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4年手稿》的公开问世加剧了两个马克思的分裂,哲学人类学思想时而被认为主导着马克思主义话语,时而被认为是不成熟的意识形态理论。在《1844年手稿》之前,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就从晚年马克思的思想中推出了人本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并由此开创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思潮的出现,简要说明一下当时的背景是必要的。针对当时的第二国际否定马克思主义是哲学而将其理解为一种科学的社会规律,西方马克思主义认为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力量是哲学,所以要重建哲学的马克思主义。第二国际因为丢掉了哲学维度而把马克思主义变成了教条。但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这一论证缺乏理论支撑,因为马克思确实谈到了消灭哲学。所以究竟如何理解马克思主义和哲学的问题,对于西方马克思主义早期代表人物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与第二国际否定马克思主义是哲学相反,第三国际虽然承认马克思主义是哲学,如列宁就提出了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三个来源的论断,但是第三国际却是把马克思主义哲学放到近代哲学框架中,从反映论上即物质与意识的关系上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此外,如果说第二国际的改良路线为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不满的话[1],第三国际希望通过革命实现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的制度更迭,同样为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所不满。但在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看来,马克思建立社会主义是要实现人的新的存在方式而并不在于一种制度行不通就换另一种社会制度。换言之,问题并不在于制度的重建。而第三国际认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目标是一样的,只是前者通过国家,后者通过市场来实现。而在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看来,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它是一种人的实践、人的感性活动的本体论而言已超越了近代哲学。之后,弗洛姆、马尔库塞等人都力图展开马克思关于人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关联。
卢卡奇强调人的实践,他通过黑格尔主义的从意识到自我意识的道路,论证从工人的非存在上升到无产阶级的意识。卢卡奇准确地抓住了马克思的从人出发的立场,即从工人的这种既存在又不存在的立场出发[2],给出一个人本主义的马克思主义。
不过卢卡奇却矫枉过正,“整个匈牙利革命期间卢卡奇及其所在的匈牙利共产党所走的一直都是‘极左’的路线,简单地说,就是他们总是试图避免与这个资本主义世界有任何关联,把反对资本主义世界这个原则硬生生地套用到所有的斗争策略中,如坚决反对加入议会等等。卢卡奇在回忆这段经历时指出,当时在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范围内都弥漫着这种极左的气氛,所有这些最终导致了他们在革命实践上的失败,卢卡奇本人也不得不流亡欧洲”[3]。我们看到之后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基本偏离了卢卡奇所开创的这一条革命的道路。
如果说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还没有在马克思文本中找到人道主义思想的文本依据的话,随着《1844年手稿》的公开问世,由郎兹胡特、迈耶尔及德曼等人提出的“两个马克思”思想到阿尔都塞这里发酵为“断裂说”。阿尔都塞认为自1845年起马克思抛弃了异化等人道主义用语,而代之以社会形态、生产力、生产关系、上层建筑、意识形态等用语。这样人道主义被他当作意识形态,断裂后的思想成为科学的思想。本章集中于由卢卡奇所开创的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与阿尔都塞的反人道主义的讨论,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论述《1844年手稿》的人道主义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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