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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赫莱在保尔家里待了八天

时间:2023-12-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利用这段时间,朱赫莱就给保尔讲革命斗争的道理。保尔从他那里听到了一大堆党派名称,什么社会革命党、社会民主党、波兰社会党等,并且了解到这些都是工人阶级的敌人。在斗争过程中,他们虽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但是已经出现了鲜明的阶级立场。朱赫莱认真地听这些年轻人的谈话,他们讲述自己怎样把犹太人藏起来,让他们躲过匪兵的追杀。早上保尔醒来的时候,发现朱赫莱的床铺还是空着的。

红军步步紧逼,不断对大头目佩特留拉的队伍发动攻击。戈卢勃团被调到了前线,只在城里留下少量的警备部队。人们暂时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犹太居民也获得了暂时的平静,他们动手掩埋被杀的亲人朋友。

在安静的夜里,依然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战斗仍然在继续。城里的火车站停运了,工人们只能到处去找活干。学校也停课了。城里依然在戒严。

这是一个乌云低垂的夜晚,浓厚的云层像是滚滚浓烟飘浮在空中。在这样漆黑的深夜里,即使把眼睛睁大,也很难看清楚。在这样的时刻,谁又会离开家在大街上乱逛呢?更何况是在1919年4月这样动荡的日子里,一个不小心,脑袋或者身上就会让子弹钻出个窟窿。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这样的日子,即使在家里也别轻易点灯。所以,他们也绝不会在这样的黑夜里乱跑。

但是,就在这样的深夜,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忙忙地走在街上。他径直走到保尔家的小屋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户。没有人答应,他又用力敲了敲。保尔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玻璃的震动声惊醒了。

保尔跳下床,来到窗前,只看到外面模模糊糊的人影,根本看不清楚是谁。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母亲到姐姐家去帮忙了,阿尔焦姆在外面做铁匠。保尔以为敲窗户的人是阿尔焦姆,他打开窗户,朝外面问了一声:“谁?”

窗外的人影晃动了一下,用压得低低的声音回答:“是我,朱赫莱!”

说完,他按住窗台纵身一跳,保尔看清楚了他的脸。朱赫莱说:“小弟弟,我到你们家借宿来了,行吗?”

保尔说:“当然行。你就从窗户爬进来吧。”

朱赫莱从窗户进来之后,赶紧又将窗子关好。但是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动静,发现没有人跟踪,他才转身对保尔说:“我没有把你母亲吵醒吧?”

保尔告诉朱赫莱,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朱赫莱才放下心来,他略微提高了一些声音说:“小弟弟,那帮匪徒正在到处抓我。因为车站近来发生一些事情,他们要找我算账。屠杀犹太人的时候,要是大家能齐心协力一些,就能让这帮匪徒尝尝厉害了。现在,这帮匪徒正盯着我,设了两次埋伏想要抓我,今天差点被他们抓住了。刚才,我正要回住的地方。我是从后门进去的,走到棚子旁边一看,有个家伙躲在我家院子里,身子紧靠着大树,但是刺刀露在外面,正好被我看见了。我只能离开家,到你家来了。小弟弟,我想在你家躲避几天,你不会反对吧?”

朱赫莱到了之后,保尔当然很高兴。最近发电厂没有开工,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孤孤单单的,时常觉得很无聊。两个人躺在床上休息,保尔很快睡着了,朱赫莱却无法入睡,他一直在抽烟。后来,他又光着脚走到窗前,朝空荡荡的大街上看了很久,才回到床上休息。这时,他已经很疲倦了,躺下就睡着了。即便如此,在睡觉的时候,他也将一只手按在沉甸甸的手枪上。

朱赫莱在保尔家里待了八天,这短短的几天改变了保尔一生。第一次,保尔从朱赫莱那里听到了很多以前根本不了解的道理。这八天,对保尔这个年轻的锅炉工来说,意义非同凡响。

朱赫莱已经经历了两次危险,他就像一只被困在铁笼里的猛兽一样,只能暂时待在保尔家的小屋里,就算对那帮打着蓝黄旗的匪徒充满了愤怒,他也没有办法开展工作。利用这段时间,朱赫莱就给保尔讲革命斗争的道理。

