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结束了《莱茵报》的主编生涯之后,离开科伦,来到了克罗茨纳赫。
克罗茨纳赫是位于莱茵河畔的一个小镇,离特利尔城大约50英里的路程。这里住着马克思心爱的姑娘燕妮。自从威斯特华伦男爵去世之后,燕妮和她的母亲就来到了这里。
马克思忘不了1836年的那个暑假。在燕妮家的花园里,正是夜莺低唱的美好夜晚,他拉起早就心仪的女友燕妮的手,紧紧地握着,轻声地说:
“我们相爱吧!秘密地相爱?”
燕妮吻着马克思的手,温柔地点了点头。
马克思虽然出身于律师家庭,但毕竟属于市民阶层。而燕妮出身于名门望族,他的哥哥斐迪南后来又成了普鲁士的内务大臣。在那个等级门第森严的社会里,贵族是不能与平民联姻的。更何况马克思当时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又远在千里之外的柏林求学,不能经常与燕妮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燕妮那么优秀,人品出众,才貌超群,身边又有众多的追求者。他们的爱情能经得住时间和空间的考验吗?
转眼之间,7年过去了。“爱,既非环境所能改变,爱,亦非时间所能磨灭”。马克思仍然是那个深爱着燕妮的马克思,燕妮仍然是那个对马克思一往情深的燕妮。虽然在此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把他们分开了。
从感情上说,处在热恋中的马克思,刚离开燕妮时,简直不能自已,他在给父亲的信中说,“艺术也不如燕妮那样美。”他写诗、写情书,宣泄自己的情感。但从理智上说,马克思深知,作为男子汉,就要担起责任,要给燕妮一个交代。他以顽强的意志,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把对燕妮全部的爱倾注到对理想和事业的追求中。经过7年的努力拼搏,他已实现了自己阶段性的目标。马克思觉得,他完全能够向等待多年的燕妮证明,自己已经是父亲所希望的那种“值得世界尊敬并且知道如何赢得世界尊敬的人”。
7年里,燕妮在漫长的等待中,除忍受着相思之苦外,一方面要婉言谢绝那些拥有财富和地位的登门求婚者,另一方面还要奋力为自己的婚姻自主抗争。
威斯特华伦男爵夫妇虽然多少为燕妮没能选择富裕舒适的生活感到遗憾,但他们理解燕妮和马克思,尊重两个孩子的意愿。但燕妮的在普鲁士政府当官的同父异母哥哥斐迪南,对这门婚事却极力反对,并千方百计加以阻挠。其他亲属也轮番对燕妮施加压力,要她嫁到有钱有势的家庭去。在威斯特华伦男爵去世后,燕妮的处境更为艰难,亲属们纠缠着燕妮,非要她与马克思解除婚约不可。但燕妮不但拥有美丽的外表,更具有高尚的心灵。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为马克思的卓越才能、惊人智慧和博大胸怀所倾倒,她愿意把自己一生的幸福与马克思联系在一起。即使牺牲显赫的地位、舒适的生活也在所不辞。
马克思需要的正是具有这样品格的女人作为自己的人生伴侣。因为他深知,自己的生命已与全人类的解放事业联系在一起,这就意味着他人生道路的坎坷曲折,他生活的困苦艰辛。没有一个不追求荣华富贵而追求理想的高尚女人与他同行,理解他、支持他,他是不能成就一番伟大事业的。马克思选择了燕妮,他终生都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骄傲、自豪。
燕妮也选择了马克思。1843年3月,她在给马克思的一封信中,深情地说:“你的形象矗立在我面前,是那样光辉,充满着胜利的力量,我的心渴望着时刻跟你在一起”,“不论你到帕斯里蒂尔,或是到金色的默滕,不论你去找卢格老爹,或是去找潘泽,我都陪伴着你,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地追随着你。但愿我能为你扫清和铺平道路,消除你路上的一切障碍!” 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904页。燕妮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她一生追随马克思,历尽颠沛流离,艰难困苦,但她对自己的选择,义无反顾,终生无悔。
1843年6月19日,马克思和燕妮梦寐以求的一天来到了,他们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期望和等待,幸福地在克罗茨纳赫燕妮母亲的住宅里举行了简朴的婚礼。
