突然的、重大的变动。引导性是指形成的理念将指引认识主体的决策或选择，以及行动的路径与方式方法，是认识主体决策或行动所依赖的“旨意”。

理念是在具体的经济、社会、政治等方面的环境中，认识主体接受各种刺激后综合而成的，因而可以说，理念是认识主体对环境的作用做出反应的产物，随环境的变化而逐渐地调整。

经济环境主要指人与资源的关系。资源是指可以被用来实现某种既定目标的有形的物质或无形的努力，可以是天然的或后天制造的。对人类而言，由于需求是可以无限扩张的，因而从趋势上说，资源总是稀缺的，这就必然产生如何高效地利用资源、生产或分配能满足人们需求的产品或服务的问题。罗伯特·L．海尔布伦纳（Robert　L．Heibroner）把分配资源的方法分为传统的方法、命令的方法和市场的方法。^[1]传统的方法是依照以往的传统原则行事，技术基本上静止不发展，职业代代相传，农业支配工业，社会与经济制度停滞不前。长期的奴隶制社会与封建社会基本上就是沿用这种方式。命令的方法是指由集权的首脑或中央机构通过计划决定如何利用与分配社会资源，包括生产什么，价格和工资如何确定，如何分配给社会的方方面面等。市场的方法，是依靠一套非人格化的力量和决策网络——市场机制来分配与利用社会资源，市场机制主要依靠竞争机制、价格机制来引导人们进行分散的、自主的决策。

社会环境主要指在特定的文化中人与人的关系。人类不能孤独地生活，必须形成不同的组织集体，如家庭、企业、民族等，才能更好地生存与发展。这样，组织集体中就包容了数量不一，却有着不同需要、不同能力、不同行为方式等异质的个人，并且要协调他们成为一个有序的有机体，而不是一堆杂色的“沙拉”。社会伦理就是起着这样作用的、由社会普遍认同并引以实施的行为方式、思维观念、宗教信仰等规则或契约。

政治环境主要指个人与国家或政府的关系，包括为建立社会秩序和保护生命财产而做出的法律和政治的安排。基于不同的经济状况、不同的社会伦理以及不同的关于人类政治特性——人是可以自治的或是不能自己管理自己的认识，人类有不同的维护秩序和纪律的政治机构与体制的安排，如代议制政府或君主制，或独裁式政府等，因而政府对人们管理或干预的程度也不尽相同。

在不同的经济、社会、政治环境下，人们有不同的活动内容，有不同的行为方式，形成不同的关于财产的权利安排即产权，也会形成不同的理念。与此相应，作为特定环境下的人的结合体、产权关系的集合体，企业也会在各产权主体的博弈过程中形成相应的理念，引导企业在具体的环境中，采取适宜企业发展的决策与行动。

1．1．1　市场经济不发达阶段的企业理念：财务资本主导下的成本理念

这一阶段，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欧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从工业革命至20世纪20年代世界性经济危机爆发之前的经济发展阶段。

1．1．1．1　经济方面

在该阶段，主要的经济特征有：

（1）市场机制在社会资源配置过程中起着基础性、主导性的作用，生产要素通过市场交易过程进行组合，消费品通过市场交易过程进行分配，其基本逻辑就是要让资源流到出价最高的买者手中，让卖者获得最好的报酬。

（2）此时，一方面，工业化无论在深度还是广度上都还在起步阶段，天然的资源供应还比较充足，劳动力资源的“蓄水池”也比较深。另一方面，社会平均收入水平低，社会储蓄水平低，且缺乏发达高效的金融制度，使得用于厂房、机器设备等垫付性的财务资本比较稀缺。因此，在财务资本与人力资本的产权交易中，财务资本所有者居于优势地位。

