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文化的起源及概念
一、文化的起源
文化是人的文化,有了人才会有文化。它是与人类历史并存发展的,它是无网之网,世界与人生,社会与个人时时刻刻都被包容其中。苏联学者斯比尔金指出:“在人之外活在人之前不可能有文化。同样,在文化之外或在文化之前也不可能有人。”但是人和人的文化是在劳动中创造的,劳动创造了人,创造人类社会的同时也创造了人类的文化。因此,文化是随着人类劳动的产生而产生的,是伴随着人类智力的发展而发展的。恩格斯指出:“人的智力是按照人如何学会改变自然界而发展的。”体现人类劳动成果的文化。它的产生和发展,从最基本上说都来源于人类的实践,特别是人类的劳动实践,劳动无论是对文化的产生还是发展都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除了劳动以外还有很多其他影响文化的因素。劳动必须在一定的自然环境和一定的社会环境下,同一定的自然条件、社会条件相结合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创造一定的文化。比如捕鱼文化总是与河流、海洋自然条件联系在一起,没有河流、海洋,也就没有相应的鱼类生存,也就谈不到捕鱼劳动的实践,也不可能有捕鱼文化的产生和存在。再比如说狩猎文化,总是与草原、森林等自然条件联系在一起,没有相应的野兽生存,也谈不上人类的狩猎劳动,也不可能有狩猎文化的产生和存在。
人要劳动必须有生产工具,而制造生产工具是人与动物区别的本质特征之一,它既是文化产生的重要原因,也是文化产生的重要标志之一。因为制造生产工具本身就包含并且体现着文化。
语言是人与动物相区别的本质之一,语言也是文化产生的重要原因。
第一,语言作为一种符号性的交流工具,它使人们有了特殊的交流思维能力,从而能够更广泛、更深刻地进行信息传递,使人们能够结成社会,从事各种社会实践活动。由于动物之间没有语言,也没有借助语言进行交流的能力,只能发出一些单调的声音,反映一些表面的事物,使他们的信息交流只能限制在短暂而狭窄的范围内。
第二,语言作为符号性的一种用于思想交流的工具,可以使社会成员不断地积累经验和知识,从而避免前人所犯下的错误,进一步提高实践活动的效率,人类视野变得愈来愈广,改造自然的能力相应地也会提高,这一点也是动物所没有的。动物由于没有语言,没有经验和知识的积累,它们的活动注定世世代代永远停留在一个水平上,它们只能本能地适应外部环境。
第三,语言作为一种符号性思维的工具,不仅能够促进人们思想的交流,增强知识经验的积累,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它能够进行抽象思维和逻辑推理,认识事物的现象和本质,从而使人们能够自觉主动地按照事物的发展规律进行实践活动,不断地在改造自然和改造社会中进步,创造出丰富灿烂的人类文化。但是动物不同,动物没有语言,也没有复杂的思维能力,也就没有像人那样自觉地进行改造客观世界的实践活动,也就不能成为文化的创造者。
语言的产生与工具的制造出现一样,它也从一个方面说明了文化的产生和起源。语言的产生是生产文化的标志之一。语言的发展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着人类文化的发展。与工具的制造、语言的产生紧密相关的是人脑和思维能力的产生和发展,是人类智慧的产生和发展,这一点对于文化的产生和发展来说是最本质的。
在人们生产实践活动和社会交往活动的基础上,借助语言,以思维为特征的人的意识也产生和发展起来了,人们也才有独具的智慧。也正是由于具有以思维为特征的意识和智慧,人才成为具有思维和智慧的动物,人也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人有了意识,就使自己能够自觉地按照一定的目的,为了满足自己某种特定的需要而进行创造性的活动。人有了思维,就能通过事物的现象,发现事物的本质,从而达到对于事物规律性的认识。借助于思维和智慧,人就能按照客观事物发展的规律,自觉地进行改造客观世界的物质活动,人们生活的世界才能被打上主观认识的印记,打上人的印记。
人的意识与智慧的产生和发展,意识和智慧支配下的实践活动的产生和发展,使得各种物质文化得以创造,各种文化得以形成,各种精神文化逐渐产生,人们生活的世界因而成为给自然界打上人的主观印记、打上人的智慧和实践印记的文化世界。
因此,人们生产劳动的实践活动是产生文化的最终根源,伴随它而出现的生产工具的制造和适用、语言的产生和意识的形成是产生文化最初的、最根本的标志。
二、文化的概念
“文化”一词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到,如“文化生活”、“文化活动”、“文化人”、“有文化”等。“文化”的科学概念不同于日常生活中人们谈论到的“文化”。什么是文化?历来人们对文化的概念没有统一的认识,众说纷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文化是与我们的生活思想联系最为密切的一个概念,是我们接触最多的一个概念,是一个古老而永远年轻的话题。我们时时刻刻生活在文化中,在创造文化,感受文化。对于文化的认识和理解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思考和回答的问题,文化自觉是人类长期追求的境界。下面就给大家介绍几种关于文化的、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观点。
(一)“大文化”概念
从词源来看,文化一词含有人类劳动、加工、改造并且与自然相区别并驾驭自然的意思。这个词汇来源于拉丁文cultura,本意是指耕种、加工、照料和栽培。在古典拉丁语中,通常在农业生产、耕作、栽培及劳作所获的意义上使用这一词汇,后来被逐渐引申出培养、教育、训练和发展的意思。
在中国古代,“文化”一词,原与“武功”相对应,有文治教化之意。《易·贲卦·彖传》说:“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周易正义》中解释道:“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者,言圣人观察人文,则诗书礼乐之谓,当法此教而化成天下也。”这已有从观念形态谈文化的含义,强调文化对人类认识、改造世界和进行道德教化所起的重要作用。
