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神奇的公司

一些神奇的公司

万福生科造假“现场重建”

上市不到一年，还没有经过一个完整会计年度，万福生科便惊曝财务造假丑闻，其变脸的速度被市场认为比造假上市的*ST 大地有过之而无不及。从这家企业2012 年中报造假的情况来看，结合其IPO 时各路信息，现在基本可以推断，这家企业以前就是造假上市的。

万福生科为上市而编造谎言，并不得不在其后的财报中不断将这个谎“圆”下去。为了中报继续“圆”谎，更为了小非股东能够在限售股解禁之后卖个好价钱，公司只好让财务人员没日没夜地闭门20 多天造假账。造假的战果是，该公司2012年半年报虚增营业收入1.88 亿元，虚增营业成本1.46 亿元，虚增净利润4023.16 万元。如果不是出了“内鬼”举报，财务人员在年报时还不得不再大干七七四十九天，造出一份漂亮的盈利报表。

万福生科可以编造收入和利润，但这些都要有“资产”相对应。按照老套路，用“应收账款”基本上不可能再蒙骗下去，况且“应收账款”这个尾巴最终总是要处理的，不然，一两年后就真的要露馅了。从历史数据来看，万福生科的应收账款并不多，2008 年至2011 年，公司的营业收入分别是22824 万元、32765 万元、43359 万元和55324 万元，同期年末应收账款则分别为772 万元、578 万元、809 万元和3699 万元，应收账款与营业收入之比分别为3.38%、1.76%、1.87% 和6.69%。看来，万福生科是真的不敢虚增“应收账款”这个科目来虚构收入。这些也可以从该公司的主要客户基本上都不是应收账款的前五名看出。

万福生科2012 年中报显示，该公司的在建工程在没有项目转入固定资产的情况下，账面余额8675 万元增加至1.7998 亿元，增加近9323 万元；预付账款账面余额从1.1938 亿元增加至1.4570 亿元，增加了近2632 万元。

那么可以估计，在公司的销售数字中，有不少是通过虚增销售收入和相应的现金流后，再虚假地投入在建工程、预付账款中去。我们不妨还原一下这个造假过程中的大致会计分录。第一步，将钱洗出来——借：在建工程、预付账款等科目，贷：现金、银行存款等科目。第二步，用真实的交易假装实现收入——借：现金、银行存款等科目，贷：主营业务收入科目，贷：应交税费—应交增值税（销项税额）科目；借：主营业务成本科目，贷：存货科目。可以判断，万福生科的财务造假基本上就是这样进行的，逃不出相似的套路，审计那帮子人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万福生科很“聪明”地选择了虚增“在建工程”和“预付账款”项目，它的募集资金建设项目还在建设中，这样做不至于招人耳目。至于预付账款，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预付，它就是走了一下账，钱实际上又回来了。这种虚增收入的方法比简单用“应收账款”去虚增收入要高明得多。

万福生科也真是煞费苦心，它们在收入上搞的是真的现金流，据判断，这些现金都是从IPO 中套来的钱或想办法拆过来的；然后，以各种关联方式，通过“在建工程”和“预付账款”再据为己有（IPO 募集的资金）或还回去（借的部分）。最终，“在建工程”空留下很多水分，或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项目。“预付账款”也是个假数字，是永远没有对应的原材料等物资进来的。

万福生科的虚假销售本质上是自己销售给自己，只是借了别人公司的名义而已。因此，有充分理由怀疑，其存货可能根本没出库，还在公司里。并且，该公司的存货数量一直很高，占流动资产、总资产的比例居高不下，这也是佐证。

相比之下，用“应收账款”去虚增收入，时间一长会造成大量应收账款长期挂账，如果不及时处理，最终会引爆财务造假这个问题。

有些造假水平比较低的上市公司，可能会搞来一笔钱以虚拟交易的客户名义收款进账冲销应收账款。偿还这笔资金时则以借出款名义通过借记“其他应收款”科目、贷记“银行存款”科目让应收账款转为其他应收款；或以购货款的名义出账，使应收账款转化为预付账款或者存货。但这些处理，最终的结果还是停留在流动资产阶段，暴露的风险是比较大的，因为流动资产需要变现，长期变不了现，就成了问题。当最后只好采取“洗大澡”方式计提减值准备处理时，也容易引起怀疑。