（3）此时，社会化分工不很精细，生产技术比较单一，企业的生产经营规模普遍偏小，企业的所有者一般具备足够的生产、经营、管理的能力与精力，对专业性的技术人才与经营管理人才的依赖性不大，同时对专业性人才的培养也没有形成规模与体系。而且在企业的生产经营过程中，所有者承担着主要的风险，因而起着绝对的支配作用，是企业当然的控制权与剩余索取权拥有者，形成当时主流的业主制与合伙制企业。

（4）当时的生产主要满足人们基本的衣、食、住、行需求，奢侈性需求很小，而这些需求往往形成比较稳定的市场，顾客普遍重视商品的基本功能与质量，对花色、品种等个性化的差异并不太敏感，消费者的权利意识也还比较淡薄，而且社会的生产规模还较小，此时的市场属供不应求的卖方市场。企业假定顾客的需求是固定不变的，对企业的产品没有特别的偏好与忠诚，因而参与市场竞争的焦点在于如何尽量降低成本，形成价格优势。

1．1．1．2　社会方面

该阶段的主流社会伦理主要包括三部分：一是新教伦理，鼓励人们通过勤奋工作获得应得的利益与成功；二是自由伦理，要求尊重与保护个人私利，包括私有财产权；三是市场伦理，信奉市场机制这只“看不见的手”可通过人们的自利行为促进社会福利的提高。这些伦理鼓励竞争与创新，并要求竞争的参与者，无论成败都由自己接受竞争的结果。

1．1．1．3　政治方面

政治是主流社会伦理的延续与集中体现。在当时社会伦理的作用下，欧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相继建立起代议制政府，确立了代表民意的国会在政治生活中的中心地位，在不同程度上实现了民主。人们有权拥有私有财产，有缔结或不缔结契约的自由，有通过言论、出版、集会等方式表达意见的自由，有一套独立的法律诉讼体系，政府或首脑的权力受到法律的限制，公共权力与私有权利得到比较清晰的界定，政府对经济运行基本持放任自由的态度，对社会财富进行调节的力度小，对企业运行的干预也较少。

在这样的经济、社会、政治环境下，企业的主要形式是业主制与合伙制，企业的所有者不仅提供了稀缺的财务资本，也是企业主要的风险承担者，是企业生产经营过程中主要的经营管理者，从而提供了最重要的人力资本，因此在企业中拥有绝对优势的统治地位，发挥着绝对重要的作用，拥有企业的控制权与剩余索取权。而企业中的劳动者还没有在企业生产经营、创造财富的过程中表现出重要的创造性与影响力，因而居于被支配的从属地位，主要按照劳动契约及劳动表现领取工资（计时工资、计件工资等），在生产经营过程中处于受监督、受控制的地位。另外，如上所述，由于供不应求的卖方市场的形势，以及消费者的权利意识尚未觉醒，顾客的需求还没有真正对企业的经营发挥重要的影响；由于当时的社会伦理，政府对企业的干预较少，对其利润边际的影响也较小；由于金融制度尚不发达，企业的债务规模较小，债权人对企业的关注也不是经常性的。

因此，可以这样认为，除了企业主也即财务资本所有者是企业的“主人”外，企业的劳动者被看成是企业生产过程中的一个类似于机器设备、原材料等“物”的成本因素，而顾客、政府、债权人等主体尚未对企业形成重要的实质性的影响。企业关注的焦点就是：如何最大限度地控制与降低产品的单位成本，通过价格优势在市场竞争中获得最大的利润，这就是财务资本主导下的“成本理念”。

1．1．2　市场经济成熟阶段的企业理念：相关者共同治理下的人本理念

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不仅世界范围内主要的资本主义国家掀起了大幅度降低国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的浪潮，而且绝大多数的社会主义国家也相继放弃了计划经济体制，市场机制在各国，进而在世界范围内增强或恢复了在资源配置过程中的基础性与主导性作用。欧美的大多数资本主义国家以及亚洲、南美洲的新兴工业化国家逐渐进入了市场经济的成熟阶段，其基本特征如下：

