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泯灭的爱

□余　俊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这句话是《诗经·蓼莪》里的一句话，大意是说父母双亲，您生养我，抚慰我，养育我，庇护我，不厌其烦地照顾我，无时无刻怀抱着我，想要报答您的恩德，而您的恩德就像天一样的浩瀚无边。整句话很细腻地描述了孩子对父母的痴情眷恋。是啊，我亲爱的父母，是你们把我带到了这大千世界；是你们把我抚育长大成人；是你们包容着我成长过程中的所有的好与坏；是你们无私地用一生的心血养育、教育、关心、爱护我，就像根蜡烛，为了我燃尽自己的青春之光。您们的恩德就像海洋一样辽阔，又怎能不令我用心感恩呢？

（一）

“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一尺三寸婴，十又八载功。母称儿干卧，儿屎母湿眠。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老母一百岁，常念八十儿。”母亲忍受十月怀胎之苦生下我们，我们用多长时间来报答母亲都不够。我的母亲虽然已去世多年，但她的音容笑貌仍留在我的脑海之中。她年轻时非常漂亮，梳着两条拖至臀部的长长的大辫子，同事和邻居都叫她“大辫子姑娘”。她性格非常平和，和蔼可亲，说话轻声细语，从不与邻居同事争吵。她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妻子和母亲，父亲经常出差不在家，她不仅要忙于工作，还要照顾她年迈的老母、丈夫和三个儿女，把整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还记得我八岁那年的冬天，外面寒风呼啸。我晚上起来小便时，突然右脚站立不起来。当时父亲不在家，医院又在好几公里外，这下可把她给急坏了，又是叫邻居，又是借板车、拿被子。邻居在前面打着手电筒拉车，母亲在后面推着板车，高一脚低一脚地把我送往医院。我躺在板车上，能够清晰地听到母亲急促的喘息声。在到达医院大门前上一陡坡时，母亲为了能用上更大的力推车，将手放置在板车下面的尾杠上用力推。由于天黑，一不小心她的手指被板车尾杠和地面夹破，鲜血直流。她顾不上伤口的剧痛，用手绢简单地包扎完，便又继续用力推板车。到达医院后，母亲便忙于为我叫医生检查、办住院手续等。待把我安置好，感谢过邻居后，她才记起来去包扎伤口，包扎完立马就来到我的病床前守候着我。看着妈妈那慈祥而又憔悴的面孔，我默默地想：“妈妈，我爱你，以后我一定也要对你好。”

（二）

母亲一生非常俭朴，省吃俭用，没有一件像样的好衣服。她经常用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事来引导、教育我要从小养成节约花钱的好习惯。那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有天下午，我同小朋友在一起玩，看见许多小朋友在吃冰棒，我便跑到母亲办公室要钱买冰棒。母亲拉着我的小手，轻声细语地说，“我们家不是特别富裕，你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住院，花了好多钱。爸爸妈妈的工资都很低，到现在还有许多借的钱没还清，而且家里有好多事情要用钱，要省着用，不能乱花……”我听后低下了头，委屈地流着眼泪。母亲看着我的样子，又接着问：“你是不是非常想吃？”我抬起头，看着母亲很不情愿地摇摇头，小声地说了声：“不很想。”母亲又接着说：“真听话，等你很想的时候妈妈再拿钱给你去买，快去玩吧。”我点点头，跑出了办公室。从那以后我很少向母亲开口要钱买东西吃，看见别的小朋友吃东西时，就会吞下口水后跑开。这件事给我的记忆很深，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懂事，会说出这样违心的话。我只是感觉到母亲很辛苦，为我们整个家庭付出了很多，我应该少让母亲操点心。

人只有经历过，才能懂得其中的道理。小时候的家里贫穷使我明白了节约的重要性，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三）

随着我一天天的长大，不知道为什么，母亲那亲切的笑容已不再多见，取而代之的常常是严厉的表情。我甚至产生过“妈妈不爱我了”这个念头，但想起小的时候，母亲将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吃，寒冬里用冷得刺骨的自来水给我洗衣服，在酷暑为了让我睡好帮我摇扇，便又一次次否认了这个念头。

