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原文: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论语·学而》
译文:子夏说:“一个人,面对贤者能肃然起敬,用尊敬贤能的心,来替代爱好美色的心,侍奉父母能尽心尽力,服事君主时贡献心智不遗余力,和朋友交往,能做到诚信不欺,这样的人,纵使他谦虚地说没有读过书,我也必定肯定他很有学问。”
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中,人与人之间需要理解,需要友谊,需要真诚。巴金说:“友情是生命中的一盏明灯,离开它,生存就没有了光彩;离开它,生命就不会开花结果。”所以友谊是崇高的、万古长青的话题之一,古今中外流传着数不清的伟大友情故事。刘备、关羽、张飞“桃园三结义”,千古流传,妇孺皆知。李白与杜甫的浪漫之交,令人称羡,千古佳话。从鲍叔与管仲到钟子期与俞伯牙、再从马克思与恩格斯的伟大友谊到鲁迅与瞿秋白,这些伟大的友谊都被后世所景仰!古人推崇“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主张以义择友成就君子之交;若以利结朋则为小人之交。每个人都对友谊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儒家思想也不例外,而且非常注重交友之道,并且将朋友之交定为五伦之一!
子夏说, “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曾子也说“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可见言而有信是交朋友的第一要义!道理很简单,“人无信不立”,如果一个人没有信用,就得不到他人的信任,也很难自立,想交到真正的朋友就更不可能了。只有达到信誉著于四海,才能朋友满京华。但在实际生活中,虽然很多人很想做到“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可是事实上却很困难。
孔子有个学生叫曾子。有一次,曾子的妻子要上街,儿子哭闹着要跟去,妻子就哄他说:“你在家等我,回来给你杀猪炖肉吃”。孩子信以为真。 妻子回来,见曾子正磨刀霍霍准备杀猪,赶忙阻拦说;“你怎么,你真的要杀猪给他吃?我原是哄他的”。曾子认真地说:“对小孩子怎么能欺骗呢?我们的一言一行对孩子都有影响,我们说了不算数,孩子以后就不会听我们 的话了”。他果真把猪杀了。曾子用言行告诉人们,为了做好一件事,哪怕对孩子,也应言而有信,诚实无诈,身教重于言教。曾子言传身以身作则教,为后世传颂。
应该怎样与朋友相处呢?每个人面对朋友都要考虑这一问题!子贡就曾经问过他的老师,孔夫子告诉他说:“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勿自辱焉。”(《论语·颜渊》)意思是说,看到朋友做的不对的事,你要真心地劝告,善意地引导,如果他实在不听就算了,别再说了,不要自取其辱。所以,与好朋友相处也要讲究分寸和尺度,不是说朋友之间就可以毫无顾忌的随便乱讲,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大包大揽。也就是说,交朋友不但要讲究信用,相互信任,还要讲究方法,不要过分亲昵!
一九三六年,鲁迅先生逝世。四天后,林语堂就写下了这样的文字:“鲁迅与我相得者二次,疏离者二次,其即其离,皆出自然,非吾与鲁迅有轩轾于其间也。吾始终敬鲁迅:鲁迅顾我,我喜其相知;鲁迅弃我,我亦无悔。大凡以所见相同,而为离合之迹,绝无私人意气存焉。”鲁迅,中国文坛最英勇的斗士,他以手中的笔为投枪、为匕首,对周围的人或事进行无情的批判和揭漏,以期拯救国民的麻木。在他身后,有人敬畏他,费尽心思只为获得他的认同;也有人憎恶他,认为他只不过是文坛的一个“骂将”。但林语堂却不同,他敬鲁迅,却不盲从;渴求与他相交,却不强求。他只是以一颗平常的心站在鲁迅旁边,不狂妄亦不自卑,更不会因为鲁迅的或顾或离而改变自己的立场、见解。他心里充满了智慧和善良,所以他能以幽默善待人生,他的幽默使他淡然、超脱,大凡文人,或因惺惺相惜而为知己、为友人,或因见解不同而为文敌、为骂友。虽然大都是以“所见相左相同而为离合之迹”,但其间亦不乏“意气存焉”,而林语堂却始终能心平气和地看待与鲁迅的相交:他不因鲁迅的相顾而得意忘形,亦不因鲁迅的相去而自惭形秽,指责抱怨。不禁令人想到范仲淹的名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一种超越了得失的交友原则,也是一种为人处事的大智慧、大境界。一句“绝无私人意气存焉”,坦坦荡荡,毫无做作之态,包含着一颗何等宽广的心胸,也许正是因为能包容一切的雅量,才能使他同时立于中西两种文化之上,兼容并收,成为当时东西文化交流的“一代名师”。(摘自某网友博客,有删节)