1．1．2．1　经济方面

（1）市场机制在社会资源配置过程中的基础性与主导性作用进一步得到发挥。一是资源配置的内容更加丰富。各种生产要素的专业性市场形成比较完整的体系，人力资源市场包括职业经理市场、资本市场、产权交易市场等日益成熟，交易规模也日趋放大。二是资源配置的速度明显加快，频率明显增加。金融管制的放松与金融创新的刺激促进了金融制度的成熟，各种金融工具的推陈出新加速了社会资源的血液——资金的流动；交通运输业的飞速发展加快了物质资源的流动；经济结构的动态调整引导了人力资源的流动；社会化生产的分工更加精细化、行业价值链与供应链的重组，促进了企业间中间品的交易组合过程。三是资源配置的范围更加广阔。自由贸易的发展、资本的全球性流动、世界范围的经济活动的日趋频繁，都有力地推动了经济的区域一体化与全球一体化进程的加快，促使各种资源在全球范围内以更大的规模更顺畅地流动组合。

（2）人力资本的作用日趋突出。生产技术迅猛发展、日新月异，以信息与知识的生产、传播与利用为中心内容的“知识经济”逐渐形成，并方兴未艾；生产的进一步社会化、专业化，市场规模的扩大，市场竞争的日益激烈以及兼并重组浪潮的此起彼伏，催生了一大批经营规模大、范围广、管理复杂、竞争力强大的大公司甚至跨国公司。因此，人力资源特别是人力资本成为关系企业兴衰成败的关键，企业对这些特殊的人力资本所有者的依赖性增强，他们对企业的影响力得以扩大和增强，形成“经理人革命”。

（3）顾客的地位得到根本性提升。市场由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顾客的个性化意识日益明显，选择空间扩大，手中货币“投票”的影响力增强，消费者的权利意识也觉醒了，“顾客至上”不再是一句空洞的广告语，而是被越来越多的企业所认同并付诸实践。而且顾客的需求，即市场变化越来越快，产品的生命周期大幅缩短。

（4）公众的意见对企业形成实质性的影响，引致企业社会责任感的增强。对企业生产经营中产生的负“外部性”问题，比如环境污染，公众不再保持沉默，而是借助舆论界发表自己的意见或对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干预，从而对企业构成实质性的影响。同时，企业为塑造良好的公众形象，也逐渐扩大自己在社会公益事业中的影响力，体现自己的社会责任感。

（5）政府虽然放松了对经济运行的干预力度，但却未完全放弃。社会资源的稀缺使得在某些领域公有产权的运营效率与效益要强于私有产权，比如电网、道路、污水治理、生态保护等，这些公共物品主要由政府投资或授权国有企业进行管理。所以此时的市场经济已不是纯粹的放任自由的市场经济了。

1．1．2．2　社会方面

在该阶段的社会伦理中，竞争伦理仍然是主流，人们在市场竞争中各展其才、各施其能、自担风险、自负盈亏，个人或企业成为社会中有活力、有创新、有责任的决策主体与行为主体。但随着有限责任制度的推行、社会保障体系的建设以及政府征税在个人、家庭或企业收入中所占比重的提高，人们参与市场竞争在经营活动中盈亏的边界范围已比放任自由的市场经济中大大缩小了，相当一部分风险已转嫁给社会承担了。与此同时，社会分工的进一步细化、大型企业的出现、生产及管理技术的专业性与复杂性的提高、法律制度的完善与成熟、人权观念的增强，都使得人们在社会活动中的协调、合作的意识与行为逐渐增强，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市场逐渐让位于社会有机体的观念，人们对“适者生存”法则的推崇有所淡化，加强了对竞争失败者（所谓“弱势群体”）的同情与关怀。

1．1．2．3　政治方面

市场经济的成熟也体现在政治方面：

（1）建立起比较健全、完善、独立、行之有效的法律体系。这有力地维持着市场经济的运行秩序，约束与协调着市场经济的各种角色，特别是它清晰地界定公共权力与私有权利的边界，有力地限制了政府的公共权力及其实施，使“市场经济也是法治经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有了较强的可信度。

