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性进攻和掠食性进攻截然不同,情感性进攻是愤怒驱使下的进攻,往往比较激烈。和掠食性进攻比起来,由于动物的情绪不同,还会导致它们的身体状况及行为都不同。
当猫的愤怒回路打开时,它会采取进攻的姿态,呜呜叫着,毛发直立,全身都活跃起来,心跳加速,肾上腺系统活动加强。刺激同一只猫的掠食性回路,它全身会很平静。据扎克·潘克赛普说,在动物“谨小慎微的追踪和果断准确的扑击”时,其压力荷尔蒙并不会升高。而人类往往会把两种状态混为一谈,虽然二者的结果是一样的,都以弱小者的死亡而告终。但对于进攻者来说,掠食性进攻和愤怒进攻有着天壤之别。
动物行为学家通常会根据引发进攻的不同刺激,把愤怒进攻分成不同的种类,不同的人分类也略有差异。
下面是我的分类:
1.维权进攻,这一范畴包括支配性进攻和领地进攻。
2.恐惧性进攻,包括雌性保护幼小时发动的进攻。
3.疼痛进攻。
4.雄性间进攻,这种进攻受睾丸激素水平的影响。
5.烦躁或压力引发的进攻,其中包括转向进攻。例如一只猫如果看到外边有一只猫,却无法接近,这时它会烦躁,转而攻击屋子里其他的猫或者人。
6.混合进攻,如恐惧和维权进攻的混合。
7.病态进攻。
维权进攻包括支配性进攻和领地性进攻,前者指为了表明或者维护自己在群体中的支配权而对其他动物展开的攻击,后者指为了捍卫自己的地盘而对入侵者展开的进攻。维权进攻可能直接和负责神经传递的一种复合氨相关联,这种复合氨含量越低,动物的这类进攻性就越强。像百忧解这样的抗抑郁剂能够提高这种复合氨的水平,也能降低宠物身上的支配性进攻倾向。
对这种复合氨和维权进攻及动物群体内部支配等级之间的关系,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来自僧面猴群体的许多证据表明:处于支配地位的动物个体身上复合氨的水平最高,总体进攻性却最低。地位级别越是低下的个体越是表现出较多的冲动性进攻,而群体中的首领则往往平静稳重,只有在不得不保卫群落时,其进攻性才会表现出来。
迈克尔·拉雷对十二个僧面猴群落的著名研究证明了这一点。迈克尔和其研究小组从所有的猴群中把处于支配地位的雄性僧面猴拿开,然后给剩下的另外两只雄猴注射两种药物,使一只身上复合氨的水平降低,另外一只水平升高。这样十二个猴群中就都各有一只本来处于从属地位的雄猴复合氨水平升高,也各有一只雄猴身上的复合氨水平降低。
结果所有复合氨水平上升的猴子都相应地上升到了支配地位。接着研究人员又把用药的顺序调换过来,即提高那些被人为降低的猴子的复合氨水平,结果它们也上升到了支配地位。
这方面的研究之所以会如此混乱,就是因为我们探讨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一边是研究者眼中的犬类支配性进攻,一边是迈克尔·拉雷在长尾猴身上所看到的进攻性,两者是同一回事吗?对此我们不得而知。因此,这里我们只能暂时采用维权进攻的标准定义。
恐惧性进攻给动物世界和人类世界都带来了严重的暴力和巨大的破坏,因此我常常问自己“为何如此愤怒”。
我们大脑中为什么会有愤怒回路呢?