不通过应收账款，而是转化为在建工程、无形资产、长期股权投资等，是更高级的造假，这样一来，一般的投资者往往很难发现。那么，万福生科财务报表中是不是有一点蛛丝马迹借以发现这样的造假行为呢？方法还是有的，可以结合自由现金流的概念进行分析。

自由现金流指标，由于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扣除了资本支出和营运资本增加，它一般与净利润的增长趋势一致。反观万福生科的净利润和自由现金流增长趋势，出现了严重背离趋势。该公司财报显示，2009 至2011 年，公司净利润分别为3956 万元、5555 万元、6026 万元，逐年递增，而自由现金流值分别为332 万元、-3997 万元、-10276 万元，连年大幅下滑。因此，这样也可以基本判断出该公司销售造假、利润虚增。

申通快递是一家神奇的公司

有一家神奇的公司，它对员工的罚款和扣款条例很多，终于让一位姓杨的倒霉蛋赚取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份负工资：300 多块。⁽¹⁾小杨干了一个多月，向该公司补交了300 多块欠款后，痛并郁闷地离职了，伤不起啊！这家神奇的公司就是申通快递，我在此向小杨同志表示深深的同情和暖暖的问候！

补充一句，此笔业务的会计核算为：借：应付职工薪酬，贷：管理费用；借：现金，贷：应付职工薪酬。不过，估计小杨也看不懂。

从“海澜之家IPO 被否”看企业存货问题

海澜之家IPO 被否，感觉这家企业确实存在问题。

1．资产负债率从2009 年至2011 年分别为75.29%、78.42%、82.46%，其偿债能力存疑，2011 年现金流量债务比仅为18.89%；

2．2011 年年末存货比2010 年翻了一倍达38.71 亿元，占总资产56.94%，460 多天才周转一次，存货跌价的风险很大。

如果存在销售收入与营业利润大幅上升，同时存货大幅上升、存货周转率下降的现象，则可能存在虚构销售或少结转成本的可能，IPO 被否的海澜之家就符合这种现象。

请大家看下面的数据：

1．它的年度营业收入从2009 年13.83 亿元增长到2011 年 35.94 亿元，年均复合增长率为61.17%；

2．它的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从2009 年3.01 亿元增长到2011 年7.01 亿元，年均复合增长率为52.66%。

3． 海澜之家存货数量从2009 年到2011 年分别为13.05亿元、16.93 亿元、38.63 亿元，报告期内年均复合增长率达61.37%，2011 年比2010 年末增加22.7 亿元，增幅达134.10%，比翻了一倍还多。占总资产比重达56.82%。

4．海澜之家2011 年、2010 年、2009 年的存货周转率分别为0.77、0.88、0.79，也就是存货460 多天才能周转一次，但海澜之家仅计提820 万元的存货跌价准备。

从上面的数据，表明了海澜之家可能存在虚构销售或少结转成本的现象。

因此，海澜之家IPO 被否，保护了广大“可怜”股民的利益，防止了圈钱的恶劣行径。

海澜之家IPO 被否的关键原因在于公司的库存过高，压货38.63 亿元，存货周转率低，周转需460 天，即存货变现能力差，公司的持续盈利能力很难判断。

企业库存过高、存货周转率低和持续盈利能力很难判断是海澜之家IPO 折戟的主要原因。一家服装企业库存的多少，反映其管理水平的高低。高库存仍然是行业面临的老大难问题，一般存货周转率应超过2，存货周转天数在180 天以内，否则，存货可能面临计提巨额跌价准备的风险，成为这类企业上市的绊脚石。

钱多还要融资的真实原因

现代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主营业务是高等级公路的养护维修和收费经营，确实钱多得用不完，它将20 多亿元资金存放于财务公司。但是该公司在2012 年却通过了融资49 亿元计划，这让不少记者朋友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某保荐人也说不到点子上，说什么“如果继续向银行借款和发行公司债，那么报表就不好看了”。其实，现代投资需要的就是负债，这样，高速公路收费就永远有借口了，这是它的根本出发点，这也是中国的高速公路一直在收费的原因。

Citron（“香橼”公司）指出恒大的6 个造假点之我观

1．Citron 报告中指出以参股公司的名义对外借款，但由恒大提供担保，形成表外负债，涉嫌故意低报债务。我认为：首先，如果参股公司符合并表条件，就不存在表外负债的情况；其次，如果不符合并表条件，恒大只需披露担保情况，如遇官司纠纷，应计提相应的预计负债，但不能将担保金额全部视为负债。

