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唯物主义是关于社会发展的学说。它研究社会发展,最终是为了人,是为了解放人、发展人、实现人的幸福。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把人作为社会发展的最高价值目标。马克思和恩格斯从青年时代起,就把实现人类解放作为自己的最终目标,并为之奋斗终生。
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现实地存在于社会结构体系之中,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要实现人的解放,就需要通过无产阶级解放自己,进而解放全人类。无产阶级在其政党的领导下,推翻资产阶级统治,消灭剥削,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权,最终才能实现人类解放。“完成这一解放世界的事业,是现代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7]也就是说,要真正解决人的问题,就必须找到解决这一问题的现实主体、现实条件和现实道路,通过无产阶级的不懈努力,推动社会进步和发展才能实现。正是基于这一根本立场,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资本主义社会做了深入的研究,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走向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的客观必然性和社会历史进程的条件性。而所有这些研究的落脚点,都是为了现实的人的解放和发展这一根本目标。
马克思找到了实现人的解放的现实主体就是现代无产阶级。认为无产阶级能够承担实现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的历史使命。空想社会主义者指责资本主义剥削制度和各种不合理的现象,咒骂它,希望消灭它,对未来充满憧憬,幻想建立一个美好的社会制度。他们真诚地同情无产阶级,但却轻视无产阶级的作用,把实现人类解放的希望寄托在英明的统治者身上,认为只要他们相信现代社会制度不合理并愿意加以改造,就能实现社会主义和人类解放。因此,空想社会主义者长期在黑暗中探索,他们找不到真正的出路,找不到能够实现人类解放的现实力量。
提出无产阶级伟大历史使命的理论,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划时代的历史功绩。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说到,德国解放的实际可能性“就在于形成一个被戴上彻底的锁链的阶级,一个非市民社会阶级的市民社会,形成一个表明一切等级解体的等级”[8],这“就是无产阶级这个特殊等级”[9],这意味着完成人类解放是无产阶级神圣而伟大的使命。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指出,无产阶级不但能够解放自己,而且能够解放全人类。因为无产阶级没有占据任何生产资料,他们处于社会最底层,饱受资产阶级的剥削和压迫,他们连基本的生活资料都难以保障。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剥削制度。我们所要看到的是,无产阶级所处的困境,是由社会制度造成的,也是在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矛盾的集中体现。至此,无产阶级只有“消灭集中表现在它本身处境中的现代社会的一切违反人性的生活条件”,才能摆脱贫困的根源。也就是说,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自己才能获得最后的解放。无产阶级的解放和整个社会的解放是完全一致的。在马克思看来,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建立自己的政治统治,是实现自身解放的任务,同时也是实现解放全人类的任务。因此,无产阶级只有推翻一切统治,自己才能获得彻底解放,它“只有把一切阶级的个人从那些至今仍然套在他们头上的枷锁下解放出来,才能真正地推翻自己面前的统治阶级”。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完成解放人类的伟大历史任务。
无产阶级的性质决定着无产阶级可以也必须去追求完成人类解放的伟大事业。这是因为,无产阶级同历史出现过的被剥削阶级的劳动阶级完全不同,他们虽然也是受压迫的阶级,也斗争,也反抗,但由于他们不是新的生产关系,从而也就不是生产力发展要求的代表,他们不能为自己开辟出一个新的时代。所以,他们的斗争不会有真正的结果,只能成为改朝换代的工具,而不是建立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社会,开创一个代表自己的时代。无产阶级则不然,他们与最先进的经济形式相联系,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不断发展、壮大。无产阶级又是最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者,它要求消灭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和一切旧的生产关系,建立适应生产力迅速发展的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实现全人类的解放。
共产党是无产阶级解放事业的领导力量。任何革命事业的成功都需要有一定的领导力量。而担负起解放全人类的无产阶级,在追求解放全人类的过程中也需要优秀的领导力量,这就要求无产阶级要组建自己的政党。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共同章程》中指出:“无产阶级在反对资产阶级联合力量的斗争中,只有把自身组织成为与有产阶级建立的一切旧政党不同的、相对立的政党,才能作为一个阶级来行动。”“为保证社会革命获得胜利和实现革命的最高目标——消灭阶级,无产阶级这样组织成为政党是必要的。”[10]
