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胀的发生证明菲利普斯曲线的理论解释是错误的

5．滞胀的发生证明菲利普斯曲线的理论解释是错误的

所谓菲利普斯曲线，是由英国统计学家A．W．菲利普斯教授在1958年发表的《1861—1957年英国的失业与工资变动率之间的关系》中，根据统计资料而提出的一条曲线，它呈向右下方倾斜状态，表明失业与物价—工资上升彼此之间数量上的交替关系，即失业率较低时，物价与工资增长率就变得较高；反之，失业率较高时，物价与工资增长率就变得较低，甚至为负数。它的结论就是，要降低失业率，就必然引起物价上涨，工资提高，从而带来通货膨胀。早在1926年，美国经济学家欧文·费雪在《失业与价格变动的统计关系》中就提出同一问题。弗里德曼指出：“两篇文章都得出了这样一个经验性的观察结论，即通货膨胀往往导致失业水平下降，而通货紧缩则会引起失业水平提高。”^[6]他又说：“菲利普斯曲线表明我们面对这样的选择：如果我们选择低水平的通货膨胀，即稳定的价格，我们就不得不容忍高水平的失业。如果我们选择低水平的失业，我们就必得接受较高的通货膨胀率。”^[7]

在我看来，这条曲线只描绘了资本主义国家发生滞胀以前，在经济周期发展过程中，失业变动率和工资增长率与物价增长率的反变动这两个恰好相反的现象，即危机时失业率增加，工资和物价增长率就较小，甚至为负数；反之，繁荣时失业率降低，工资和物价的增长率就较大，即通货膨胀。但是，它对这两个相反现象的理论解释却是错误的，认为这两者有交替关系或不如说因果关系，即认为工资是价值或价格的构成因素，因而便认为，失业率增大，工资增长率较小甚至为负数时，物价增长率就较小甚至为负数，反之，情况就相反。弗里德曼正是这样理解，并同意这种看法的。他说：“费希尔（或译费雪——引者）讨论的是价格变动，菲利普斯讨论的是工资变动，而我认为，对于我们目前的目的来说这不是个重大的区别。费希尔和菲利普斯两人都认为工资不言而喻是总成本的重要组成部分，价格和工资总是一起波动。所以他们都很容易从工资变动率走到价格变动率，而我也是要这么做的。”^[8]这表明他们三人都认为工资是构成等于总价值的总价格的因素，因此，才从工资的变动去推论价格的变动。其实，正如我已多次说明的，工资不是总价值或总价格的构成因素，工资水平的变动只能引起利润的相反的变动，而不影响总价值和总价格。我认为，上述两种相反的现象，是由同一个原因产生的，它们没有因果关系。这个原因就是，由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所制约的经济周期变动，即发生危机时，就使劳动力供过于求，失业率增大，工资增长率为负数，商品的供给大于有购买力的需求，物价下跌；经济繁荣时，就使劳动力求过于供，工资增长率为正数，商品的需求增大，物价上涨：物价增长率和工资增长率的变化相同。因此，菲利普斯曲线事实上是马克思的周期危机理论所包含着的内容，或者说从某一点看，是周期危机理论的同义反复，并不是什么新的发现。尽管菲利普斯曲线的理论解释是错误的，但直到20世纪70年代前，即滞胀尚未发生前，这条曲线描绘的现象都符合事实。但是，滞胀发生了，失业增长率和物价增长率（有的经济学家直接将其看成是通货膨胀增长率）都成正数，并同时发生，这事实就宣告菲利普斯曲线本身是错误的。失业增长率和物价增长率为正数而且同时存在，不仅这条曲线对此无法表示，而且进一步证明对曲线的理论解释也是错误的。同时，这也证明实行凯恩斯主义确实是饮鸩止渴。这一点，弗里德曼《失业还是通货膨胀？》一书序言的作者阿瑟·塞尔登说得很好：“依照凯恩斯主义者所作的阐述，（少许）通货膨胀能消灭（大量）失业。然而这种理论看来是错误的：通货膨胀只会延缓失业，加重失业；为了消灭失业，通货膨胀必定会加快速度，也许一直到摧毁文明社会为止。”^[9]这虽是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内部矛盾的暴露，但也从一个侧面说明问题。

【注释】

[1]参见论文集编辑组编：《美国经济讨论会论文集》，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96页。

[2]参见论文集编辑组编：《美国经济讨论会论文集》，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96页。

[3]参见论文集编辑组编：《美国经济讨论会论文集》，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100页。

[4]由于上述数据有的是以10年为单位计算的，有的是一年为单位计算的，我就不能以MV＝PQ这个公式来计算P的增长。这是货币数量论的公式，但我已经说过，它具有实用性。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272—273页。

[6]［美］米尔顿·弗里德曼：《失业还是通货膨胀？——对菲利普斯曲线的评价》，张丹丹等译，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10页。

[7]同上书，第17页。

[8]［美］米尔顿·弗里德曼：《失业还是通货膨胀？——对菲利普斯曲线的评价》，张丹丹等译，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14页。

[9]［美］米尔顿·弗里德曼：《失业还是通货膨胀？——对菲利普斯曲线的评价》，张丹丹等译，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