（2）政府在弥补“市场失灵”领域的作用增强。在重视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对公众的意见给予更多的关注，比如环境污染的治理问题、产品及其生产的安全问题、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问题等。政府在提供公共产品或服务的同时，通过税收加大了对个人、家庭、企业等微观主体收入的再分配力度；通过行政法规与执法，如环境污染处罚、安全事故处罚、规定最低工资标准等，加强了对微观主体特别是企业的干预，增强了对企业利润边际的影响。

（3）成熟市场经济国家中政治生活的民主程度较好，各个阶层、政党、团体以利益集团的形式在法律制定、政府政策等政治领域竞相施加影响。人们的权利意识日益强烈，通过舆论反映民意，对国家的政治机构施加压力。

在这种环境中，企业的产权制度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最主要地体现在现代公司的产权制度上：

（1）股权分散化。无论有限责任公司，还是股份有限公司，都由多个投资主体联合出资组建或持续经营。股东的身份也多元化，可以是内部的经营者或职工，也可以是超然于企业之外的投资者。出资的形式也是各种各样，可以实物资本或财务资本出资，也可以技术、商标权等无形资本出资，也可以技术专长或管理能力等人力资本出资。

（2）人力资源产权得到人们的承认与尊重。人力资源日益成为关系企业兴衰成败的关键，成为企业最重要的资源，因而其产权也得到其他资源所有者的承认。不仅高中级经营管理者或技术专才可以自己的能力获得企业的股份（赠股、股票期权、MBO等形式），不少企业也推出了职工持股计划；即使在人力资源所有者不持有股份的企业，他们实际上也可以参与利润分享，他们从企业获得的也绝不仅仅是“养家糊口”的工资。

（3）顾客、债权人、政府等相关者也以某些形式参与了企业的控制或剩余分享。顾客可以要求对企业的产品甚至某些生产经营活动（比如企业的质量体系认证情况、高层管理人员变动情况等）享有知情权，可以要求企业对其产品的售后服务提供保障措施（如“三包”），在不少情况下还可以获得企业的让利或利润返还。债权人可以根据契约对企业的资金运用情况进行监督检查，可以在企业出现财务危机时接收企业的控制权。政府可以所得税的形式分享企业的利润，可以根据相关法律制度对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进行监管，这可以解释为政府为包括企业在内的主体提供公共物品或服务的权力，或者代理公众利益的权力。

（4）现代公司的治理结构集中地体现了它的产权制度安排。现代公司逐渐形成了以股东大会、董事会、监事会、经理班子为基本框架的治理结构，搭建了各产权主体参与分割企业控制权和分享企业剩余的舞台。各种权益性投资者通过股东大会行使权利；董事会作为公司的常设性重大决策中心，不仅有权益性投资者的代表，也有公司的高级经营管理人才（人力资本的代表），在不少国家还有代表各产权主体利益的独立董事。许多国家规定，监事会成员中应有适当比例的职工代表。经理班子更是公司中重要人力资本所有者控制企业发展、发挥其能动作用的关键部位。

由此可见，现代公司是多种产权关系的集合体，也是各产权主体进行产权交易与联合团队生产（制造“蛋糕”）与协调利益分配（分享“蛋糕”）的场所。各产权主体逐渐意识到：在现代公司中，谁也不是绝对的“统治者”，谁也不能把其他的产权主体视为他的“臣仆”或附属物，谁也不该把自己视为比别的产权主体高明一等；他们的利益是建立在以尊重各产权主体的正当权利与利益为基础的联合团队生产之上的；他们在博弈中协调彼此的产权关系与利益分配，在协作中增加公司整体的利益与自己应得的利益。这就是相关者共同治理下的“人本理念”。