我小时候体质较弱，自理能力比较差。为了锻炼我，让我学会自理，母亲可谓是用心良苦。大概在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母亲买了两只小水桶，要我每天必须挑两担水回家，否则就会让我罚跪。当时的我个子还小，每天挑着两担水十分吃力，许多人都觉得这样太委屈孩子了，但是母亲依然坚持这么做。再就是一件事，让我刻骨铭心，那是我1983年考取南昌技校的事。那年我已21岁了，父亲把我送到学校，安顿好后就返回家了。上学三个月后，我第一次回家就带了好几件脏的外套回家。母亲看见脏衣服严肃地对我讲：“你都这么大了，自己的衣服还不会洗，以后毕业参加工作了怎么办？总不能每月拿衣服回家洗吧，也不能让妈妈请假去给你洗衣服去吧。”她转过身对站在旁边的妹妹说：“你们谁都不能帮他洗，一定要他自己洗，如果不洗就让他把这些脏衣服带回学校。”妹妹听见后对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脸走开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洗，边洗边流着眼泪，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妈妈不疼我了，我从来没洗过衣服，还要我洗，还不让妹妹帮我，妈妈心真狠，不爱我了……”就这样我磨磨蹭蹭花了一个小时才把衣服洗好，晾晒完衣服后就出门转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家，却看见母亲把我晾晒好的衣服收下来，又重新洗过。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母亲当时不帮我洗，不是不爱我，而是为了锻炼我的自理能力，为了提高我的生活独立性，以使我将来能够更好地适应社会。我心里暗骂自己，真不该说妈妈心狠，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也正是通过母亲的一言一行和孜孜不倦的教导，给我播下了独立自主的种子，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够更快地适应自己的生活，适应自己的工作，适应这个社会。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女人，我生命中最值得信任的港湾，为我遮风挡雨，静静地指引着我走在正确的人生大道上。感谢您，生我养我；感谢您在我成长的途中，教会我的一切；感谢您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以及如何去爱他人；感谢有您，日日夜夜，我永远记在心里。

（四）

如果说母爱如水，那么父爱就如山。水是孩子的地，给予我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山是孩子的天，教会我如何做人。父爱是无言的，也是严肃的，在当时往往无法理解，但它却能让我在过后的日子里越体会越有味道，一生一世忘不了，也让我向他学习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敢于担当的人。

父亲高高的个子，身材不算很瘦，但很干练。他和母亲都在贮木场工作，他们把一生全部献给了林业事业。他在场里担任过基建队队长、车队队长、财务科科长、办公室主任、工区主任、业务科科长和纪检书记等职务，干得最长的是业务科科长。在当时的计划经济时代，贮木场的业务科长一职是个很有“油水”、很“吃香”的岗位，很多人都会求他办事。父亲是一个耿直廉洁的人，看不得歪风斜气，对于那些送礼求他办事的人都不予理会，因而得罪了许多人。在文革期间，父亲因主张抓生产而被打为“走资派”，被“红卫兵”戴上了高帽子拉到台上批斗和街上游行，我和母亲也被拉去陪同批斗、游行。在这期间，父亲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教会我什么才叫作顶天立地有担当。他用他那高大而单薄的身躯支撑起了整个家庭，他不断鼓励母亲和我，告诉我们苦难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为了让我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他情愿苦自己，经常在天黑的时候拿着鱼竿在河边偷偷钓鱼，就是为了能补贴家里，改善我们的伙食。他就像一颗参天大树，用他单薄的肩膀将我们庇护在身后，带着我们度过了这个苦难的时期。

“文革”结束后，曾经有人问他：“是否为抓生产和得罪人而使自己和家庭受到迫害这件事后悔过？如果能重新再来你会怎么做？”父亲的回答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作为丈夫来说，对于妻子和孩子因为我的原因而受到委屈和苦难，我从内心来说我还是有些后悔的。但是如果可以重新再来的话，我依然会这么做。因为我既然在这个职位，就必须对这个职位负责，对国家负责。”

