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然辩证法作为一个哲学学科,已经很成熟了。但是,学界仍有很多人在它能不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这个问题上,存在分歧。需要我们从恩格斯写作《自然辩证法》这部著作的源头进行思考。
恩格斯在《1873-1883年自然哲学手稿》中,对当时的自然科学新成果进行了总结分析,为的是补充和丰富他与马克思共同创立的新唯物主义。但当时恩格斯并没有对这个手稿进行确切的命名,只是作为一套证明新世界观的材料积累。在合理设计和连贯成篇的工作开始之际,杜林先生便跳出来攻击马克思的《资本论》。为了捍卫他们的共同思想成果,恩格斯毅然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刻应对杜林的挑战。这项工作耗费了恩格斯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终于写出了《反杜林论》。这部著作大大超出了原先的目的——只对杜林的言论进行反击,而是在更大范围内,从更加系统全面的角度,阐述了他与马克思的全部思想内容。这项工作被恩格斯本人称为“啃酸果”。“它正是这样的一种果子,只要一开始啃它,就不能不把它啃完;此外,它不仅是很酸的,而且也是很大的。”当恩格斯完成了这项理论上的艰巨任务之后,回过头来再从事《自然辩证法》这部著作的写作时,马克思逝世了。整理《资本论》二、三卷和领导工人运动,占去了恩格斯的全部时间。一直到1895年恩格斯逝世,也没有最终完成这部著作。很可惜的是,这些宝贵的手稿落到了伯恩施坦等人的手里。他们罪恶地扣压了手稿,不予发表,直到1925年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才出版了这部光辉著作。我们可以看到,这部书的结构是一个半成品的模式。除了导言和两篇论文之外,其他材料都是札记的形式。虽然它蕴含着巨大的发挥的空间,但毕竟是不连贯的。如今的自然辩证法学科就是以它和《反杜林论》这两部著作为核心文献,其中《自然辩证法》就好像艺术界的维娜斯,她会引发人们的无尽遐想。
恩格斯的伟大人格,在前文中已经说到。但是他在理论上的伟大天才和独特地位我们也必须着墨一谈。
每当听到那些“恩格斯的理论水平要低于马克思”之类的言论,不禁感到可笑和悲哀。恩格斯虽然不像马克思一样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甚至都没有读过大学,但这丝毫也没有降低他的理论威望,而且更显出了他天赋的巨大潜能。正像文学界非科班出身的作家要比科班出身的更值得骄傲一样。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更配做马克思的理论伙伴,才更能将马克思的理论才能推向高峰。
《自然辩证法》的核心内容与《反杜林论》相比,有着基础性和准备性的特征,而后者则是对前者的涵盖与延伸。我们可以略做比较。
在现行版本《自然辩证法》当中,恩格斯分析批判了耐格里的“不能认识无限”的思想。耐格里说:“我们不知道任何无限的或永恒的东西,任何常住不变的东西,任何绝对的差异。我们准确地知道一小时、一米、一公斤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我们不知道时间、空间、力和物质、运动和静止、原因和结果是什么。”恩格斯接着指出:“这是老生常谈。先从可以感觉到的事物造成抽象,然后又希望从感觉上去认识这些抽象的东西,希望看到时间,嗅到空间。经验论者深深地陷入了体会经验的习惯之中,甚至在研究抽象的东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感性认识的领域内。我们知道什么是一小时或一米,但是不知道什么是时间和空间!仿佛时间根本不是小时而是其他某种东西,空间根本不是立方米而是其他某种东西!物质的这两种存在形式离开了物质,当然都是无,都是只在我们头脑中存在的空洞的观念、抽象。确实有人认为,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物质和运动!当然不知道,因为抽象的物质和运动还没有人看到或体验到;只有各种不同的、现实地存在的实物和运动形式才能看到或体验到。”在这里,恩格斯是和一个抽象思维水平几近为零的人在理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有一定的影响,这种口舌之争根本就没有必要。
到《反杜林论》中,我们看到,同样的内容,杜林先生比耐格里的思维又进了一步,虽然还是局限于机械论的水平。他说:“一切周期性的自然过程必然有某个开端,而一切不同的构成,自然界一切前后相继的多样化现象,都必然渊源于某种自身等同的状态。这种状态可以从来就没有矛盾地存在着……如果我们设想这样一种状态,其中没有什么变化,并且由于它的自身等同性而全然没有任何相继的差别,那末比较特别的时间概念,也就变成比较一般的存在观念。” 恩格斯就杜林的这一表述做了分析,他指出:“我们在计算序列时所由开始的一、我们在测度线时所由出发的点,是序列中的任何一个一、线上的任何一个点,而我们把一或点放在哪里,这对线或序列来说是无所谓的。……开端和终点正像北极和南极一样必然是互相联系的,如果略去终点,开端就正好成为终点,即序列所具有的一个终点,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没有数学上运用无限序列的习惯,全部错觉都不可能有了。 ……无限纯粹是由有限组成的,这已经是矛盾,可是事情就是这样。物质世界的有限性所引起的矛盾,并不比它的无限性所引起的少,正像我们已经看到的,任何消除这些矛盾的尝试都会引起新的更坏的矛盾。正因为无限性是矛盾,所以它是无限的、在时间上和空间上无止境地展开的过程。如果矛盾消失了,那就是无限性的终结。黑格尔已经完全正确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以应有的轻蔑态度来对待那些空谈这种矛盾的先生们。……测度这种毫无内容的持续性,将一无所得,就像毫无目的和目标地测度虚无缥缈的空间也是一无所得一样;正因为这种做法很无聊,黑格尔才把这种无限性称为恶无限性。” 恩格斯对耐格里的批判,是揭露他用感性思维代替理性思维;而对杜林的批判则是指出他对理性思维的困惑与无知。不但是层次提高了,而且我们还看到,在这里是一个完整的思维路线。对“道德与法”、“暴力论”、“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等等内容,都做了严格的分析。就此,我们要和一个事实联系起来。
在我们国家学科划分的规定中,明确指出了“自然辩证法”这门学科的核心文献就是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和《反杜林论》这两部著作。而且在《自然辩证法概论》这部教材中指出:“《自然辩证法》的最后一篇论文《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是《自然辩证法》与《资本论》的联结部分。”这些都可以归结为一个思想:“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将包括自然科学一样,自然科学往后也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这将是一门科学。” 当我们把“自然辩证法”作为自然科学与哲学之间的桥梁来对待的时候,这个层次是比较低的,也可以说这是一种初步的认知视角。自然事物与自然现象,总是人类自我提升后首先面对的对象。但是,把自然与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来认识,这不但是顺序上的必然,也是认识科学性与深化的必然。因此,在更高的角度上,我们宁肯说“自然辩证法”是整体马克思主义的一种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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