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斥忘恩负义偈

物堕海中失，梦得寤①时失，

承事②恶人失；救济无恩人③，

此更为大失。我从汝何索？

图十九　猕猴化险为夷

【注释】

①寤（wù）：睡醒。《诗经·卫风·考槃》云：“独寤言，永矢弗谖（xuān）。”

②承事：奉行职务。《左传》云：“百官承事，朝而不夕。”

③无恩人：不知报恩的人。

【出处】

此偈出于《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十五卷。经中说：森林中有一头狮子王，经常捕鹿当食物。有一天，它咬死了一头鹿，便大口大口地吞食，被一根骨头鲠住了喉咙。它非常痛苦，又不能吃东西，饿得皮包骨头，浑身无力。啄木鸟来看狮子王，问道：“阿舅，你怎么变得如此羸瘦？”狮子回答：“我有痛苦！”啄木鸟问：“你有什么痛苦呢？”狮子便将鹿骨鲠喉之事相告。啄木鸟便说：“我可以为你治疗，你是百兽之王，能报恩吗？常给我食物吃。”狮子说：“我一定能照你的要求，按时供给。”啄木鸟便想：“我要想办法剔除它喉中的骨头，等完成这桩事后，再让它知道。只有等到狮子睡着了，才能除骨。”想到这里，啄木鸟便装作在树上觅食的样子，在狮子附近飞来飞去。凉风吹来，狮子觉得很舒适，便美美地睡起觉来。啄木鸟见它睡着了，便用小木棒撑住狮子的嘴，朝它的咽喉细细察看，随后入其口中，衔骨而出。过了一会，狮子醒了，啄木鸟便将刚才从它喉中衔出的骨头给它看。狮子觉得喉中去掉骨头后，不再疼痛了，非常高兴。啄木鸟对它说：“你喉中疼痛就是因为这根骨头鲠着。”狮子笑着回答：“外甥，我疼痛已久，今日得以除瘥，全是你的功劳。我愿意一生供应你，请外甥天天来这里。”啄木鸟听了这话，高兴地飞走了。狮子王解除了疼痛，但在啄木鸟需要它帮助时，却翻脸不认账，啄木鸟便失望地说出此偈。

【赏析】

狮子王的忘恩负义，是因为它仗着自己的凶猛，仗着自己百兽之王的地位。它被骨头鲠住时是一副嘴脸，骨头除去后又另换了一副嘴脸。它忘了自己被骨鲠喉的痛苦，它忘了自己食难下咽的情景，它忘了自己接近死神的危险，它忘了自己亲口许下的诺言。啄木鸟的偈语，既有愤懑，也有感叹。世上确有这样一种人，在他求人时好话说尽，达到目的后则翻脸不认人，不知报恩，甚至恩将仇报。如果结交这种人、帮助这种人，真是人生最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