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防“奢侈品消费税”奢侈消费

谨防“奢侈品消费税”奢侈消费

财政部和税务总局于2006年3月21日联合下发通知，我国将从今年的4月1日起，对现行消费税的税目、税率及相关政策进行调整。此次消费税政策调整的主要内容是新增高尔夫球及球具、高档手表等税目。同时增列成品油税目，原汽油、柴油税目作为此税目的两个子目，并新增石脑油、溶剂油、润滑油、燃料油、航空煤油五个子目。在所调整部分的税目税率所涉及的现行11个税目中，白酒、小汽车、摩托车、汽车轮胎几个税目将调整。对此，观察家们认为，其背后蕴藏着很大的深意。这不仅体现了国家的一种产业导向意图，旨在鼓励发展环境保护型、资源节约型、高附加值的产业，也是中国正努力由粗放型增长方式向可持续发展方式转变的一个标志。对于如此细分的消费税调整，是否会影响哪些受到较高征税的产业的问题？上海国家会计学院副教授颜延表示，就整体而言，这次调整并不会对特定某个行业产生不利的影响，也不会对它们今后的发展带来限制。然而，笔者更为关心的是，消费税税款的最终使用问题。

坦率地说，对奢侈品征税不仅仅是出于公正的考虑，以期调整社会收入分配的不公，更在于保护资源，节约资源，以防因为资源过多地被一些人用于奢侈消费而挤占广大社会成员必需品的消费，损害广大社会公众的必要性消费。因此，对奢侈品征税，其理由是十分充足，不容置疑的。

问题是，旨在抑制奢侈品消费的消费税，果真就能实现征收消费税的目的吗？答案并不是肯定的。这是因为，就税款的实际使用和税收的最终归宿而言，能否实现预期目的，期间还有许多环节需要认真把握。比如，就税款的实际使用看，消费税税款能否用于当用之处，并且效率比较高，就不敢拍着胸脯说大话。除过税款的监督使用机制因素外，税款的投入方向和领域等技术性问题，同样制约着税款的使用效率。现实中，因为税款监督缺位所造成的决策浪费，以及因为税款使用不当所造成的腐败浪费行为实在触目惊心。

据《学习时报》资料显示，2004年，中国至少有公车400万辆，公车消费财政资源4085亿元，大约占全国财政收入的13%以上。与公车消费相联系，据各种资料显示，全国一年的公款吃喝在2000亿元以上，二者相加总数高达6000亿元以上，如果财政收入按3万亿元计算，几乎相当于财政收入的20%左右。如果再加上公费出国考察一年2000亿元人民币，就有8000亿元。而因为决策程序不当、方法不科学造成的浪费更是令人震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吴邦国曾说，我们国家最大的浪费莫过于战略决策的失误。世界银行估计，“七五”到“九五”期间，投资决策失误率在30%左右，资金浪费及经济损失大约在4000亿至5000亿元，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痛心的数字！而且，据财政部“政府采购中心”统计，2004年中央国家机关政府采购中心IT产品采购金额达30亿元，比2003年的7亿元增长了300%以上。仅2004年政府采购的整体规模已经超过千亿元，但因大材小用造成的浪费就占了近一半，这无疑加重了财政负担。同样的例子，《东方早报》也有报道。2004年8月初，审计署核查了2002年和2003年国家部委、31个省(区)、直辖市的行政经费、税收、基建、金融信贷等违规情况，共审计出违规资金2.252万亿元。其中挪用、侵吞国土开发资金和税收4500亿元；挪用地方税收2850亿元；挪用基建开发、水利农业、环保、卫生、教育开支经费2450亿元；金融机构违章、违规贷款、拆借1.24万亿元；挪用截留外汇354.4亿美圆，相当于3000亿元人民币。这相当于3万多亿财政总收入的80%多。

必须指出的是，上述数据也只是从已经公布的数据估算的。如果再加上未统计进的数据，恐怕实际情况比这更严重。这再次告诉我们，如果税款(包括消费税税款)不能被科学合理使用的话，很可能导致“奢侈消费税”被奢侈消费的结果。

理性地讲，一个科学的税收治理体系，不仅要注意税收治理的科学与公正性问题，更要关注税款使用环节的公正与合理问题，二者之间天然地存在着紧密的逻辑相关性。历史的经验和教训也一再提醒我们，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不仅要合理合法科学地征税，更要合理合法科学地用税，甚至后者比前者更为重要、更为根本。假如奢侈品消费税被奢侈地消费的话，开征还不如不开征。开征了反倒会让政府冒很大的道德风险；不征却会藏富于民，可以避免财富的无谓损失。

当然，就税收的最终归宿而言，实现奢侈税的预期目的也有相当的困难。因为被列入奢侈品需要征税的产品，如果需求弹性与供给弹性不同的话，税收负担就可能在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发生游移和变化。或者说，如果一种商品或者服务因为征收消费税而导致价格升高时，富裕群体可能选择其他高档消费品来替代。结果可想而知，税收显然会落到生产者身上，或者导致一些行业工人的失业。这样的例子，就曾在历史上发生过。1990年，美国国会曾决定对豪华汽车、游艇等高档消费品征税，其目的很明确，是为了公正。但结果却导致很多富人不再消费豪华汽车、游艇等高档消费品，将偏好向国外旅游与消费等方面转移，税收负担因此只能由这些产品的生产者承担了，这就影响了企业的实际经营能力，致使不少工人失业。结果，不得不于1993年取消高档消费品税。而且，对奢侈品征收消费税，很可能诱发“公权、公款埋单”现象的发生。

如此看来，征收奢侈品消费税，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舞技不佳，很有可能伤害政府，导致逆向调节，无效调节，抑制内需，降低经济发展的活力。

2006.0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