（五）

如今父亲已经是82岁的高龄了，他这一生勤政廉洁，两袖清风，从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力和职务关系为我们兄妹三人的工作及职务、职称晋升找人帮忙说情。他在任业务科长期间也从未利用手中的权力为家人和亲属批木材和办理任何违反规定的事情。这从家中以前的家具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家庭中很流行五斗一门橱和挂衣柜。按说父亲手中有批木材指标大权，搞一两个立方米木材指标，打套家具，只是举手之劳，很容易。可我家没有这些，就连一张吃饭的小方桌也是用毛竹和木板拼做的。听父母亲说，那张小方桌在没有我的时候就有了。小方桌给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小方桌约1米见方，一家六口每天就是围坐着这张桌子吃饭。桌脚和桌架用小毛竹做的，中间的桌面是用四五块小杉木板拼接起来的，轻轻摇下，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张小方桌一直用到我高中毕业，后来碰巧父亲一个熟人家中有一个五斗一门橱和一张杉木方桌要卖掉，父亲才买了下来。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我家第一次添置“新”家具，杉木方桌比小方桌要大到10公分左右。两件“新”家具的进驻，也使得那张使用了许多年的小方桌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父亲对自己要求很严，同时对我们三个孩子也要求很严。记得有一次，我在学校捡到了1毛钱。当时的一毛钱可是一笔巨款，于是我便拿着这笔巨款买了好多自己平时就想买的东西。回到家后，父亲看到我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便问是哪来的，我满不在乎地回答到：“用捡的一毛钱买的。”父亲听完我的回答后十分生气，大声训斥我，并从他为数不多的工资中拿出一毛钱让我交给老师。

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在当时我无法品味和理解出其中的道理。参加工作后，每当想起此事，我深感父亲是好样的。他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一名合格的中国共产党党员的标准，用自己的行动教育了我，让我在工作中，学会如何去做一名廉洁的好干部，我为父亲的所作所为而自豪。

（六）

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心存感恩，才能体验生活给予我们的一切。从我们出生以来，父母就为我们操心。在我们年幼的时候，父母为我们的生活起居操心；在我们读书的时候，父母为我们的学业担心；在我们工作后，父母为我们的工作生活操心；甚至到我们成家立业后，父母依然为我们操心，为我们的子女操心。他们是我最好的启蒙老师，教会我成长，并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一言一行教会我为什么要感恩，如何去感恩。父亲的原则性和廉洁，母亲的贤惠和知书达理，给了我很深的影响，为我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他们是我这一生生活道路中的手电筒和航标灯，是我政治道路上的红绿灯。

小时候我们常常就说：“感恩父母，等我长大了赚大钱好好报答父母。”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往往想等自己功成名就后再好好报答父母。殊不知岁月不饶人，父母等不了我们。感恩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心态，更是一种行动，需要我们去付诸实践。说实话，我以前也曾有过这种想法，等自己功成名就后再好好报答父母。直到我母亲去世后，我才真正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母亲在世的时候，我虽然也会经常去看她，陪她聊聊天，关心她的生活起居，可是由于工作原因陪她的时间往往很短。2011年11月份，全局范围内开展了“三心”教育，更是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朱局长提到的孝心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学习，更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践行。朱局长曾说过：“一个人如果连给自己的父母洗脚都不愿意，以后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父母孝顺。我们应该趁着父母在世的时候多陪陪他们，多给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以免留下遗憾。”确实，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天人永隔，世界上最大的遗憾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庆幸的是我的父亲仍在世，我现在仍有机会去孝顺自己的父亲。我平时会利用工作的空闲之余去看望父亲，陪他聊聊天，逢年过节吃饭。即使工作忙的时候我也会经常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最近的身体情况，正如那首歌唱的那样：“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希望通过这些小事，使他能够感受到温暖，能够安享晚年。

心怀感恩，才能成为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只有懂得感恩父母的人，才会感恩他人，才会懂得付出，才会懂得生命的真谛。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学会感恩，感恩帮助你的人，因为他们给你温暖；感恩鼓励你的人，因为他们给你力量。心怀感恩，才能温暖常伴，才能有真挚的友情。因此，在今后的日子里我更要用一颗诚挚的感恩之心，去报答曾经帮助过我的人，去报答社会，去报答父母为我付出的那伟大而无私的爱；并将这伟大而无私的爱传承给儿子，再由儿子传承给他的儿女，一代一代传承下去，让这伟大而无私的爱永不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