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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战地任务

时间:2023-12-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八月份的第一个星期,花颈鸽的孩子刚出生不久,他便和希拉跟随着冈德,从加尔各答来到了孟买,开始为世界大战服役。那是因为得知有妻子和孩子在家中等待时,花颈鸽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回到冈德所在的临时驻地。从印度到马赛的旅途中,冈德和希拉、花颈鸽成为好朋友。冈德用笼子带着他们,住在最高指挥所的旁边,以便希拉或花颈鸽可以被不同的部队带到前线去。据说,最高指挥官本人非常喜欢花颈鸽,还对他的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八月份的第一个星期,花颈鸽的孩子刚出生不久,他便和希拉跟随着冈德,从加尔各答来到了孟买,开始为世界大战服役。因为军队需要两只军鸽,我就把单身汉希拉和花颈鸽一起送了过去。

在飞往弗拉德斯和法国战场之前,花颈鸽已经见过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这一点让我心里很高兴。根据我的了解,有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在家中等待的鸽子,大多都能安全归来。花颈鸽和他的家庭之间浓浓的爱让我坚信,他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信使。因为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冲破层层阻碍,穿越枪林弹雨,回到家中。

很多人会有疑问,花颈鸽的家在加尔各答,而战争却在几千英里之外,他怎么能回来呢。那是因为得知有妻子和孩子在家中等待时,花颈鸽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回到冈德所在的临时驻地。

因为当时我还没成年,按照规定还不能在军队服役,所以是由冈德这位老猎手将这两只鸽子带到了前线。从印度到马赛的旅途中,冈德和希拉、花颈鸽成为好朋友。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动物可以抗拒冈德的热情,再加上我的鸽子以前就认识他,自然就更容易和他成为好朋友。

从1914年9月直到第二年的春天,他们都和驻扎在弗兰德斯的印度军队待在一起。冈德用笼子带着他们,住在最高指挥所的旁边,以便希拉或花颈鸽可以被不同的部队带到前线去。在那里,他们会把写满情报的小纸条绑在花颈鸽的腿上,然后将他放飞。花颈鸽总是会飞回住在军队最高指挥部附近的冈德那里。然后,信息被解码,最高指挥官再根据情报做出批复。据说,最高指挥官本人非常喜欢花颈鸽,还对他的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除了做梦者本人,任何人都无法讲出他人梦中的经历。因此,我们还是让花颈鸽自己来讲述他的故事吧。他经历的一些冒险,还是有他自己来说最合适。

“穿越了黑色的印度洋和地中海之后,我们又坐着火车来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国家。

“尽管已经是九月份,但这个被叫作法国的国家,却和冬季的印度南部一样的寒冷。起初,我以为是这里距离喜马拉雅山非常近的缘故。我本以为会看到被大雪覆盖的山峰和大树,找来找去,却只在地平线上发现一些还不如印度竹林高的山峰。这个发现让我很疑惑,这个国家为什么地势明明不高却会如此的冷。

“我们终于来到了前线。据说这还只是战场后方,但已经可以听到响个不停的轰轰炮声。我只是一直普通的鸽子,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些形状各异的喷火的家伙。那些铁东西会像狗一样狂叫,还会喷出致命的火焰。

“在那休息几天之后,我们就开始了飞行训练——我、希拉,还有另外两只也是来自加尔各答的鸽子。

“你们知道希拉是个多么鲁莽的家伙吗?有一次,我们刚飞到一个村庄的上方,希拉就朝发出隆隆巨响之处飞去,他急着想去侦察一番。于是我们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全到了那里。那里的声音实在太吓人了啊!有一些铁家伙躲在树丛之后,嘴里不停地喷着火,伴着阵阵雷鸣,火球嗖嗖地飞出,在我们脚下爆炸。吓坏了的我,赶紧向高空飞去。

“可高空也是危机重重,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两只巨大的老鹰,他们居然发出像野象般的咆哮声,朝我们冲了过来。

“面前的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吓得我们赶紧朝冈德所在的地方飞去。可那两只奇怪的巨鹰依旧紧追不舍,我们只好越飞越高,幸好最后他们没能追上我们,只是掉转头朝我们的营地飞了下去。

“我们非常担心那些怪鹰会像黄鼠狼一样,等我们进了笼子之后,他们就会把我们吃掉。但事实却出乎意料。那两只怪鹰落在了地面上,轰鸣声戛然而止——他们死了。从怪鹰的肚子里居然还分别跳出两个人来。看到走远的那两人,我完全被搞糊涂了,老鹰怎么可能把人吞到肚子里?而这些被吞到肚子里的人怎么又能活着走了出来?

