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毛泽东的哲学准备
《实践论》是毛泽东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典型作品,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代表之作。马克思主义理论博大精深,不仅包括哲学方面,还涉及到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等方面。毛泽东首先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哲学部分中国化是有原因的,从主观原因看,是因为毛泽东对哲学的理解是深刻的,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从客观原因看,是由于红军长征到达陕西后,要对党的历史经验进行深入的理论思考,而只有从哲学上对中国革命经验进行概括总结才是最深刻的。《实践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
一、早年的哲学积累
1918年8月15日,毛泽东和他的同学们坐火车离开了长沙,奔赴向往已久的首都北京。日后,毛泽东在这里逐渐成为一名马克思主义者,一名无产阶级的战士。北京当时已经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中心,尤其是北京大学人才荟萃,又是新文化的发源地,各种自由的思想、各种学术在这里争奇斗艳。这种氛围是毛泽东在湖南所不曾接触到的,他在这里接触到很多过去从未接触过的人物,遇到过去只能从报刊才知道的大人物,在这里毛泽东开始逐渐接触哲学著作,关注哲学著作。
毛泽东接触哲学经典著作。经过杨昌济的介绍,毛泽东认识了当时担任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的李大钊。在李大钊的安排下毛泽东当了一名图书馆助理员。这份工作收入虽然极其微薄,但足以解决毛泽东的生活问题。这是毛泽东第一次接触到李大钊,李大钊的言行对毛泽东的影响很大,这对毛泽东日后信奉马克思主义有很大作用。在北大图书馆的日子里,毛泽东除了每天打扫卫生干一些杂七杂八的零工外,就是阅读各种新出的书刊和经典的书籍。毛泽东到了北京后还积极参与了一些学术团体,比如1919年1月成立的一个哲学研究会,研究会由杨昌济、胡适、陈公博、梁漱溟等人发起成立,它的宗旨就是研究东西诸家哲学,改变人们的认识,得到新的知识。在哲学研究会,毛泽东初步了解了东方哲学,后来在整部《毛泽东选集》中他参考了很多中国哲学的古籍,如《论语》、《孟子》、《老子》、《孙子》、《列子》、《新序》、《吕氏春秋》、《论衡》等,这和毛泽东在北京的学习密不可分。毛泽东借助图书馆的工作和参加学术团体的机会,亲眼见到了新文化运动那些著名人物的活动,也结交了一些名人学者,如陈独秀。他在湖南的时候就经常读他们的文章,所以他自然不放过当面请教的机会。毛泽东当时是很尊重、很崇拜陈独秀的,认为“他是五四运动时期的总司令,整个运动实际上是他领导的”。毛泽东后来回忆,在第一次到北京期间认识了陈独秀,并受到很大影响。在北京的学习期间,毛泽东也阅读了一些西方哲学著作,从古希腊到近代的德国古典哲学均有涉猎。
毛泽东开始关注马克思主义理论。1918年的中国,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新学说开始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而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学说在中国的传播,李大钊功不可没,他是在古老中国热情讴歌俄国十月革命的第一人。1918年11月,毛泽东到天安门广场亲耳听了李大钊著名的演说《庶民的胜利》。后来这篇演说和他的另一篇文章《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刊登在《新青年》杂志上面。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毛泽东开始把关注哲学的目光转移到关注十月革命和马克思主义。这为毛泽东后来在延安创作《实践论》打下了基础。
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读
毛泽东之所以能够创作出许许多多优秀的作品,他的著作和思想能得到海内外广泛认可,不仅因为毛泽东本人极具智慧,最重要的是因为毛泽东“站在了巨人的肩上”。毛泽东的思想和著作并不是凭空创作的,而是批判地吸收和借鉴了前人的思想精华。毛泽东在创作《实践论》时,就吸收了希腊哲学、康德哲学、黑格尔哲学、卢梭的社会学说、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列宁主义等。所以,《实践论》的问世并不是偶然,而是历史的必然。
