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文化马克思主义

英国文化马克思主义属于文化马克思主义的范畴，因此有必要解释“文化马克思主义”这个概念。“文化马克思主义”是一个新词汇，目前将“文化”与“马克思主义”两个词汇合并到一起做出界定的学者并不多见。在西方学界，政治与文化研究领域的学者从不同角度对这个术语做出了定义和阐述。

威廉姆·林德是美国右翼政治研究团体“自由国会基金会”文化保守主义中心的主任，也是右翼团体的主要代表。他认为文化马克思主义本质上是极权主义的意识形态。文化马克思主义者利用自己掌握的权力，证实他们观点的合理性，并强迫人们接受他们的观点^〔2〕。“文化马克思主义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分支，与原苏联的马克思列宁主义不同。它一般以‘多元文化主义’著称，或者被非正式地称为‘政治合理性’。”^〔3〕林德进而追溯了文化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由于一战以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预测——欧洲工人阶级将进行革命而推翻资本主义并建立社会主义——没有实现，于是葛兰西和卢卡奇提出，西方文化和基督教信仰使工人阶级对事物的本质缺乏判断力，要实现共产主义，就必须破坏西方传统文化和去基督化。在这种背景下，1919年德国法兰克福学派建立，文化马克思主义由此产生，其目标就是破坏西方传统文化和去基督化，从而实现共产主义。文化马克思主义的这种目标毫无疑问会引起以林德为代表的右翼团体成员的强烈反对，因为作为右翼团体成员，他们自然是维护西方传统文化的。由于带着主观情绪，右翼成员对文化马克思主义的看法并不客观和公正。

理查德·韦纳同样是美国的政治研究专家，他也认为文化马克思主义起源于卢卡奇、葛兰西和法兰克福学派，不过作为政治学教授的他并不具备右翼立场。在《文化马克思主义与政治社会学》一书中，他从政治社会学的角度提出，文化马克思主义“以人与自然，意识和其客体之间的中介关系为主题，强调意识和意向性活动在构造、生产或改变社会特定形式的过程中起着很大作用”^〔4〕。因此文化马克思主义提出了“阶级意识”的问题，要求一种意识批判理论的出现。

而在文化研究领域，道格拉斯·凯尔纳曾撰文分析过文化马克思主义。与林德和韦纳一样，凯尔纳也认为文化马克思主义起源于卢卡奇、葛兰西和法兰克福学派。但在凯尔纳看来，文化马克思主义本质上是一种研究方法。许多理论学家都运用文化马克思主义来发展文化研究模式，在具体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来分析生产，解释和接受文化产品，从而对抗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影响。凯尔纳的解释泛化了文化马克思主义，将其由一种政治分析形式变成了20世纪20年代以后所有哲学思潮的方法论基础^〔5〕。

维基百科是一个自由、免费、内容开放的百科全书协作计划，其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中立和不偏不倚。维基百科认为，文化马克思主义“本质上是一种马克思主义形式，它添加了对社会中媒体、艺术、戏剧和其他文化体制的作用的分析，并通常还添加了对除阶级之外的种族和性别的分析。作为一种政治分析形式，文化马克思主义在1920年代形成，成为为德国著名的法兰克福学派的知识分子所运用的模式；随后不久，又被另一组英国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知识分子所使用。文化研究和批判理论这两个领域都根源于文化马克思主义（并且保留着文化马克思主义对它们的影响）……‘文化马克思主义’起源于左派，用来描述一种特定的文化批判——尤其是法西斯文化”^〔6〕。由于维基百科的协作性质，我们可以断定，它对文化马克思主义的界定代表了当代多数学者的意见。

综上所述，我们大致可以这样理解文化马克思主义：文化马克思主义是起源于德国法兰克福学派的旨在批判法西斯文化的政治分析模式，它后来为英国马克思主义和文化研究者所用，并演变成为对当代批判理论和文化研究领域具有深远影响的研究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