看看野外生活的动物,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一目了然了。从动物性最基本的层面上讲,可以说愤怒关系到生存大计。正是因为有了愤怒,被野牛顶个半死的狮子会奋力反击;正是因为有了愤怒,狮子爪下的斑马会做出求生的最后一搏。有一次,我从视频上看到一头牛把一只攻击它的狮子踢了个眼冒金星,死去活来,那是我见到过的最厉害的一脚。愤怒是所有动物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所做的最后防卫。
说起人在面对动物时的安全性,恐惧的作用可以说是相互的。恐惧可以约束人和动物的攻击冲动,而实际情况也常常如此。人类中间那些肆无忌惮的杀人凶手恐惧水平都非常低。在遭受攻击时恐惧可以保护你,但同时它又可以制止你本人变成攻击者。
恐惧会促使惊慌失措的动物发起进攻,而没有受到惊吓的动物则不会。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动物可能会变得非常富有进攻性,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常说“围师遗阙,穷寇勿追”。生命岌岌可危的恐惧感会使一个毫无退路的动物感到除了进攻别无选择。
一般说来,像马和牛这样的被掠食动物会比掠食性动物表现出更多的恐惧性进攻。这并不奇怪,毕竟多数时间被掠食动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我把母性进攻归到恐惧性进攻之下,这和其他研究者的归类有所不同。我认为从本质上说母性进攻属于恐惧性进攻,根据我这些年的观察,比起像荷尔斯坦因奶牛这样稳重平静的动物,那些神经高度紧张的动物在保护幼崽时,会更加不屈不挠,不顾一切。不止一个牧场主给我说过,最暴躁、最不安的奶牛保护起小牛犊来往往是最勇敢无畏的。
但无论是暴躁的还是平静的,所有的母亲都会为保护幼崽而奋力一搏。这就是为什么在饲养场上,家长总会警告自己的孩子要离带牛犊的母牛远一点。越紧张不安的母亲往往会表现出越多的母性进攻性,正是这一点使我认为母性进攻是受恐惧驱使的。即使这个动物妈妈生性平静,但如果它感到后代的安全受到威胁,也会感到恐惧不安,正是这种恐惧使它们发起进攻。
在饲养场解决每一个进攻性问题时,我们都会遭遇这样一个基本的问题:这次进攻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对支配权的维护?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如果进攻是出于恐惧,惩罚只会使情况更糟,而如果进攻的目的是为了维护支配权,惩罚还是能够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这种进攻很好理解,每个人都有切身体会,疼痛会使你非常狂躁。忍受疼痛的人会变得极其烦躁不安,对周围的每一个人发脾气,而忍受疼痛的动物则会变得进攻性十足。在处理忍受痛苦的动物时,兽医必须小心提防这种由于疼痛而发起的攻击。例如一条被车撞伤的狗会疼痛难忍,野性大发,咬伤自己的主人。有关节炎或者其他病痛的动物在其疼痛部位被人碰到时,也会发起攻击。
雄性间进攻和睾丸激素水平有关,这就是为什么阉割后的雄狗很少和其他的雄狗打架。但是阉割并不能消除狗身上的支配性进攻。因此,潘克赛普博士认为,雄性间进攻实际上可能是掠食性和情感性进攻之外的第三种独立的基本进攻。这种看法能否成立,我们只有拭目以待。
生活于高度压力之下的动物比那些生活相对平静安逸的动物有更高的进攻性。关于压力导致的进攻性,我听说过一个很恐怖的事例,一条边境牧羊犬吃掉了它所有的小狗。边境牧羊犬生性高度紧张,这只吃掉自己幼崽的牧羊犬妈妈刚刚乘车长途跋涉搬到了一个新家。它的压力本来就很大,比如生活在一个问题家庭中,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患有好动症。显然是长途旅行和全新环境带来的压力使它对自己的孩子做出了这种残暴的行为。
就是相对微不足道的刺激,如生虱子,时间久了也会引发烦躁进攻。
在现实生活中导致动物发动进攻的因素往往不止一种。我们知道,特别是在狗身上,恐惧性进攻和维权进攻常常同时发生。潘克赛普博士认为母性进攻有时可能也是一种混合进攻,因为这时动物妈妈的进攻是出于恐惧,也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地盘。他还认为,如果雄性间进攻真的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进攻形式,独立于大脑中的愤怒回路之外,那么单纯意义上的雄性间进攻可能很少发生。两个雄性会像两个争夺冠军的拳击手那样兴致勃勃地展开鏖战,但一旦两者或其中之一感到恐惧、挫折或者疼痛,愤怒就产生了。这时雄性间进攻就可能会和三种不同的情感进攻混合到了一起。
像癫痫和头部受伤这样的病痛会导致动物发起病态进攻,这在人类身上也有体现,例如,我们知道有许多暴力犯罪者在人生中的某些时候,头部曾经受过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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