马克思指出,无产阶级的政党是共产党,是带领无产阶级解放自己、解放全人类的核心。共产党人“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无产阶级不仅要解放自己,而且要解放全人类。作为整个无产阶级的代表,共产党人是最大公无私的,他们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私人利益,只为整个无产阶级服务,代表的是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这一点决定了共产党的先进性和彻底性。因此,他们绝不会提出特殊的原则来约束无产阶级运动,绝不会让无产阶级运动适应宗派或小集团的需要,绝不会让党变成少数人谋利益的工具。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的利益代表,他们有着最先进的理论工具,最彻底的革命决心,他们有能力也必须去发动最广大的革命斗争力量,团结工人群众,一起将资产阶级打倒。正是因为共产党人能够从根本上代表无产阶级的利益和愿望,具有高度的自觉性和清醒的头脑,所以,“在实践方面,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在理论方面,他们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在于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11]。
共产党之所以能够成为无产阶级的领导者,带领无产阶级解放自己、解放全人类,是因为:从革命目标来看,共产党以解放无产阶级和解放全人类为自身奋斗的目标,并且对此目标保持高度的热情和绝对的忠贞,誓为此目标奋斗终生;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科学理论指导,能够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高度出发,将理论和实践紧密结合,制定出科学合理严谨的革命方针政策,领导无产阶级运动走向胜利;共产党是由优秀的无产阶级革命分子组成的,他们具有高尚的品质,吃苦耐劳的精神,作为无产阶级中的先进代表,能够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带领所有无产阶级共同为伟大目标而奋斗。
农民是无产阶级解放事业的天然同盟军。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和恩格斯已经意识到未来欧洲革命可能发生无产阶级与农民的关系问题。早在1848年革命前夕,他们就提出无产阶级只有同农民联合才能实现自身的解放。在《1847年的运动》一文中,恩格斯明确指出:“毫无疑问,总有一天贫困破产的农民会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到那时无产阶级会发展到更高的阶段,向资产阶级宣战。”这不仅明确表述了工农联盟的思想,而且这也标志着无产阶级在政治上的成熟,同时奠定了自身解放所需要的力量。但是在1848年欧洲革命中,由于无产阶级还尚未形成严密的组织以及其思想觉悟并不高,所以还无法完全统一思想,并联合农民壮大自身的力量,主动争取革命的领导权。相反,资产阶级在革命中为了孤立无产阶级,用尽招数拉拢和欺骗农民,阻碍了工农联盟的形成,从而导致革命的失败。
无产阶级同广大农民建立巩固的同盟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马克思认为,工农联盟之所以能够形成最深刻的原因在于社会经济结构。在资本主义社会,无产阶级和广大农民同受资产阶级的奴役和剥削,导致他们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并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实现工农当家作主,符合他们共同的利益。由此可见,共同的政治经济利益决定了共同的革命追求,这也是工农联盟存在的基础。
马克思认为,农民承认并接受无产阶级在工农联盟中的领导地位是工农联盟建立的前提。必须坚持无产阶级的领导,工农联盟才能够实现;无产阶级的领导权和工农联盟是不能分割的。农民虽然有革命的动力,也能够成为革命阶级的一部分,但是由于农民自身的缺陷并不能成为革命的领导者。农民并不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并不能创造出新的生产方式来代替封建生产方式。因此,在政治上农民也无法成为领导阶级。无产阶级由于不占有任何生产资料,是最彻底的革命阶级。随着无产阶级的崛起以及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矛盾的不断激化,农民认识到只有无产阶级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并且能够带领其推翻封建主义的剥削制度,并认识到这是农民的唯一出路和根本利益所在,所以,农民必然会“把负有推翻资产阶级制度使命的城市无产阶级看作自己的天然同盟者和领导者”。因此,在无产阶级革命过程中,无产阶级必须团结农民阶级,形成坚实的工农联盟,同时在思想上对农民进行引导,防止农民的小农思想对无产阶级产生消极影响。要始终坚持无产阶级的领导地位,将无产阶级的世界观、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武装传输给农民阶级,将他们引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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