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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故乡月

时间:2023-12-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对月的记忆,最美好的,永远是孩提时的记忆。故乡之外的月何以不如故乡皎洁可爱?科学常识使人聪明,本堪欢喜,同时却令人失去儿时那美妙的幻想、那对“月娘”的高洁之深情与探秘之好奇心,可谓有得有失。乡情最是故乡月,千里万里伴我行。割不断的故乡血脉,忘不了的故国恋情。

多情故乡月

有些时候,朦胧比明白更为人生的“必需品”——譬如赏月,需要朦胧,幻想、理想,也需要朦胧。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笔者“少小离家”,今已“老大”,却未归根故土,仍旧寄寓他乡,乡音微改,华发初生。青春如逝水,东去不回,令人好不感叹唏嘘。

人生易老,一秒钟一秒钟老着。在一秒一秒之间,并不觉得,惟有两种时刻容易觉得,一是看着吃奶的、拖鼻涕的男女小儿们,长成后生大姑娘,方才悟到自己之正在老着;二是与不老的天地日月河山相比,方才感觉到人生的短暂。“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人类一代又一代地生息繁衍,小的长大、变老、死了,更小的一代便接上来,如此代复代,无穷期。天上的明月,冷冷地照着这个生生不息的星球上的人,也照着这星球上的山川与城乡——“秦时明月”可以照着“汉时关”,以及“唐时关”、“宋时关”,乃至今日的河山大地。

与那不变的月轮月光月色比,江山易改,人生易逝。在永恒面前,总会觉得非恒的生命与事物的兴衰之速,虽不免有几分悲凉,却也获得豁达与超脱逍遥。

对月的记忆,最美好的,永远是孩提时的记忆。“儿时不识月,呼做白玉盘”,笔者幼时家贫,没有白玉盘,所以只把月看做是天上一轮中间有翳纹的圆镜子;玉蟾、仙桂、吴刚和嫦娥的故事听老辈人讲过无数遍,夏夜躺在门口凉凉的竹床之上,望着天上月,总是没法子弄清哪个是嫦娥,哪个是吴刚;桂花树倒是看出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却总寻不见吴刚的斧头,为了这事,费过极多心思与目光去研究,但终究一无所获。不过却得到一个“副产品”——练了目,至今不近视,不远视,刚刚好。

及到长大成人,走过许许多多地方,看过许许多多月亮,虽然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但心里总觉得,惟有儿时故乡的那个月亮最是妙不可言:皎洁、冷艳、有朦胧美。故乡之外的月何以不如故乡皎洁可爱?

原因之一大概是:长大之后,进了学堂,听老师说,月亮是个球体,上面只有沙丘和死火山口,而没有什么男人女人、兔子桂花之类。科学常识使人聪明,本堪欢喜,同时却令人失去儿时那美妙的幻想、那对“月娘”的高洁之深情与探秘之好奇心,可谓有得有失。由此推广而想,这个世界的确需要明白——比如科学,也需要朦胧。有些时候,朦胧比明白更为人生的“必需品”——譬如赏月,需要朦胧,幻想、理想,也需要朦胧。试想,如果有人设计出一本完整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种种社会性章程(比如“公民权利与义务大全”、“交通规则”之类),则其美感必定没有现今大家朦朦胧胧各人各在心中任意描画的那般美好。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我等后来人不见其盛况,甚觉可惜。但儿时在乡下赏月,却又颇多美妙画面,于心中久久不忘:当兵前夜凌晨三点,一人独自披衣起床,漫步于乡里灰白色的石灰乡道上,望月光下白的水田、灰的村庄、黑的远山,月光如水,时值春寒,月光也清冽透骨,令人如沐天上瑶池仙泉之中;再前溯,11岁那年中秋之夜,时值天下大饥,家父却有苦外闲情,约了三五叔父,带一箫二弦,雇了一渔舟与一白发老艄,由乡溪驶入水光山色甲粤东的梅林湖,月光如银,船行无影,水击有声,惊起群群夜鸣水鸭,在箫声弦声中,忘却了人生与尘世的苦楚,至今思之,仍有幻游太虚境之感;再前溯,则是孩提时夏夜躺在屋外厝埕树下竹床上望“月娘”而遥想吴刚伐桂、嫦娥弄裙的天国景象……这记忆,不及古今长安万户月下捣衣有大气势,却是一种独有的乡情乡思,独有的自身感受,独有的心理历程,无论行走到哪里,时不时总有这些类似的故乡月夜的景色境界于记忆之瀚海中浮起,有如于陌生汪洋作无穷尽远航时,突然发现一座先前曾经经历过的绿茵茵小岛一样,令人欣喜,令人安详。

乡情最是故乡月,千里万里伴我行。割不断的故乡血脉,忘不了的故国恋情。于此中秋又届之际,写一己印象,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潮外”与海外潮州游子,吹奏一曲桑浦山旁梅林湖上的月下洞箫,惊起些原来已在熟睡中的水鸭,翩翩飞起,不也是一种乐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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