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论禅不在坐偈

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

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①？

【注释】

①功课：出家人以念经为基本功；定时念持经咒，礼拜“三宝”和梵呗歌赞，这些法事活动叫作“课诵”。

【出处】

此偈出于《六祖法宝坛经》。经中说：有一次，慧能问北宗禅神秀门下弟子志诚：“你的老师是怎样教诲弟子的？”志诚回答：“老师经常教诲我们，要住心观静，长坐不卧。”慧能立即一针见血地指出：“住心观静，是病非禅，常住拘身，于理何益？”于是，慧能又说了此偈，以阐明“禅不在坐”的道理。

【赏析】

慧能成为禅宗六祖，并不是偶然的。弘忍将衣钵传与他而不传与神秀，是因为他的情性超过神秀。在禅学上，慧能的杰出贡献之一，就是“禅不在坐”的思想。在坐禅之风盛行的唐代，慧能的见解卓然超群，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佛门弟子为了追求“真如”之妙境而坐禅，以期明心见性，彻悟人生。按照传统的说法，“坐禅”就是坐而修禅。“坐”即结跏趺坐，“禅”即静虑。他主张禅门修习，应该以定慧为本，指出：“何名‘坐禅’？此法门中，无障无碍，处于一切善恶境界，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也就是说，“坐”，就是心念不起，也就是“定”；“禅”，就是明心见性，也就是“慧”。慧能在这首偈语中，尖锐地批评了北宗禅只追求坐禅的形式，不理解禅的真谛的缺点。因为活人都能坐，死人只能卧，仅仅以“坐”来作为悟禅的条件，既束缚了自己，也障碍了禅境，永远得不到“真如”之妙谛。慧能认为，禅法不应拘于外在的繁复形式，可以在坐、卧、行、住之时，可以在工作、学习、吃饭、游玩之时自如地进行。

内容与形式必须统一，形式应该为内容服务，悟禅如此，生活中每一件事都应如此。千万别让形式成为束缚我们手脚的枷锁，千万别做形式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