孔子还提出损者三友、益者三友的问题。《论语·季氏》中孔子说: “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孔子的意思是说:“有益的朋友有三种,有害的朋友有三种。结交正直的朋友,诚信的朋友,知识广博的朋友,是有益的。结交谄媚逢迎的人,结交表面奉承而背后诽谤人的人,结交善于花言巧语的人,是有害的。” 这几句话我们大家都熟悉。“友直、友谅、友多闻”,是有益处的好朋友。第一种友直,是直话直说的朋友,这种朋友为人正直,坦荡,刚正不阿,顶天立地。这样的朋友可以映校你的人格,可以在怯懦的时候给你勇气;第二种友谅,是比较能原谅人,性格宽厚的朋友。也就有宽容精神的朋友,当一个人犯了错误,如果能得到朋友的宽容,就会给他一种自省的力量,比批评他更有效;第三种友多闻,是知识渊博的朋友。从你的朋友那里得到很多你所不知道的知识,让他的经验转换成你的经验。另外在朋友中有三种有害的朋友。第一种友便辟,就是性格怪癖,软硬不吃,和他相处随时都会有被责难的可能。对于陷阱,你还在观望的时候,这种朋友会先冲动,导致你犯错误,对于机会,你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先愤怒,导致你失去机会;第二种友善柔。就是性格软弱,依赖性太重,处处都迎合你,即使你有不对的地方,他也不反对,成事不足,败事也不足。这个跟第一种相反,这样的朋友不会冲动,却过分的优柔寡断,这样的朋友在你面对真正的机会的时候,也会给你一种制约的力量,使得你放弃机会从而变得过于保守。第三种是友便佞。这种人专门逢迎凑合,拍马阿谀,绝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用人是最坏的朋友,心怀鬼胎,不择手段去谋取个人利益,这种朋友,一旦认清了是万万不能交的。
管鲍之交,就很好的诠释了“友直、友谅、友多闻”在交友中的重要作用。鲍叔直率、能原谅宽恕人,诠释了“友直、友谅”,而管仲的才能则诠释了“友多闻”。管鲍之交,是指公元前7世纪中国春秋时期的政治家管仲(字夷吾)和鲍叔(字叔牙),他们俩是好朋友。管仲比较穷,鲍叔比较富有,但是他们之间彼此了解、相互信任。管仲和鲍叔早年合伙做生意,管仲出很少的本钱,分红的时候却拿了大部分。鲍叔毫不计较,他知道管仲的家庭负担大。有好几次,管仲帮鲍叔出主意办事,反而把事情办砸了,鲍叔也不生气,他知道只是管仲的运气不好而已。管仲曾经做了几次官,但是每次都被罢免,鲍叔认为不是管仲没有才能,而是因为管仲没有碰到赏识他的人。管仲参军作战,临阵却逃跑了,鲍叔也没有嘲笑管仲怕死,他知道管仲是因为牵挂家里年老的母亲。 后来,管仲和鲍叔都从政了。当时齐国朝政很乱,王子们为了避祸,纷纷逃到别的国家等待机会。管仲辅佐在鲁国居住的公子纠,而鲍叔则在莒国侍奉另一个齐国公子小白。不久,齐国发生暴乱,国王被杀死,国家没有了君主。公子纠和小白听到消息,急忙动身往齐国赶,想抢夺王位。两支队伍正好在路上相遇,管仲为了让纠当上国王,乱军中一箭射向小白,谁知正好射到他腰带上的挂钩,没有伤到小白。后来,小白战胜了纠和其他王子成为齐国国王,也就是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 齐桓公一当上国王,就让鲁国把公子纠杀死,把管仲囚禁起来。齐桓公想让鲍叔当丞相,帮助他治理国家。鲍叔却认为自己没有当丞相的能力。他大力举荐被囚禁在鲁国的管仲。鲍叔说:“治理国家,我不如管仲。管仲宽厚仁慈,忠实诚信,能制定规范的国家制度,还善于指挥军队。这都是我不具备的,所以陛下要想治理好国家,就只能请管仲当丞相。”齐桓公不同意,他说:“管仲当初射我一箭,差点把我害死,我不杀他就算好了,怎么还能让他当丞相?”鲍叔说:“我听说贤明的君主是不记仇的。更何况当时管仲是为王子纠效命。一个人能忠心为主人办事,也一定能忠心地为君王效力。陛下如果想称霸天下,没有管仲就不能成功。您一定要任用他。”齐桓公终于被鲍叔说服了,把管仲接回齐国。 管仲回到齐国,当了丞相,而鲍叔却甘心做管仲的助手。在管仲和鲍叔的合力治理下,齐国成为诸侯国中最强大的国家,齐桓公成为诸侯王中的霸主。 鲍叔死后,管仲在他的墓前大哭不止,想起鲍叔对他的理解和支持,他感叹说:“当初,我辅佐的公子纠失败了,别的大臣都以死誓忠,我却甘愿被囚困,鲍叔没有耻笑我没有气节,他知道我是为了图谋大业而不在乎一时之间的名声。生养我的是父母,但是真正了解我的是鲍叔啊!”