蜜月里,他们在燕妮的母亲和弟弟埃德加尔的陪伴下,在富有诗意的莱茵河畔作了新婚旅行,从克罗茨纳赫到普法尔茨到巴登——巴登,再回到克罗茨纳赫。那是他们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从此,燕妮摆脱了贵族家庭的束缚,以一种无私的奉献精神坚定地与马克思站在一起,投身到他所为之奋斗的事业中。正如恩格斯所说的那样:“燕妮·马克思不仅和她的丈夫共患难、同辛劳,同斗争,而且以高度的自觉和炽烈的热情投身在中间” 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319页。
马克思获得了燕妮这样一个生活中的忠实伙伴和事业上的得力助手,这是他一生所取得的胜利中最辉煌的胜利。马克思和燕妮从此在生活的漫漫长途中携手并肩,相濡以沫。历史就是这样既偶然又必然地把一个伟大的男人和一个伟大的女人结合在一起,使他们成为令世人仰慕的一对伟大夫妻。
马克思和燕妮婚后的生活,虽然在漂泊流亡、穷困潦倒中度过,但有共同的理想做纽带,他们夫唱妇随,始终甜蜜如初。燕妮思维敏捷,文笔流畅,马克思对她的智慧和才华非常钦佩。马克思忘我地从事理论研究,燕妮是他的秘书和助手。马克思的手稿字迹潦草,有时他自己都难以辨认。但燕妮把它誊写得工工整整。燕妮在给朋友的信中说:“我坐在卡尔小房间里转抄他那潦草不清的文章的那些日子,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看到自己面前摆着这样一大堆誊写干净的稿子,心里是多么高兴啊!”
燕妮还建议马克思在写政论文章时,要尽量幽默些、轻松些。不要那样好动肝火,好发脾气。马克思对燕妮的意见非常重视,他的手稿总是在得到燕妮的首肯之后才拿去付印。
马克思和燕妮结婚之后,或是由于工作,或是由于家事,有时也会有暂时的别离。但在他们往来的信件中,仍互相充满着激情。马克思最小的女儿爱琳娜在谈到父母的爱情时曾经说过,马克思一生中不是普通地爱而是炽热地爱他的妻子。马克思38岁时写给燕妮的信中所燃烧的爱情,就像18岁青年写的情书一样。而那时燕妮都已经是6个孩子的母亲了。
1863年,当马克思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回到故乡特利尔,重新拜访威斯特华伦的旧居时,还陶醉在当年的幸福之中。他在给燕妮的信中写道:“它比所有的罗马古迹都更吸引我,因为它使我回忆起最幸福的青年时代。它曾收藏过我最珍贵的瑰宝。此外,每天到处总有人向我问起从前‘特利尔最美丽的姑娘’和‘舞会上的皇后’。做丈夫的知道他的妻子在全城人的心目中仍然是个‘迷人的公主',真有说不出的惬意。”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640页。
几十年的艰苦岁月虽逐渐改变了燕妮的青春风采,但却没有改变马克思对她深深的爱恋。马克思动情地说:“诚然,世间有许多女人,而且有些非常美丽。但是哪里还能找到一副容颜,它的每一个线条、甚至每一条皱纹,能引起我的生命中的最强烈而美好的回忆?甚至我的无限的悲痛,我的无可挽回的损失,我都能从你的可爱的容颜中看出,而当我遍吻你那亲爱的面庞的时候,我也就能克制这种悲痛。”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9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16页。
马克思和燕妮在“整整的一生中,不论在幸福的时刻或在困苦的日子里,爱情和友谊始终联系着他们,他们从不知道动摇和疑虑,他们互相忠实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甚至死亡也未能使他们分开。”③苏共中央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院编,胡尧之等译《回忆马克思恩格斯》,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292—293页。
莱茵河水日夜不息地奔腾着,把这世界上最纯洁、最美好的爱情故事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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