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其人是与《庄子》一书联系在一起的。在现存的先秦典籍中,对庄子生平事迹的记载既少又散,除了《庄子》外,唯独《荀子》书中极其简略地提到庄子,即《荀子·解蔽》曰:“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宋子蔽于欲而不知得;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贤;申子蔽于势而不知知;惠子蔽于辞而不知实;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可以肯定,由于先秦文献没有详细记载,以致后人无法确知庄子的生平情况。在现存的古代史书中,最早的比较详细记载庄子生平情况的,是司马迁《史记·老庄申韩列传》中的一段话:
庄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尝为蒙漆园吏,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其学无所不窥,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訾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畏累虚》、《亢桑子》之属,皆空语无事实。然善属书离辞,指事类情,用剽剥儒墨;虽当世宿学,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适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楚威王闻庄周贤,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庄周笑谓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独不见郊祭之牺牛乎?养食之数岁,衣以文绣,以入太庙;当是之时,虽欲为孤豚,岂可得乎?子亟去,无污我。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
不难发现,司马迁的记载也是很简略的,多处语焉不详,令人难以考辨。《史记》向来以信史著称于世,但在这个问题上也是经不起深究的。实事求是地说,不是司马迁故意遮掩事实,而是他所能知道的史实也是很有限的。对于庄子的生平,从司马迁所作的传文来分析,主要是取自《庄子》,而很少有其他的先秦文献可作依据,所以必然会留下许多疑问。主要存在的问题是:说是“蒙人”,但没有指明是属于哪个诸侯国;说是“尝为蒙漆园吏”,但不知他的家世、身世以及如何谋生;说是“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但不知具体的生卒年月,以及生平活动的范围;说是“其学无所不窥”,但不知他的老师是谁;说是“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但不知他应归属哪一学派,以及“其学”与“老子之言”有何异同;说是“著书十余万言”,但不知究竟有多少篇幅,全书具体的字数是多少;说是“终身不仕”,但不知他不仕而隐是否属实。面对司马迁所作的庄子传,我们认为还必须追问两个问题:其一,此传可信吗?如果可信的话,那么我们对庄子生平情况的再考辨,就必须建立在此传的基础上。如果不可信,那么要了解庄子其人,只能回到《庄子》文本。其二,司马迁以后的学者能否在其传文的基础上,依据相关的文献,推证出更详实的情况?如果能再找到司马迁未曾见过的战国至汉初的文献,或是出土此时期的相关文献,也许可以把一些疑问澄清。如果不能,那么要超越司马迁的说法,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汉代以来却仍有不少学者试图揭开司马迁留下的疑问,致使庄子其人其书的研究出现多种多样的结论。因为庄子的生平只能有一种事实,所以这就决定了有许多结论是违背事实的。为了不盲从任何一种说法,我们很有必要对各种说法重新加以审视,以便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以下侧重围绕几个主要方面,谈谈对《庄子》研究中存在问题的粗浅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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