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译文】
只有天下的至诚,才能发挥自己的性;能发挥自己的性,就能发挥人的性;能发挥人的性,就能发挥物的性;能发挥物的性,就可以帮助天地培育生命;可以帮助天地培育生命,就可以与天地并列了。
【解读】
本章还是说“诚”,当然,不是一般的“诚”,而是谈“至诚”。可以将“至诚”解成“最真诚”,也可以说是“最高的诚”、“最完美的诚”。
谁才能达到“至诚”呢?只能是圣人,且能与“天地参”(与天地并列为三)者,不是天,也不是地,而是人,故只能是圣人。
接下来,我们一定会有这样的问题:什么是“至诚”?我个人的理解,还是“仁”,通俗点说,就是至爱。我反复阅读《中庸》,有一个发现,如果孔子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仁”字,那么,子思在本书里更多的是喜欢说“诚”。上章谈,本章谈,下面还有一些章节也谈,所以,子思的“诚”就相当于孔子的“仁”。这也叫一脉相承,孙承祖思,无出其右。当然,孔子的“仁”很复杂,这不用多说。而子思的“诚”也不简单,甚至,不无神秘。
比如这圣人,就让我们高不可攀,有点神乎其神了。圣人最真诚,也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性”。如何理解这个圣人的“性”?可以说,这个“性”不理清,后面的“人性”“物性”就无法圆满。有人解成“天性”,有人读成“本性”,总让人感到混乱,因为我们依然不知道什么是“天性”与“本性”,从而不知道什么是“性”。我仔细琢磨,圣人的这个“性”,当为“善性”,即善良的本性。如果说,人的本性里善恶并存,则圣人也是人,其本性中亦善恶并存。只不过,圣人与我们一般人不同之处,就在于他能张扬善性,抑制恶性。那么,圣人的所谓“能尽其性”,也就意味着圣人能充分发挥自己的善性,这就叫做“至诚”。
那么,圣人的这个“性”来自于何处呢?很明显,来自于“天之性”,是圣人观察天地之所“得”(德),不然,我们就无法落实他如何“与天地参”。张载在《正蒙·诚明》中说:“唯大人为能尽其道,是故立必俱立,知必周知,爱必兼爱,成不独成。”张子所说的“大人”,就是圣人。圣人能充分发挥天道,有大仁大爱,这就是“至诚”。他还说:“世人之心,止于见闻之狭。圣人之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孟子谓尽心则知性、知天以此。”这是说,世人狭隘,见识浅陋,总会被所谓的功名利禄拘束或制约,而圣人恰恰相反,能以天地之心为心,充分发挥其“善心”或“仁心”,因为他与天地融为一体了。圣人的心就是天地的心,那么博大,那么厚重,孟子认为就是这样的。
本章的所谓“人之性”、“物之性”,我们也只能理解成人之善性、物的善性。人的善性好理解,那么,什么是“物的善性”呢?比如这风、雨、雷、电、土、水、火、光等,都是古人所说的“物”,也都有两重性,它们既可以促进万物的生长,也可以摧毁一切生命体。举个例子,我生活在湘南山区,这里离海边有数百公里,每到夏季,多有干旱,往往靠台风解决旱情。众所周知,每次台风登陆,沿海地区或多或少会成灾,可谓弊多利少;而台风深入内地后,又常常是利多弊少。故每到夏季,沿海之人怕台风,而内陆之人盼台风。诸如台风这样的“物”,我们是可以将其分成“善恶”之两面的。我经常想,如果有一天,人类能充分地利用台风,取其利,而控其弊,不就是“能尽物之性”吗?
可惜没出现圣人,也不知道人类社会何时才会有真正的圣人出世。基督教信徒的心目中有上帝,那自然是全知全能的;儒家的理想世界里也有全能者,这就是孔子所说的圣人吧。在子思这里,就是“至诚”之人。这种人,能充分发挥人的善性,能充分利用物之特性,帮助天地培育万物,让人类与大自然和谐相处。这当然是一种理想,但这种理想是我们所需要的,人类社会正在为此而努力奋斗呢。
顺便说一句,“至诚”之人的这种作为,或者说圣人的行为,是合乎“中庸”的。这应该是子思讨论“中庸”之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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