如饥似渴地研读马克思主义哲学。西安事变发生后,张学良调原驻延安的东北军增援东线,毛泽东和中共中央领导机关从保安迁到延安。这样一来,延安正式由红军接管,陕北的局势稳定了下来。毛泽东到延安后又挤出不少的时间,他不分昼夜以小学生的态度,认真阅读他所能收集到的各种哲学书籍,尤其是马克思主义的哲学书籍。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到保安去访问他后,记述说:“毛泽东是个认真研究哲学的人。我有一阵子每天晚上都去见他,向他采访共产党的党史,有一次一个客人带了几本哲学新书来给他,于是毛泽东就要求我改期再谈。他花了三四夜的工夫专心读了这几本书,在这期间,他似乎是什么都不管了。他读书的范围不仅限于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家,而且也读过一些古希腊哲学家、斯宾诺莎、康德、歌德、黑格尔、卢梭等人的著作。”现在保存下来的毛泽东在这个时期读过并作过批注的哲学书籍就有:西洛可夫、爱森堡等所著的《辩证法唯物论教程》,米丁主编的《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等。毛泽东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批读,圈圈点点,勾勾画画,既做提要又写批语。他在《辩证法唯物论教程》上所写的批注就有一万二千字,在《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上的批注有二千六百多字。批注的内容众多,有涉及原著内容的提要、对原著内容的评论、结合中国实际情况所发的议论、对原著中一些理论观点的发挥等。我国著名的军事家、革命家郭化若回忆道:“有一次我在毛主席办公室内,看到桌面上放着一本《辩证法唯物论教程》。我翻开一看,开头和其他空白处都有墨笔小字的旁批,内容全是中国革命中路线斗争的经验教训。这使我初步理解到毛主席是用马列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来分析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并把中国革命的实际经验提高到理论水平上来,充实和发展马列主义。”他这些旁批,后来就逐步发展成为他的光辉著作《实践论》。
《实践论》是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研读的成果。1937年7月至8月,毛泽东应抗日军政大学的请求,向学员讲授唯物论和辩证法。总政治部把他讲课的记录稿整理出来,经他同意,打印了若干份。建国以后,毛泽东把其中的两节,经过整理,成为收入《毛泽东选集》中的《实践论》和《矛盾论》。《实践论》以认识与实践的正确关系为核心,全面而系统地阐述和发挥了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的基本原则。毛泽东在《辩证法唯物论教程》的批注中,联系中国革命的实际,写道:“不从具体的现实出发,而从空虚的理论命题出发,李立三主义和后来的军事冒险主义与军事保守主义都犯过此错误,不但不是辩证法,而且不是唯物论。”毛泽东从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这一唯物主义的根本原理出发,强调了认识对实践的依赖关系。他指出:“只有人们的社会实践,才是人们对于外界认识的真理性的标准。”社会实践是推动人们的认识由低级向高级、由浅入深、由片面到更多方面的动力,也是认识真理性的标准和认识的目的。所以,“实践的观点是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之第一的和基本的观点”。但是,人的认识究竟怎样从实践发生,而又服务于实践呢?毛泽东在《实践论》中指出,人的认识过程有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两个阶段。“人在实践过程中,开始只是看到过程中各个事物的现象方面,看到各个事物的片面,看到各个事物之间的外部联系。”这是认识的感性阶段。“社会实践的继续,使人们在实践中引起感觉和印象的东西反复了多次,于是在人们的脑子里生起了一个认识过程中的突变(即飞跃),产生了概念。概念这种东西已经不是事物的现象,不是事物的各个片面,不是它们的外部联系,而是抓着了事物的本质,事物的全体,事物的内部联系了。概念同感觉,不但是数量上的差别,而且有了性质上差别。循此继进,使用判断和推理的方法,就可产生出合乎论理的结论来。”这是认识的理性阶段。感性认识阶段只解决现象问题,只有理性认识阶段才解决本质问题。“理性认识依赖于感性认识,感性认识有待于发展到理性认识。”“认识开始于经验——这就是认识论的唯物论。”“认识的感性阶段有待于发展到理性阶段——这就是认识论的辩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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