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作为现代性批判的社会自我批判
如前所述，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集中体现于异化劳动和资本增殖的阐述，而这种阐述又是与其对共产主义的阐述密切联系的。马克思的观念表现在以下两方面的浓缩：他的批判思想集中在“市民社会”，而他的建设性思想集中在“人类解放”的理想。随着马克思对政治经济学的接受，“异化劳动”概念中的对市民社会的批判，后来“清晰化”得更深入而成为“资本”概念。而人类解放的理想同时浓缩并成功地转移到“共产主义”概念之中。[15]质言之，马克思的现代性理论主要渗透和体现在对“现代社会”的解剖过程中，所以透过对现代社会的分析，才能更清楚地理解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及其双重视角。
利奥塔曾指出：“资本主义是现代性的名称之一。”[16]马克思对以资本主义为特征的现代社会的深刻洞察，蕴涵着对现代性的批判。换言之，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集中体现在马克思对自己所置身于其中的现代社会的批判，也就是马克思的社会自我批判。关于社会自我批判，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已作了相关论述。[17]马克思认为，只有在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已经暴露时，人们才能产生对这个社会的自我批判，这里的自我批判，就是指对资本主义社会关系及其占统治地位的观念进行揭露和批判。这种批判为认识资本主义的现实和人类社会的未来提供了一种方向。在这里马克思强调，只有运用历史的观点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自我批判，才能正确理解资本主义。换言之，资本主义不是人性的最高、最后的表现，也不是永恒的社会制度，它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特定阶段的过渡形态，随着社会的发展进程终被新的社会形态所扬弃。
需注意的是，首先，社会自我批判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能进行。马克思认为，“作为崩溃时期出现的那样的历史时期”之外，历史“很少而且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能进行自我批判”，“不是指作为崩溃时期出现的那样的历史时期”[18]，历史上的“文艺复兴”、“启蒙运动”……都是在封建社会还未崩溃条件下进行的自我批判，这种自我批判成为世界各主要民族走出中世纪历史的必由之路。其次，社会自我批判是“批判的武器”和“武器的批判”的辩证统一。马克思直言：“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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