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是人类的另一个“孩子”

拉布拉多猎犬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它们似乎永远长不大，虽然它们的牙齿是成年狗的牙齿，但它们做的事情却是小狗做的事情。

人类在无意之中使狗成了永远长不大的“老顽童”，它们一辈子都不会成熟起来。在野外，幼狼的耳朵是松软的，鼻子比较平，而成年狼的耳朵则是直立的，鼻子也会变长。成年狗的外貌和行为都跟成年狼有很大不同，它们更像幼狼。从基因上讲，狗就是未成年的狼。

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研究员罗伯特·K.韦恩对狼和狗的线粒体DNA的研究使我们认识到这一点。虽然狼和狗看起来相貌迥异，但两者线粒体DNA的差别只有千分之二，它们都属于犬科。

英国南安普敦大学的黛博拉·古德温博士和其同事对狗和狼做了一些有趣的比较。她发现比起那些被繁育得已经和狼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的狗，那些外貌更像狼的狗身上保留了更多狼性。换句话说，狗长得越像狼，其习性就越接近于狼。

这一点是我在和一条狗的亲密接触过程中认识到的，那是一条混种狗，身上黑白相间，尖尖的耳朵，长长的鼻子，看起来很像狼。奇怪的是它从来没有吠叫过，它是会叫的，还很轻松地就学会了“说话”，有食物时让它叫它就叫，但没人命令它就不叫。它总是坐在卧室前面张望着大街，当有陌生人过来走到门前时，它不会像别的狗那样汪汪大叫，而是急得气喘吁吁。我想这也许是狼的遗传基因在它身上的外在表现，因为狼是不会吠的，而这只看起来像狼的狗也不吠叫。

在对查理士王小猎犬进行研究时，发现其年龄和狼崽开始出现各种进攻性行为时的年龄段相同。这些进攻性行为包括吼叫和长时间的注视，其中前者在二十天时就会表现出来，后者出现得较晚，要到三十天时才会表现出来。但查理士王小猎犬身上狼的习性已经失去了一半，因此即使长大后看起来还是像小狗。你也许见过狼群盯视对手的照片，它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手的脸，眼露凶光，看起来很吓人。我从网页上看到过一个被狼这样盯视过的人写的文章，地点是英格兰的一个野生动物园，人们常常开车到那里去观察自然状态下的动物。文章是这样写的：

不一会儿，三匹狼走了过来，它们站在车窗旁注视着我，目光坚定，同时也透露出敏锐而狡诈。这是震慑对方的武器，而不仅仅是兴趣的表达。

对于那里的狮子和老虎，我第二天就几乎忘记了，但这个狼的注视至今依然难以忘怀。我开始思考为什么狗没有这样的目光，毕竟，狗只是驯化了的狼，为什么一条北京犬不会用那种摄人心魄的目光注视自己的主人呢？

古德温博士发现狗之所以不会长时间地注视，原因在于当发育到和三十天的狼同样程度的时候，狗的情感和行为上的成长就停止了。一条成年的德国牧羊犬会有三十天大的狼所拥有的每一种进攻性行为，但不会比这更多了。古德温博士只遇到过一条这样的狗，它是爱斯基摩犬，看起来和狼非常相似。吉娃娃狗的行为则永远不会超越二十天大的狼崽的行为，所以它的幼态持续（指某个物种在成熟期仍保持幼年特征的现象）问题更为严重。

人类在和动物一起生活和劳动的过程中，也在无意之中对它们进行着繁育，这方面狗是最好的例子。许多专家认为狼之所以会变成狗，可能就是因为哺乳期的妇女把失去母亲的狼崽抱回家，让它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吃自己的奶。如果这个理论能够成立，那么狼演变成狗的唯一原因就是早期的人类很喜欢幼狼，这就使那些有发育障碍的成年狼有了繁衍上的优势，因为人类喜欢驯服的、像幼狼那样的狼，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狼就演变成了今天的狗。这发生的情况和那个因体重计不好用而繁育出老实听话的猪差不多。

有趣的是，在人类将狼驯化成狗的同时，它们是否也促进了人类的演进？我们后面会讲到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