2．Citron 报告认为恒大的货币资金收益率不但低于同行，也低于央行活期存款利率，涉嫌高报现金余额。Citron 的计算方法为：用当期利息收入除以当期货币资金平均余额，活期利率是0.5%，而恒大是0.45%。Citron 就此指责恒大现金造假有点武断，因为它并没有考虑银行存款在各个月份之间的变动。

3．Citron 指出“其他业务”相关资产应计提大额减值准备，恒大夸大了足球、排球及文化产业项目的价值。Citron 称“其他业务”相关资产应计提大额减值准备。

Citron 估算方法为：

EBTIDA（息税折旧摊销前利润值）：就算把EBTIDA 定在50%，其他业务的收入也应有4.35 亿元。按10 倍的市盈率得到估值为43.5 亿元，而账上金额为162 亿元，高估金额约118.5亿元。

其实Citron 所述的其他分部资产人民币162 亿元是恒大集团内部往来余额抵销前的金额。经过内部往来余额抵销后，其他分部资产实际为人民币85 亿元，其中酒店资产为人民币39亿元，以及与房地产开发相关的建筑公司之资产和足球、排球、文化产业公司等的资产。

我的意见是这些资产存在减值的可能性，但证据还不充分。因为资产是否减值，取决于账面价值是否大于资产可回收净值，而可回收净值是可变现净值和未来现金流折现值中的较高者。目前看来，其他业务的未来现金流确实不太好，但如果其对应的资产是非专用性的房屋、土地的话，可变现净值还是很高的。可以说，恒大的酒店资产人民币39 亿元的可变现净值就很好；另外，如何给一个足球队估值，其实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足球队亏损，并不能简单地说足球队不值钱，因为培养几个球星的转会费就有可能扭亏为盈。

4．Citron 报告称投资物业评估值的方法错误、通过高估投资物业成本从而低估可售物业成本。

（1）租金回报率太低，物业投资应计提大额减值准备。Citron 指出恒大租金回报率（租金收入/ 投资性房地产平均余额）仅为0.58%，因此，认为投资性房地产价值被严重高估。

我认为由此就得出投资性房地产价值被严重高估是非常不负责的行为。原因：恒大投资物业约31% 处于在建状态，暂未产生租金收入，而部分已完工投资物业租金收入尚处于较低水平。因此，租金回报率低是正常的。只要它的可变现净值，即在市场上出售它可以收到的金额高于账面价值，就不存在减值风险。如果市场售价出现趋势性的下跌，那它就应该提跌价了，目前房地产市场还看不到这种下跌趋势。

（2）投资性房地产中反映的单位开发成本与营业成本中反映的单位开发成本存在较大差异，Citron 指出恒大还涉嫌将部分开发成本资本化。其依据为：以2011 年为例，投资性房地产单位成本为7335 元，而营业成本中的单位开发成本仅4260 元，涉嫌虚减成本。Citron 认为这个巨大的差异只能用费用的资本化来解释：每平方米的制造成本的差异× 总的投资性房地产面积＝制造费用资本化所高估的投资性房地产。

我认为，Citron 的研究并未到位，该报告在计算投资物业的单位成本时假设一个车位的建筑面积为10 平方米，而此假设是完全不合理的，并且显示出报告编写人严重缺乏行业经验。车位的建筑面积实际上除汽车本身停放所占面积之外，还需要包含停车场公共道路的分摊等，因此每个车位的建筑面积约为25 ～ 30 平方米。

这样重新计算下来，投资性房地产的成本与商品房的销售成本区别并不是很大。

必须指出的是，前者是投资性房地产的成本，后者是商品房的销售成本，拿两者进行直接相比，本身从逻辑上也讲不过去，实际上，它们之间没有可比性，成本上存在差异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应该参考其设计标准，而不是简单对比。

更可笑的是，Citron 不但进行对比，而且将其差异武断地认定为制造费用资本化所高估的投资性房地产

5． Citron 报告土地储备成本核算有误。

恒大2011 年转出的每平方米土地成本竟然为-115 元，而Citron 预估每平方米为520 元，因此，Citron 认为其中导致的差异635 元乘以转出的土地为转出土地的费用低估额。而实际情况为恒大交付物业500 万平方米，结转的土地成本是37.8 亿元，实际每平方米为756 元。

6． Citron 报告其他收入的应收账款高估。

Citron 指出：2011 年上半年，恒大其他业务营业收入共4亿元，但相关应收账款却从12 亿元增加到22 亿元，其他业务应收账款余额增量大大超出其他业务营业收入，非常不合理。其实看看年报就知道，恒大的是“其他应收款”，不是“其他业务的应收账款”。

