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自在舞”
逆锋起笔幼稚园,燕尾蚕头少年宫,若要得到大气象,鲁班斧头后羿弓。
目下广州,是中国公认的开放新潮第一都会,衣食住行乐,样样领导新潮流。跳交际舞、唱卡拉OK,更是家常便饭——十年前没有这两样东西,大家也不觉得怎么样;但如今若少了,恐怕晚间许多人便不知如何打发时光。
笔者寓穗五载半,也算半拉子“广州人”。OK不曾唱过,舞却是跳过的——年中进场也总有二三十回,论总量,能跳上百余曲,但其中,一半是独自陶醉的迪斯科。
之所以如此之“村”,实在是因为没有那个细胞,总怯场。而且,即使跳,也先坐在场边或角落冷板凳上,“研究研究”。直至觉得有把握不会踩人家脚丫子,才下定决心,但往往一上场,一曲却又终了。如此反复二三回,连熟伴也心凉了,自家更觉万分歉意。如此愈不会跳愈不敢,愈不敢跳愈不会,坠入一个非良性循环的圈儿里。于是,当年一道“入道”的,一个个都成了仙,自个儿却还常是舞池外的“观潮儿”。
直到后来某一天,忽然有了“开悟”——友人伊始君,启以“应变论”:不管它四六八步,只要不是“三步”或“探戈”,全当做“慢二”。两拍当一拍,进几进,退几退,倘若遇人便拐弯,心上没有重负,动作不问套路,胜似闲庭信步。这叫做“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试了几回,果然有效。伴儿不累,自己也有了些信心。
以后便将伊始君理论升华,叫做“音乐为我服务”,而不是“我为音乐服务”。舞伴听了也觉得大受启发——跳舞便是寻个自在,何苦被前人或洋人定的条条框框笼在里头!
但“理论毕竟是灰色的”,重要的是“实践”。可惜至今仍极少实践。因为忙。
至于迪斯科,最过瘾,鼓点愈狂烈,跳得愈投入,一切“法无法,师无师,由自由,在自在。”哪块骨头想动,便由它自个儿动去。跳得极不美,却如有神助,友人谓之“跳出了意境”,又或曰为“雷氏迪斯科”,自号则是:“摇滚音乐下的自发放松功”。
但连这“自发功式迪斯科”,也难得一跳,原因仍是:忙。
友人问:人生几何?三百六十五天,总“忙”,到底是你为生活服务,还是生活为你服务?
想想也是。如今许多老革命退休了,还有如“涸辙之鲋”,相携入舞场,老手老脚地从头(严格说是“从脚”)学起。晚上跳不够,白天再买了公园门票,在露天舞场里,上午跳一场,下午跳一场,如此日以继夜,一日内跳足三场,比做气功还见效。胖的减肥,瘦的长膘;更重要的,少了唠叨,没了闲扰,肠子不易断,两口感情好,时光绿荫荫,肉灵双丰收,于是悟明“书到用时悔读少,人到老来恨春归”的哲理所在。
那么,我等为何要重蹈老前辈们的覆辙,等到老磕磕、发如霜、颤巍巍、心犹丹之时,才去“从脚学起”,而不于次日未西下,人未华年,便赶个半晚场,去那镭射灯光与旋转灯球明明暗暗、闪闪灭灭的大厅里,“跳着音乐散步”或摇摆,伸一伸腿脚、放一放筋骨、松一松心灵呢?
——不错,想得有理。自勉:从今做起。
末了,以我写书法的体会一则顺口溜作偈,曰:“逆锋起笔幼稚园,燕尾蚕头少年宫,若要得到大气象,鲁班斧头后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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