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的夏日回想

我们仨的夏日回想

陈少晦　顾　旭　卫　哲

陈少晦

开始走近万国是在1991年，当时我正在中国首家证券评估机构——中国诚信证券评级有限公司筹备组工作，与股东之一的万国多有联系，大脑中已建立起了万国人严谨、热诚、专业的形象，在后来负责公司的评级审核工作时，又进一步在业务上感受到了万国人的活力、魄力和进取精神。所以，1993年初接受邀请加入万国北京营业部的筹备团队，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个困难的选择，那是我真正走进万国的开始。

在被点名成为“五大机制”战略规划工作组成员时，我刚从北京营业部负责人任上借调到上海总部异地机构管理部不久。在北京营业部的筹备过程和成立后的运营管理中，我一方面深切体会着中国证券市场方兴未艾的生命力和万国公司的市场地位，同时也深刻感受到异地营业部在与总部各项经营管理政策措施的对接、贯彻及因地制宜的尺度把握上的困扰。尤其是在总部工作期间，在调查解决异地营业部面临的外部监管与内部管理问题时，深刻意识到公司规范化、制度化管理的程度和力度，无法对急剧增加的异地机构产生足够的辐射强度，经营管理风险和员工凝聚力是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因此，当我知道工作组的使命和任务正是致力于前瞻性地解决这些问题时，真是非常高兴和自豪，为公司，也为自己。

那是永远都无法忘怀的一个夏季，小组成员们因此有了高绩效团队的巅峰体验。陈敏书记带领着我们这支年轻的“蓝盔部队”（一些万国员工对工作组的戏称）转战在上海各个远郊酒店的会议室，似乎除了睡眠和按分工要求单独研究写作的时间外，耳边始终充斥着讨论、争吵和打字机的声音，眼前永远都是摊开的各类资料、图表、草稿和涂鸦，脑中反复想着万国蓝图如何落在笔下，如何与各个机制有机顺畅地衔接……

虽是在1994年，大家讨论的内容极具前瞻性，或与今日所用词汇不同，但含义与概念无异：资源整合、平台作战、报告链与决策机制、绩效文化、创业精神等等。大家的思考和讨论都是无我无私的，争论和冲突都富有建设性和幽默感，虽然时有拍桌抬杠爆粗口（我作为外地人在那时听懂了“戆大”、“小赤佬”等上海话的含义），更有无数次的开怀大笑和心有灵犀。

那个夏天，压力极大，无比辛苦；那个夏天，直抒胸臆，无比欢畅；那个夏天，我们一起努力成为真正的万国人……

顾　旭

当时参与“五大机制”改革方案设计，觉得这是一件既光荣又艰巨的特别任务。感到光荣，是因为自己被领导选拔进入小组，能够为万国下一步的发展作出直接贡献。感到艰巨，则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先例，其他公司之前没有做过，而领导要求又很高，小组人员也非常少。

我记得当时工作了两个多月，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件事情。第一是找资料，1994年的时候，互联网并不发达，找资料非常困难。小组成员想尽办法采取了很多措施，包括和中国情报研究所合作，亲自到上海情报所上门请人帮忙，找国际四大会计事务所的人来帮忙，以及找和万国合作的国外券商交流，从中得到有益的资讯。这是第一件困难的事情，我印象很深刻。

第二件印象深刻的事，就是孔府家酒。现在这酒已经没什么知名度。但当时，我们觉得这酒很好，十来块钱一瓶。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我们当时小组的工作方式是每周集中一次，交上周的作业，拿出上周末布置任务时需要各位写的报告，进行集体讨论，然后再布置下周的任务。

当时，我们的大组长是党委书记陈敏。她为了给我们这帮小伙子鼓劲，让我们快点出活，早日完成任务，基本采取了“哄”的办法。每次聚会，她请客让我们喝孔府家酒，这个酒瓶很有意思，一个褐色的小酒坛，外面看不到里面还有多少。每次喝酒的时候，总觉得怎么倒来倒去还有？

书记用这招哄得我们很开心，大家干活很卖力。虽然孔府家酒不算名酒，但现在回忆起来，依然是那么温暖。

卫 哲

被管总点名加入“五大机制”方案设计小组，原来以为作为管总秘书加入，最多只是做些后勤工作，因为其他成员都是有头有脸有职务的，党委书记、总裁助理、总部总经理，至少也是部门负责人。当发现自己也是起草人之一时，走出校门两年多的我才感觉到自己对管理机制的了解真是皮毛中的皮毛。学外语的优势帮上点忙，能够为五大机制在国外金融机构的案例中寻找些灵感和答案。过程中其他起草的同事曾时不时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五大机制’最要约束的人就是管总哦！小卫，你觉得我们这么写，他会接受吗？”我想到了英国光荣革命的克伦威尔，可能从人治走向法治，需要最后一个人治的强人主动去推动。我感到，管总这个万国的奠基人，人治的强人有着法制的内心，也许真正要推动万国走向法治！

我对“五大机制”的贡献非常少，但“五大机制”对我的影响直到今天。有机会当CEO时，我告诉自己，CEO不是公司的“总理”而更应该是公司的“人大委员长”，去推动公司制度的建立。直到去了伦敦商学院才学到“Process over rules power（程序大于权力）”这句至理名言。“五大机制”虽完成设计并提交，但未能成功落地，这是永远的遗憾。

陈少晦，曾任万国证券总裁室主任；1995年6月离开万国，曾任中国诚信证券评估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后赴海外攻读博士学位；现任中欧国际工商学院高级研究员，教务长办公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