企业如何通过投资性房地产由成本计量模式变更为公允价值计量模式，从而实现保壳

*ST 国商已经连续两年亏损，2012 年估计通过正常的经营活动是扭亏无望了，怎么办？赶紧改变会计政策吧，通过公允价值评估去获得利润，确保在未来保住上市地位。

果不其然，*ST 国商今日发布公告称，根据公司业务经营的实际情况，部分持有物业用于经营性租赁方式出租，属于投资性房地产。为了更准确地反映公司持有的投资性房地产的价值，增强公司财务信息的准确性，便于公司管理层及投资者及时了解公司真实财务状况及经营成果，公司董事会审议通过了《关于公司投资性房地产后续计量由成本计量模式变更为公允价值计量模式的议案》，决定从2012 年1 月1 日起将投资性房地产后续计量模式由成本计量模式变更为公允价值计量模式。

*ST 国商主持的皇庭国商购物广场项目截至2012 年3 月31日市场价值约为59.7 亿元，预计完工后的成本价约15.5 亿元，这样，其资产增值了44.2 亿元，这些都将作为“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增加当年度利润。不过，好在目前税法已经明确投资性房地产由于公允价值变动而增加的利润不需要纳税，等到未来将投资性房地产实际处置时，也就是真正实现利润时，再照章纳税。

*ST 国商旗下核心项目皇庭广场如在2012 年年底前完工并投入使用，预计将增加公司2012 年12 月31 日递延所得税负债44.2×25% ＝ 11.05 亿元， 增加2012 年度净利润44.2－11.05＝ 33.15 亿元，增加所有者权益（留存收益）约33.15 亿元。

数据显示，*ST 国商2010 年、2011 年连续两年亏损，此项变更将使濒临退市边缘的*ST 国商有望“一举”扭亏为盈。另外，截至2011 年年底，公司净资产约为－ 9000 万元，此项变更将使该公司净资产为负的资不抵债局面“再举”扭转为拥有巨额净资产，从而顺利保壳。

到底是*ST 国商真正盈利了，还是会计准则让它“盈利”了？实际上，这种为盈利目的而发生的会计政策、会计估计变更，可以称之为“会计魔方”。

湘鄂情一季度巨亏分析

从北京湘鄂情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发布2013 年第一季度业绩预告看，预计亏损5500 万～ 7000 万元，和上年同期盈利4623.23 万元比较可谓天上地下。

对于业绩的巨亏，湘鄂情给出四个理由：受市场形势影响，公司子公司出现不同程度销售业绩下滑；公司去年新收购企业并表后，公司营业成本有所上涨；由于公司房屋租金、折旧和保险费用增加，导致公司销售费用有所增长；由于发行公司债券，公司财务费用增加。

实际上，湘鄂情给出的四个理由中独独缺少了一个真正的理由，笔者认为湘鄂情一季度的巨亏主要原因是：2012 年年底中央出台的“八项规定”。此“八项规定”出台后，各地查得很严，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公款吃喝、送礼、宴请等浪潮，毕竟正在风头上，敢于顶风吃喝的人确实少了。

从湘鄂情一季度的巨亏也告诉了国人一个悲哀的事实，中国的高档餐饮基本上是由三公消费中的公款吃喝支撑起来的，它们的商业模式就是盯住政府消费这一块市场，其效益也就与腐败吃喝紧密相关。

可以预计，如果中央的“八项规定”能够坚持下去，湘鄂情这类高档餐馆估计是要一直巨亏下去的，毕竟老百姓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去支撑这类高消费，这类高消费的顾客一般都会索要发票回去报销的。

再者，湘鄂情这类高档餐馆要转型也困难，以前是高举高打，高成本、高价格运作的，毛利率能维持在40% ～ 60% 的高位，而且政府消费的价格敏感度很低，甚至价格低了，还会觉得没面子。现在要让这类餐馆放下身段，去打“价格战”估计也是力不从心，况且它们一般都选址在黄金地段，人工、房租等成本相比较大众餐饮更高，打“价格战”也打不起啊。

对于高档餐饮的未来，一个字：“难”。

【注释】

(1)《申通快递员工现负300 多块工资2 月上29 天班工资33 元》，《21 世纪经济报道》http://finance.jrj.com.cn/biz/2012/04/26084012923992.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