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守《婚姻法》的模范丈夫

登徒子是一个爱情专一的、遵守《婚姻法》的模范丈夫

千百年来谁不说登徒子是“好色之徒”？毛泽东却截然相反，赞扬登徒子是爱情专一的模范丈夫！他翻案有理有据，令人悦服。原来始作俑者在宋玉，其手法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

毛泽东评点原文

宋玉攻击登徒子的这段话，完全属于颠倒是非的诡辩，是采用“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尽量夸大”的手法。从本质看，应当承认登徒子是好人。娶了这样丑的女人，还能和她相亲相爱，和睦相处。照我们的看法，登徒子是一个爱情专一的、遵守《婚姻法》的模范丈夫，怎能说他是“好色之徒”呢？^[1]

宋玉、登徒子简介

宋玉，战国后期辞赋家。楚国鄢(今湖北省宜城县)人，与屈原同时稍晚，相传为屈原弟子。事楚襄王为小臣，地位低微不得志。关于宋玉的生平，据《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载：“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记述极为简略。《韩诗外传》有“宋玉因其友而见楚相”之言。刘向《新序》则作“宋玉因其友以见楚襄王”，“事楚襄王而不见察”，同时又有“楚威王(襄王的祖父)问于宋玉”的话。王逸在《楚辞章句》中则说他是屈原的弟子。晋代习凿齿《襄阳耆旧传》中说：“宋玉者，楚之鄢人也，故宜城有宋玉冢，始事屈原，原既放逐，求事楚友景差。”总之，关于宋玉的生平，众说纷纭，至难分晓。

宋玉的作品，最早据《汉书·艺文志》载，有16篇辞赋，有的已亡佚。据各种书记录的有：《九辩》、《招魂》、《风赋》、《高唐赋》、《神女赋》、《登徒子好色赋》、《对楚王问》、《笛赋》、《大言赋》、《水言赋》、《讽赋》、《钧赋》、《舞赋》、《高唐对》、《微咏赋》、《郢中对》等。这些作品，真伪相杂，只有《九辩》、《高唐赋》、《神女赋》、《登徒子好色赋》、《风赋》等5篇可断为宋玉作，虽然也有争议。

宋玉的作品，模仿和承继屈赋，但多流露个人怀才不遇的失意情绪，缺乏屈原忠君爱国、直言敢谏、“九死未悔”的执著精神。宋玉的成就与精神虽然难与屈原相比，但他是屈原诗歌艺术的直接继承者。在他的作品中，物象的描绘趋于细腻工致，抒情与写景结合得自然贴切。他在屈原“骚体”基础上，制造了“赋体”文学，在楚辞与汉赋之间，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在宋赋中，悲秋摇落、高唐神女、巫山云雨，微风起于萍末等典故名句，后世传诵不绝，成为历代文人常用的文学素材。后人多以屈宋并称，可见宋玉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登徒子，登徒是姓，子是男子的通称。“登徒子”一名见于宋玉写的《登徒子好色赋》，该赋的序言中说登徒子是“大夫”，在“楚王”身边工作，曾攻击宋玉“好色”，劝楚王不要与宋玉一道出入后宫。至于登徒子的其他情况，史籍缺乏记载。

试析

1958年1月6日，毛泽东到杭州会见部分史学家、科学家和著名新闻工作者时，谈话中谈到了宋玉写的《登徒子好色赋》，并琅琅地背诵起这一名篇中的一大段：“玉曰：‘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登徒子则不然；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厉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登徒子且悦之，使有五子。王孰察之，谁为好色者也’。”宋玉是战国时著名的辞赋家，曾在楚国做官。登徒子是楚国大夫，他在楚王面前说宋玉，“体貌闲丽，口多微辞，又性好色”，劝楚王不要带他进出后宫。楚王将登徒子的话告诉了宋玉，宋玉为自己辩解，并反过来攻击登徒子好色，因而说了上面那段话。楚王听后“称善”，在一旁的章华大夫也感慨：“自以为守德，谓不如彼(指宋玉)矣。”宋玉从而获得了信任，同时也使登徒子成为喜好女色、品行不端的同义语，千古流传。

毛泽东用辩证的观点对这篇文章作了分析，他说：“宋玉攻击登徒子的这段话，完全属于颠倒是非的诡辩，是采用‘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尽量夸大’的手法。”他风趣而幽默地说：“从本质看，应当承认登徒子是好人。娶了这样丑的女人，还能和她相亲相爱，和睦相处。照我们的看法，登徒子是一个爱情专一的、遵守《婚姻法》的模范丈夫，怎能说他是‘好色之徒’呢？”在毛泽东看来，登徒子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应当为他“正名平反”。他把宋玉视为得意的论据，作为反面教材诡辩术的典型看待。

1月12日，在南京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再次讲了这篇赋的内容。他说：他并不反对对某些搞过了头的东西加以纠正，但反对把一个指头的东西当作十个指头的东西来反。不能使用宋玉攻击登徒子的方法，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宋玉打赢了这场官司，他采取的就是这种方法。整个故事见宋玉写的《登徒子好色赋》。昭明太子把这篇东西收入《文选》，从此登徒子成了好色之徒的代名词，至今不得翻身。第二天，毛泽东把宋玉这篇赋印发给大家看。^[2]

毛泽东这番巧解《登徒子好色赋》，为登徒子“翻案”，给人以启迪。他引导人们思考：宋玉攻击登徒子固然用的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尽量夸大”的诡辩术，而楚王和章华大夫却为之悦服，赞成了他的观点。这说明诡辩术是容易迷惑人的。作为领导干部，身边少不了有人进言、打各种报告，必须学会全面地看问题，不要被诡辩手法所迷惑，像楚王和章华大夫那样轻信和受骗。平时应该自觉地学习马列主义，掌握和运用唯物辩证法，克服和少犯片面性的错误，切勿陷于诡辩术的泥淖。这对于加强干部的思想建设，无疑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注释】

[1]引自张贻玖：《毛泽东读史》，第149～150页，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1年10月版。

[2]见吴冷西《忆毛主席》，第52页，新华出版社199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