1．1．3　我国企业理念的演变

我国企业理念也是随其所处的经济、社会、政治环境的变动而逐渐演变的。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我国企业基本上是“一大二公”的全民所有制或集体所有制企业，是贯彻落实国家计划或上级指令的工具或车间，其理念如前所述，是“政治权力主导下的政绩理念”。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国的经济、社会、政治等领域进入了循序渐进的改革与开放过程。企业的形态多种多样，既有国营或国有企业，也有乡镇集体企业、个体私营企业，还有三资企业。其理念也各有不同：

（1）个体私营企业、外资企业与外商主导的合资、合作企业是建立在私有产权的基础上的，在发展的早期，由于我国财务资本的稀缺、劳动力资源的近乎无限的供应，以及企业从事的大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因此掌握着财务资本、营销网络、社会关系、经营管理才能等关键资源的企业主在企业中占绝对统治地位，形成如上所述的“财务资本主导下的成本理念”，在这种理念下，企业主拼命地节省运营成本，把劳动力工资压缩到仅够维持生计的程度，并不顾劳动者的身心健康与生命安全，尽量地压缩在劳动者的工作与生活环境上的投资，迫使劳动者长时间地工作。而有的地方政府在片面理解“优先发展经济”理念的误导下，纵容企业主这些不顾劳动者权利的做法，对劳动者正当权益保障得很不够。可以说，这些企业的发展确实是充满着打工者的血和泪的，尽管它符合纯粹市场经济的竞争伦理。

（2）乡镇集体企业较早地适应了商品经济与市场经济的要求，“戴着集体所有制红帽子的能人经济”是对乡镇企业普遍经营形态的生动写照。其产权形态是乡镇集体所有、企业经营管理者在满足乡镇政府及领导公或私的要求的前提下控制其经营管理权。因而，它兼有“能人主导下的成本理念”与“政治权力主导下的政绩理念”，这两种理念的混合状态取决于“能人”与乡镇政府博弈的状况。

（3）全民所有制企业的产权制度随着改革的深入逐步变迁，其理念也在发生渐进的演变。在扩权让利阶段，首先是为调动企业与职工的积极性，国家、企业与职工共同参与企业的剩余分配；利改税后企业全面转换经营机制，逐渐摆脱了国家计划的桎梏，成为经授权拥有法人财产权的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决策主体与行为主体，其称号也由“国营企业”改为了“国有企业”，此时企业已经大大放松了“政治权力主导下的政绩理念”；再后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阶段，大多数大中型国有企业向现代公司制改革，初步形成了投资主体多元化的产权结构，并初步建构起以股东大会、董事会、监事会、经理班子为基本框架的公司治理结构。但是，由于国有股或国有法人股仍然处于绝对控制公司的地位，而对中小投资者的保护制度、合理的经营管理层激励与约束制度、职工持股制度、独立董事制度等产权制度安排还很不完善，运作还很不协调，因此，“相关者共同治理下的人本理念”并未真正确立，仍然可以频繁地看到一种变异了的“政绩理念”的影子，比如不少公司巨额投资于各类迎合上级政治或社会目标的项目。

但是，我国已经加入了WTO，我国的改革开放进程已经进入了更加深化的阶段。我国国有经济的战略性调整将进一步优化国有企业的产权结构及相关安排；《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的实施将大幅度地限制政府对个人、企业等微观主体进行干预的空间与力度，将更清晰地界定公共权力与私有权利的边界；科学发展观的树立，也有利于增强政府对环境保护、社会福利等公众利益予以关注与保护的意识；世界经济的一体化及世界性的各种交往，将使我国的社会伦理，包括人权观念、政治文明等方面发生深刻的变化；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以及我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必然使企业更清晰地认识到人力资本的重要性；买方市场的形成，已经使众多企业认识到“顾客是上帝”不是虚言等。所有这些，都使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国的社会，包括现代企业将逐渐地确立起真正的“人本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