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和含义

2．“黄金高价”的情况、原因和含义

1809年8月，李嘉图著文说：黄金的法定平价是1磅黄金为3镑17先令10．5便士。但市场价格逐渐提高，而在最近的两三星期已高达每盎司4镑13先令，几乎上涨了20％。他说，在1777年至1797年20年间，黄金的平均价格（市场价格）不超过3镑17先令7便士。在那时期，我们的通货是一种公认为纯正的通货。只有在1797年之后，也就是在英格兰银行以硬币兑付纸币（应是银行券，下同；因为银行券是凭票即兑的，不能兑现的是纸币；前者是从货币的支付手段职能中产生的，后者则是从货币的流通手段职能中产生的）受到了限制以后，金价才涨到每盎司4镑、4镑10先令，后来又涨到4镑13先令。在银行以硬币兑付纸币（这样的纸币是银行券，下同）的时期，黄金的法定平价和市场价格之间决不会有很大的差别。因为银行的任何努力也不能使纸币的流通超过一定的数量，如果超过了那个数量，它对金价的影响就总会把超过的部分送回银行兑换硬币。在这样的条件下，黄金的市场价格决不会超过法定的平价很多，因为当人们能以3镑17先令10．5便士在银行换得1盎司黄金时，谁也不会付出4镑或更多的纸币去换得同一数量的黄金。

在停止纸币兑现后，纸币发行过多就不会受到任何限制。在这种条件下，“黄金高价”这个现象就产生了。如果黄金的价格涨到每盎司为4镑13先令，我们就能确定纸币的贬值程度已经达到20％。这就是说，李嘉图已初步认为黄金的价格高于法定平价的原因，是发行了过多的银行券，由于不能兑现而成为贬值的纸币。纸币贬值在物价上的表现，就是包括黄金在内的物品的价格上涨。

李嘉图不同意用黄金缺乏来解释“黄金高价”这种现象。他说：“黄金的缺乏会增加它的价值，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其结果还会使它与别的商品交换时控制着更大数量的其他商品，这也同样是确实的；但除非用贬值的通货加以衡量，尽管黄金缺少很多，也不能把它的市场价格提高到超过法定平价很远。”^[1]李嘉图这里的论述，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将黄金看成是商品，对它的需求增加了，而作为货币的黄金又不能用纸币去换取并将它变成商品（金块），因而商品黄金的价格就超过其价值（法定平价），这犹如一般商品供不应求时，其市场价格高于其价值一样。另一种是将黄金看成是货币，由于纸币不能兑换金币，而当时英国由于荒年进口粮食增加，而因拿破仑封锁出口减少，贸易逆差要用黄金来支付，用作对外支付的金币不足，因而用纸币表现的金币价格上涨。不论哪种解释，都存在黄金或金币的价格高于其价值的问题。在正常情况下，这当然是错误的；但在英国当时纸币停止兑现而又发生贸易逆差的特殊条件下，则具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即使这样，李嘉图认为，对黄金或金币的需求，不可能使黄金的市场价格上涨到如此程度。他说：1磅的黄金铸成44又1/2个几尼，或46镑14先令6便士。这是法定的平价，而不是特罗尔所说的，把它称作一种任意规定的价值。44又1/2个几尼与1磅黄金有相同的重量，这一数量的1/12就是由1盎司黄金折成的3镑17先令10又1/2便士，这是一个事实的简单声明。

李嘉图继续说：经验向我们证明，尤其是1797年以前的20年，在战争与和平、贸易顺差等变迁期间的经验告诉我们，46镑14先令6便士或铸成货币的1磅黄金，所能买到的未铸成货币的黄金，有时比1磅略多一点，有时比1磅略少一点；而在同数额的银行纸币也能起同样作用的时候，它们就不被说成是贬值的。在银行兑现硬币受到限制以前，纸币经常能做到这样，即使在受到限制以后也还有一个短时期是这样。既然这样，那么特罗尔能不能对我们说明，为什么任何需求，不论它有多么大，如最近所发生的情况那样，使人付出55镑16先令的银行纸币去购买1磅黄金呢？如果这些纸币与55镑16先令硬币有同样价值的话。他认为，特罗尔没有想一想，在55镑16先令里所实际包含的黄金要合计重达1．2磅吗？人们是不是相信他会对1磅黄金付出这样一个数额呢？如果他不会，那么银行纸币贬值的事实就是充分确定的了。李嘉图并且说明：如果黄金是价值的标准，而银行纸币是金币的代表，那么“黄金高价”就意味着银行纸币是在贬值，而且黄金市价超过平价的部分就是这种贬值的衡量标准。

李嘉图还从另一个角度论证“黄金高价”不是由于黄金自身价值（市场价格）提高。他说，如果为了购买黄金，要比平时付出更大数量的谷物、铁器或其他任何商品，那也许可以合理地说，黄金的缺乏已提高了它的价值（市场价格）。但是，事实究竟怎样呢？如果我把谷物或铁器拿到市场上去卖，我可以得到55镑16先令的银行纸币，这个数目同我为了要获得1磅黄金或46镑14先令6便士而必须付出的数目完全相等。这就是说，黄金对于其他的商品并没有高价，只是对于纸币来说是高价的；同时，在这个条件下，包括黄金和所有商品对于纸币来说都是高价的，因此，原因在于纸币贬值。

正因为认为“黄金高价”的原因是纸币贬值，而贬值的原因是纸币流通量过多，所以李嘉图又指出：“如果议会能命令英格兰银行逐渐从流通中收回总数达两三百万的纸币而暂不责成其兑付硬币，我们很快就会看到黄金的市场价格将跌到3镑17先令10．5便士的法定平价，每种商品也将有类似的跌价。”^[2]

因此，这种“黄金高价”就并不是真正的黄金价值升高，也不是由于供求关系而发生的市场价格升高，换言之，并不是“价格革命”时白银价值降低在黄金方面的相反表现。如果确实是黄金的价值升高了，那么物价就应同“价格革命”相反，也就是说物价应降低。这样的“黄金高价”当时并没有出现。

同时，这也意味着“黄金高价”作为一种价格现象，并不只限于黄金，而是一种象征，是对由于纸币贬值而引起的物价升高这一总现象的突出的描绘。以下我们使用“黄金高价”一词时，有时专指黄金价格高于其造币厂价格，有时则指一般的因纸币贬值而发生的物价升高，这两者的起因都是纸币的贬值。

最后，我们将会看到，“黄金高价”即由于纸币贬值引起的物价上涨，同“价格革命”时由于白银价值降低引起的物价上涨，有不同的经济内容和货币内容，即升高了的价格，在前者表现为含金量增加，在后者表现为只是纸币计算单位增加，如折算为含金量则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