“过了一段时间,那些人又回来了,或许他们已经办完了事情。只见他们又跳进了怪鹰的肚子里,随着一阵嘎嘎声和轰鸣声之后,怪鹰又活了过来,飞上了天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些怪鹰是人类的战斗机。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终于不用担心会被怪鹰吃掉了。

“虽然一开始,面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但是没过多久,我就一一熟悉了。只是,在永不停息的轰鸣声中,睡个安稳觉就成了大问题。在军队的那几个月里,我就没能睡过一个好觉。因此,我和希拉变得精神紧张、异常烦躁,如初生的小蛇般惴惴不安。

“我的第一次冒险是帮助罗塞达尔传递一封信件。我必须穿越有各种铁家伙不断疯狂咆哮的战场到前线去。在这里,我要先给大家介绍一下罗塞尔达,他负责指挥从加尔各答来的所有士兵。

“他将我放在一个被深黑色帆布严严实实罩起来的笼子里,然后带领着我和四十个战士一起向前线阵地出发。在黑暗的笼子里,我感觉度过了好几个昼夜,才来到了目的地。当帆布一取下,重新看到外面世界的我就发现四周都是壕沟,戴着头巾的印度士兵,像昆虫一样匍匐前进。我们的头顶上,铁鹰到处可见,还发出可怕的轰鸣声。

“如今,我第一次分辨出各种不同的爆炸声,而不是只能听到嘈杂的轰鸣声。在这些震耳欲聋的声音中,人们交谈的声音就跟拂过草丛的微风一般轻。

“士兵们动不动就会驱动手中的铁狗,让他发出鬣狗般的吼叫。当几百个人同时驱动时,战场上就充满了像剧烈咳嗽般的喧闹声。不过,铁狗的声音又会被天上铁鹰的声音所淹没。成群结队的铁鹰在空中发出疯狂的嚎叫声,猛烈地相互厮杀,就像杀死麻雀一样。负责照顾我的罗塞尔达将手中的铁狗朝着天空射击,伴随着“啪啪”声,就见一只铁鹰一头栽下,就像一只被射中的兔子。紧接着,伴着“轰隆、啪嗒”的山崩地裂般的巨大吼声,那个庞然大物掉到了地上,他大叫一声,那一声惊天动地,瞬间淹没了一切声音。

“这惊天的乐音真是奇特,还令人难以忘怀。

“只是,为什么漂亮的谎言总是离死亡很近?我正醉心倾听四周那些华丽壮美的人造音乐时,数不清的巨大火球如暴雨般向我们袭来。刹那间,很多人就倒在了血泊里,像垂死的老鼠般挣扎着。浑身是血的罗塞尔达,匆匆忙忙地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将我从笼子里放出,将纸卷绑在我的腿上。我知道,罗塞尔达已经陷入了危难中,他需要我去向冈德寻求支援。

“你知道的,主人,我立刻飞了起来,但是眼前的场景让我的翅膀几乎不听使唤。战壕上不停有火球穿梭,交织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网,我几乎都没办法穿过去。我用尾巴调整方向,多次尝试着冲出去,可是不管飞到哪里,头顶上都有成千上万的火舌等着我,他们似乎正在为任何活着的生命编织一袭红色死亡长袍。尽管如此,我心里知道自己必须飞起来。我,花颈鸽,此时绝不能辱没祖先的名声。

“很快地,我发现空中有一股上升气流,我赶紧借着那股气流旋转上升。我尽量舒展翅膀,好让自己像一片树叶般轻盈。我随着气流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终于在密集的火力网中闯了出去。闯出火力网的我无心顾及其他,心中不停默念着“飞到冈德那里去,我要飞到冈德那里去”好增强自己的信心,使自己可以更加努力地在天空中飞翔。

“我努力飞到足够高的地方,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形势,最终决定向西边飞去。就在这时,一颗子弹破空而来,击中了我的尾巴,尾巴上的羽毛立刻烧了起来,还不停地往下掉。这一点让我变得非常愤怒!尾巴一直是我引以为荣之处,我绝不能容忍别人触碰他,更不能接受别人对着他开火。

“眼看就要到家了,我准备降落时,突然有两只铁鹰冒了出来冲我开火。我没有听到他们的轰鸣声,更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如果他们是在相互残杀,那与我没啥关系。可是他们射出的是如暴雨般的流弹。他们嘴里不停吐着火舌,激烈格斗着。因此,我需要极力躲避。要是周围能有些树木就好了,可惜这里之前的树木,基本都被战火烧毁了,就剩下一些树桩,完全没有可以遮阴的树叶或者树枝。于是,我只能像在丛林中逃避大象追击般,绕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树桩,弯弯曲曲地盘旋飞行。

“终于,我回到了家,又能站在冈德的手腕上。冈德小心翼翼地割断我脚上的绳子,将信件从我身上取下,交到了最高指挥官手中。最高指挥官本人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高兴的肥皂香味,就像一枚成熟的樱桃,让我觉得很好闻。大概是因为他跟大多数士兵不一样,那些士兵往往好几天不洗一次澡,而他一天就要洗好几个澡,还会用香皂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最高指挥官看完罗塞尔达的纸条后,拍了拍我的脑袋,然后说了一大堆话,就像一只快乐的野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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