儒家认为,交朋友是人生一大乐趣!“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朋”,指志同道合的朋友。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而来,与自己谈天论地,解答不可释惑的难题,难道不是任职一大乐事!《论语》中孔子还说: “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意思说: “有益的快乐有三种,有害的快乐也有三种。以节制礼乐为快乐,以宣扬别人的优点为快乐,以广交贤良的朋友为快乐,是有益的。以骄恣淫乐为快乐,以放荡无度为快乐,以宴玩荒淫为快乐,都是有害的。”可以看出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相处确实是儒家推崇的一种快乐!但能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实际上很难,所以有人感慨说:“一生能交一知己足矣!”钟子期就很幸运,交到了一位难逢的知音,成就一段佳话!
在春秋时期,楚国有一位著名的音乐家,他的名字叫俞伯牙。俞伯牙从小非常聪明,天赋极高,又很喜欢音乐,他拜当时很有名气的琴师成连为老师。学习了三年,俞伯牙琴艺大长,成了当地有名气的琴师。但是俞伯牙常常感到苦恼, 因为在艺术上还达不到更高的境界。 俞伯牙的老师连成知道了他的心思后,便对他说,我已经把自己的全部技艺都教给了你,而且你学习得很好。至于音乐的感受力、悟性方面,我自己也没学好。我的老师方子春是一代宗师,他琴艺高超,对音乐有独特的感受力。他现住在东海的一个岛上,我带你去拜见他,跟他继续深造,你看好吗?俞伯牙闻听大喜,连声说好!他们准备了充足的食品,乘船往东海进发。一天,船行至东海的蓬莱山,成连对伯牙说:“你先在蓬莱山稍侯,我去接老师,马上就回来。”说完,连成划船离开了。 过了许多天,连成没回来,伯牙很伤心。他抬头望大海,大海波涛汹涌,回首望岛内,山林一片寂静,只有鸟儿在啼鸣,像在唱忧伤的歌。 伯牙不禁触景生情,由感而发,仰天长叹,即兴弹了一首曲子。曲中充满了忧伤之情。从这时起,俞伯牙的琴艺大长。 其实,成连老师是让俞伯牙独自在大自然中寻求一种感受。俞伯牙身处孤岛,整日与海为伴,与树林飞鸟为伍,感情很自然地发生了变化,陶冶了心灵,真正体会到了艺术的本质,才能创作出真正的传世之作。 后来,俞伯牙成了一代杰出的琴师,但真心能听懂他的曲子的人却不多。有一次,俞伯牙乘船沿江旅游。船行到一座高山旁时,突然下起了大雨,船停在山 边避雨。伯牙耳听淅沥的雨声,眼望雨打江面的生动景象,琴兴大发。伯牙正弹到兴头上,突然感到琴弦上有异样的颤抖,这是琴师的心灵感应,说明附近有人在听琴。伯牙走出船外,果然看见岸上树林边坐着一个叫钟子期的打柴人。伯牙把子期请到船上,两人互通了姓名,伯牙说:“我为你弹一首曲子听好吗?”子期立即表示洗耳恭听。伯牙即兴弹了一曲《高山》,子期赞叹道:“多么巍峨的 高山啊!”伯牙又弹了一曲《流水》子期称赞到“多么浩荡的江水啊!”伯牙又 佩服又激动,对子期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懂得我的心声,你真是我的知音啊!”于是两个人结拜为生死之交。伯牙与子期约定,待周游完毕要前往他家去 拜访他。 一日,伯牙如约前来子期家拜访他,但是子期已经不幸因病去世了。伯牙闻 听悲痛欲绝,奔到子期墓前为他弹奏了一首充满怀念和悲伤的曲子,然后站立起来,将自己珍贵的琴砸碎于子期的墓前。从此,伯牙与琴绝缘,再也没有弹过琴 。
其实,儒家交友还有更高的要求就是求“仁”,《论语·颜渊》记曾子:“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儒家交友,并不仅仅是求交友之乐,也不是出于某种功利之心,而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体验天道,体味仁心,养浩然之气,成就不世之功!现代人交友似乎不用这么严苛,但儒家的交友之道还是可以给我们很多提示!
朋友是所有时代都赞颂的话题,他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一种对自我情感的延伸与诉求。我们需要朋友,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需要,但这种需要是超功利的,不带功利色彩的,就像我们对待自己的情感不能以金钱来衡量一样,即使在物欲无限膨胀、人与人之间表现冷漠的当今社会,真正的友谊还是无处不在,是社会生活中的一大亮点。朋友之间的情意寄托着无尽的美好回忆、无限的真诚和自我灵魂的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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