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平道以《太平经》为主要经典
东汉灵帝时,奉事黄老道的张角,创立了太平道,以《太平经》(亦称《太平清领书》)(图167)为主要经典。
《太平经》(图167)
张角为巨鹿(今河北宁晋)人,主要活动区域在中原。他所创立的太平道,举凡教义、称号、教区组织、口号、宗教活动内容、传教方式等,都出自《太平经》。
什么是“太平”呢?《太平经》指出——
“太”者,大也;“大”者,天也。天能覆育万物,其功最大。“平”者,地也。地平,然能养育万物。
《太平经》的内容,主要是宣扬奉天地,顺五行,澄清大乱,使天下太平的政治理想。经中有一段真人与神人的对话,集中反映了这一思想——
真人问神人曰:“吾欲使帝王立致太平,岂可闻邪?”
神人言:“但顺天地之道,不失铢分,则立致太平。元气有三名,为太阳、太阴、中和;形体有三名,为天、地、人;天有三名,为日、月、星,北极为中也;地有三名,为山、川与平土;人有三名,为父、母、子;政有三名,为君、臣、人——此三者,常相得腹心,不失铢分,使其同一,扰合成一家,立致太平,延年不疑也。”
又问曰:“今何故其生子少也?”
天师曰:“善哉!子之言也,但施不得其意耳。如令施其人,欲生也,开其玉户,施种于中,比若春种于地也,十十相应和而生;其施不以其时,比若十月种物于地也,十十尽死,固无生者。真人欲重知其审,今无子女,虽日百施其中,犹无所生也,不得其所生之处,比若此矣。是故古圣贤不妄施于不生之地也,名为亡种竭气而无所生成。今太平气到,或有不生子者,反断绝天地之统,使国少人。理国之道,多人则国富,少人则国贫。今天上皇之气已到,天皇气生物,乃当万倍其初天地。”
《太平经》对“阴阳”的论述也颇为精彩——
天失阴阳则乱其道,地失阴阳则乱其财,人失阴阳则绝其后,君臣失阴阳则其道不理,五行四时失阴阳则为灾。今天垂象为人法,故当承顺之也。
《太平经》还提出“积财亿万,不肯救穷周急,使人饥寒而死,罪不除也”等反对剥削敛财的主张;也讲了一些兴国广嗣、养生成仙之术。
《太平经》十分强调神咒的作用,提出——
天上有常,神圣要语,时下授人以言,用使神吏应气而往来也。人众得之谓神咒也。咒百中百,十中十,其咒有可使神为除灾疾,用之所向无不愈也。
又云——
吾书中善者,悉使青下而丹目,合乎吾之道乃丹青之信也。青者主仁而有心,赤者太阳,天之正色也。
张角以“太平”理想为号召,所谓“是生神之愿,辄有符传,以为信行”,吸引了生活于朝政腐败、社会黑暗之中的广大苦难的民众。他采用“畜养弟子”的方法,逐渐形成道教组织,并有了相当数量的道教徒。
《太平经》中,有一段关于领袖作用的论述——
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蚑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
作为太平道最高领导的张角,即根据此义,自称“大贤良师”;其弟张宝、张梁,自称“大医”。
太平道有其特定的宗教仪式。一种是以符水治病。大贤良师或大医等持九节杖,为信徒用“符”(符文是一种用毛笔蘸墨或朱砂画在黄色土纸上的象形会意的文字图形)祝祷,随后让病人饮下符水。另一种是跪拜首过。患有疾病或犯有过错的人,叩头跪拜,诉说自己的错误。如果仪式举行以后,这个人的病痊愈了,就认为他是信道者;如果不愈,就认为他信道不坚,甚至不信道。
张角派出8个弟子到各地去“以善道教化天下”。太平道教义中,有不少符合农民要求的平均主义内容,因而把信仰“太平”的农民都汇聚到了教内。十余年间,太平道教徒发展到数十万人,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张角按军事组织的形式,将全国太平道划分为“三十六方”。所谓“方”,“犹将军号也。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管理“方”的神职人员,称作“渠帅”。
张角经过周密部署,提出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以太平道为“黄天”,准备取东汉这个“苍天”而代之。张角派大方马元义经常到京师走动,结交一些有权势的宦官作为内应,约于甲子年甲子日,即灵帝中平元年(184年)三月五日起事。后因济南唐周上书告密,汉灵帝派大将军何进逮捕了马元义,将他车裂于洛阳,还诛杀了在京师的一千余名太平道弟子。同时,朝廷下令冀州缉拿张角,以便将起义扑灭在萌芽之时。张角只得下令提前起义,以与统治者抗衡。因为起义者皆头戴黄巾为标志,所以人称“黄巾”。张角按《太平经》天地人“三统”思想,自称“天公将军”,张宝、张梁分别称为“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起义部队在各地焚烧官府,攻占州郡,一时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声势十分浩大,官军望风披靡。东汉王朝调集各路兵马,对黄巾军进行残酷镇压。经过10个月的激战,张角病死,张宝、张梁先后战死。太平道由此而衰微,并被禁止活动。隐藏于民间的太平道教徒,后来就融合于天师道了。
张角利用《太平经》的信仰内容、太平道的组织形式发动起义,对后世有很大影响。北宋宣和二年(1120年)方腊(图168)起义,即尊张角为教主。
综观早期道教的两大教派,五斗米道和太平道的教义基本一致。五斗米道奉《道德经》为主要经典。其创始人张陵通过《老君道德经想尔训》,对《道德经》作了通俗的解说,以此来教诲弟子。《老君道德经想尔训》强调“道”、“一”、“虚无”、“自然”、“无名”的同一性,又将其神话为“太上老君”。《传授经戒仪注诀》明确规定,《老君道德经》、《老君道德经河上公章句》、《老君道德经想尔训》,都是道教徒的必读经典。而太平道所奉主要经典《太平经》,即上承《道德经》,兼有河上公《道德经章句》思想,还糅合了阴阳五行、巫觋杂语,从而构成了庞大的道教理论体系。
淳安的方腊洞(图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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