英国杰出的人类学家爱德华·伯内特·泰勒总结前人的研究成果,在其所著《原始文化》中对文化所作的经典性界定,“文化或文明,就其最广泛的民族科学家的意义来讲,是一个复合的整体,其中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人作为社会成员而获得的任何其他的能力和习惯”。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只要是经过人类改造制作的,满足了人类的需要,或者是寄托了人类的情感、打上人的烙印的一切人化的自然物就是属于文化的范畴。也就是说,文化与人、与人类在自然中的生存和改造活动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们讲的“大文化”的概念,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人的智慧和实践创造能力在改造客观世界过程中的对象化,简单地来讲,文化的本质就是“人化”。
这样来理解“大文化”的概念是合理的。因为按照文化的起源来讲,文化的产生离不开人,离不开人类社会,更离不开人的社会实践,特别是生产的实践活动。因此,我们给文化下定义的时候,应该联系人、联系人类社会、联系人类的生产实践去理解文化。
把这样一个词汇翻译成“文化”是很准确的。从词源上看,文化是人类的创造物,它是人的生存状态,是人的生存环境,包括社会规范制度、礼乐制度等。人类生活的任何一方面都必然会受到文化的影响并且会随着文化的变化而变化。这也就是说,人类造就了文化,文化也就决定了人类的存在,决定了人的思维方式以及行为生活方式。因此,“大文化”的概念也就可以简化为“一个民族的生活方式的总和”,或者说是“自然的人化”。
(二)符号学文化概念
美国人类学家克利福德·格尔茨认为,文化就是“一些由人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是从历史上留下的存在符号中的意义模式,是以符号形式表达的前后相袭的概念系统,借此人们交流、保存和发展对生命的知识和态度”。按照格尔茨的说法,“象征符号”是意义和概念的载体,是一种经验抽象,是思想、态度、判断、渴望和信仰的具体体现。
符号学文化概念一般把文化限定在精神领域,强调文化的符号和公共性,它的核心就是符号系统所表达的,能够为社会群体共享的概念和意义。在这个意义上说,文化是社会性的精神生活,而不是纯个人的精神活动。社会性的精神生活是交往的产物,人们在交往中满足精神需要,必须通过特殊的中介才能实现,这个特殊中介就是广义的“符号”。符号是群体共有的观念和意义的载体,但也可以被个人赋予某些独特的含义。文化只指涉及符号系统中为群体所接受的共同的观念、思想、情感、态度、意志、判断、理想和信仰等内容,不包括个人附加在符号中的独特内容。然而,当个人附加在符号中的新内容或个人创造的新符号被群体所接受时,它们就被纳入文化之中并成为其一部分了。这正是文化可以跨越历史长河持续积累、发展并不断获得新生的活力所在。
(三)功能性的文化概念
英国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提出了功能性的文化定义,他认为文化是人类生活的手段、工具,生活是文化的主题。他在《文化论》中指出,文化是包括一套工具和一套风俗,人体的或者心灵的习惯,它们都是直接的或者间接的来满足人类的需要。一切文化要素,如果我们的看法是对的,一定都是在活动着的发生作用,而且是有效的。文化要素的动态性质指示了人类学的重要工作就是研究文化的功能。功能性的文化概念强调文化作为一种工具、手段,应该说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它过分重视文化作为手段、工具的功能性作用,必然会导致文化精神意义的丧失。
(四)与政治、经济相对的文化概念
这里所说的文化主要是指与政治、经济相对的文化概念,与“大文化”不相同,“大文化”包括人类社会全部物质现象和精神现象且与自然相对,而我们所说的文化概念只限于精神现象的领域。而且它把政治经济或者文化都看成是人类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文化不仅仅是对政治、经济的反映,而且会推动政治、经济的快速发展。
文化主要指的是人们的精神生活,也就是满足人们精神需要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政治、经济和文化作为人类社会生活中的三个重要组成部分都具有满足人类需要的特性和功能。但是具体来讲,就它们满足什么样的需要,这三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因为经济针对的是以个人为单位的物质利益,政治针对的是以组织或集团为单位的物质利益,而文化针对的则是人的精神需要。
人的精神需要是多方面的,如求真的需要、求美的需要、求善的需要等。文化就是人们为了满足这些精神需要而进行的活动及其结果。对于人而言,不存在脱离物质需要的精神需要也不存在脱离精神需要的物质需要。只有纯粹物质需要的存在是“物”,只有纯粹精神需要的存在就是“神”。
人的物质实践活动在任何时候都包含着精神追求,推动这一实践活动在任何时候都渗透着精神作用。社会生活本来是一个整体,不能强行区分所谓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人们的需要也是一个整体,不能够把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绝对割裂开来。在这里严格的区分只能是在思维当中进行,现实的区分总是相对的。因此,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区分不是绝对的彼此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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