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生活美
娱于情兮悟于道,道在茶饭在屎尿,若是会得此中意,见花是佛朵朵妙。
爱美的心,人人都有。美景愉目,是眼福;美声悦耳,是耳福;美味可口,是口福;美臭香鼻,是鼻福;美风悦肤,是肤福;美事入心,是心福,古人叫做“六福”。
以上只是“指代”,譬如使皮肤快乐的,不仅仅是好风(古人遇到“美哉此风”,便“披襟当之”),还有令皮肤感觉快乐的一切东西;盛夏沐清泉,寒冬衣暖裳,或触赤子幼肤、偎美人香发,也是让皮肤快乐的美事,余类推。
说起“美”,常人多想到静止的美,例如看美丽的照片。这其实是以偏概全。真正的美,是动态的美。例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美在贯通;而更多的,则美在“融汇”,“融”是化,“汇”是合,是多种功能的化合与共。譬如“锦衣华屋”和“美人香车”,功能是多方面的:衣可御寒、可遮体,锦衣则可愉己兼悦人;屋可遮风挡雨、起居生活,华屋则可宴宾迎客、欢乐与共;车可代步、可载物,香车则可休闲娱乐、玩赏愉悦;异性可为友、可与交游,美好的异性,则可睹其美色、触其美肤、聆其美音、共其美事。故曰:美是不可分割的、常常是多义多功能的。
“美”不仅仅停留于“审美”,因为一切美(包括色、声、香、味、触和美事)不仅仅是“象”——感官所能感觉得到的,更包含了“理”。例如:“白云苍狗”令人想到世事变幻,“行云流水”令人想到作文或书法或武术要义,“如鱼得水”令人想到境界舒畅,“逝者如斯”令人想到历史苍茫,“绿肥红瘦”令人想到青春易凋,“关关雎鸠”令人想到友谊和爱情,“华殿荒草”令人想到百代兴衰和造物无常,“沙场皓月”令人想到历史的种种残酷悲剧,想到战争与和平、英雄与小丑等等,等等。
美无所不在。
以居家休闲中的养鸟、种花、养鱼为例,其美可养目、可清心、可怡神、可悟理。
譬如,荷锄去野外挖一株自生自灭长在地里最平贱的牵牛花,种在自家窗台上。春夏之际,看它的藤蔓螺旋般爬上你枯燥得如同监狱铁窗的铁栏杆上(可怜的当代城市人啊,为了防贼,自己用铁条横横竖竖焊起一座自得的小监狱),看婆娑的绿叶如笔墨酣畅的国画般挂满你的窗前。然后又一天,花开了,先是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九朵十朵挂满窗,朵朵全是这植物的美的生命的宣言,你的愉悦,决非花钱买得来的。
又如养鸟,虽是寻常的八哥,也能给人带来乐趣。八哥古称“百舌”,能学一切声音,而忘却了自己本来的叫声,它那除了双翅下显出一个白色“八”字之外,其余完全乌黑如亮炭的小小身躯内,竟能发出鸟声、猫声、狗声、鼠声、蛙声,能学人说话(好的八哥讲人话可以乱真)、唱歌、吹口哨,还可以像多情的小狗般走在你前面,跳两跳、又回头,眼神里揣摩着你的心意;还会在饭桌上放肆地与你争食,厕所里看你方便,枕头边叼你书页……这小小生命中的知性,令你感叹大自然背后那个伟大创造者的无比美妙的智慧来。
再如养鱼,家有澄水,足令人快乐,所谓“智者乐水”是也。水中加上游鱼,则瞬间便生气盎然;若是金鱼,则憨态可掬;若是热带鱼,则形色奇巧;若是锦鲤,则雍容加孔武兼华丽。我偏爱锦鲤,既具土鱼的雅致,安静时漫游于透明的水中有如空中滑翔的风筝;且具热带鱼的艳丽,白的如雪、黑的若炭、黄的近金、红的似火;更具斗鱼的野性,横冲直撞、敲击鱼缸砰然作响,争抢食物唧然有声……螺蛳、小鱼、大鱼、“清道夫”(一种专吃缸壁青苔的吸盘式硬壳鱼),构成了一个极富生气的水中世界与生物链,其美其妙,屡看不厌不倦。
人是舟船,家是码头与港湾。家庭中固然要讲人际关系,还要讲“我际关系”——快乐的我与忧伤的我、得意的我与失意的我、自信的我与疑虑的我。其调节,固然可赖旁人,更赖于我自身;既“穷于理”又“娱于情”。或由此再“悟于道”,是自我调剂的一种极快乐的方式。
体味美的同时,可以得到真与善,不亦快哉。
偈曰:娱于情兮悟于道,道在茶饭在屎尿,若是会得此中意,见花是佛朵朵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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