朱赫莱的表达很生动,而且容易听懂,他坚信自己走的道路是正确的。保尔从他那里听到了一大堆党派名称,什么社会革命党、社会民主党、波兰社会党等,并且了解到这些都是工人阶级的敌人。只有一个政党是不屈不挠帮助工人,和地主财主们做斗争的,这就是布尔什维克党。以前,保尔总是被这些名称弄得糊里糊涂的。

朱赫莱在1915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党,算是一个经历过许多风浪的革命战士了。此刻,他跟年轻的锅炉工保尔讲述着生活的真理,保尔听得入了神。

朱赫莱说:“小弟弟,我和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总是觉得浑身的劲儿没处使,总想反抗,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家里穷,看到财主家里的阔少爷们,我总是恨得牙痒痒。我使劲地揍过他们,但是最后还是被父亲痛打一顿。从那之后,我渐渐明白,一个人是做不成事情的,更别说改变世界了。保尔,你是好样的,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工人阶级的好战士。你还没有做出成绩,是因为你年纪小,对阶级斗争的道理也不大明白。小弟弟,你很有出息,我看好你。所以,我想要告诉你路应该怎么走。我生平最讨厌那些委曲求全的人。现在这个世界需要改变,奴隶们都醒过来了,要把旧世界打翻。但是,做这种事情,需要勇敢坚强的阶级弟兄,更需要坚决斗争的钢铁战士,而不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朱赫莱说完握紧拳头,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他站起来,双手插在衣兜里,皱着眉头走来走去。

朱赫莱觉得自己被困得太难受了,他后悔独自留在这个小城里。他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他决定独自穿过戒严线,找红军的大部队去。城里还有九个人的党组织,应该还可以继续工作。

“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已经浪费十个月了。”朱赫莱生气地想着。

有一天,保尔问朱赫莱:“朱赫莱,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朱赫莱站起来,一时没弄明白保尔说这句话的意思。他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我觉得你一定就是布尔什维克,要不就是共产党。”保尔低声地说。

朱赫莱哈哈大笑起来,逗乐似地拍拍自己被蓝白条水手衫紧箍着的宽胸脯。

“小弟弟,布尔什维克就是共产党,你说的没错。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就应该记住,要是你不愿意我被他们抓住,那你不管在什么地方,和任何人,都不要泄露这件事情。知道吗?”

“我明白!”保尔回答得异常坚定。

这时,从院子里传来了说话音,没听到敲门,人就进来了。朱赫莱急忙把手伸向衣袋,但是立刻又抽出来了。进来的人是谢辽沙,他头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比之前更瘦了。瓦莉亚和克利姆卡跟在他身后。

谢辽沙被匪兵砍伤了,还没有完全康复。他靠在保尔的床上,几个人热烈地交谈起来。谢辽沙平时总是很高兴,有说有笑,今天却显得安静、阴郁。他把佩特留拉匪兵砍伤自己的经过告诉了朱赫莱。

朱赫莱对保尔和他的两个朋友都很了解,他到勃鲁扎克家去过很多次。他喜欢这些青年人。在斗争过程中,他们虽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但是已经出现了鲜明的阶级立场。朱赫莱认真地听这些年轻人的谈话,他们讲述自己怎样把犹太人藏起来,让他们躲过匪兵的追杀。这天晚上,朱赫莱也跟这些年轻人说了很多关于布尔什维克和列宁的事情,帮助他们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立场。

保尔把朋友们送走之后已经很晚了。朱赫莱每天傍晚时候出去,深夜才回来。他忙着在离开之前跟城里的同志交代工作上的事情。

有一天,朱赫莱一整夜也没有回来。早上保尔醒来的时候,发现朱赫莱的床铺还是空着的。他预感到事情不妙,慌忙穿上衣服,把钥匙藏好,就去找克利姆卡打听朱赫莱的消息。克利姆卡的母亲正在洗衣服,听到保尔询问朱赫莱的情况,没好气地说:“难道我没事干专门给你看着他的?就是为了这个人,佐祖利哈家里被翻了一个底朝天。你还找他干什么?你们凑在一起,就不做好事,你,还有克利姆卡……”

克利姆卡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儿地搓着衣服。没有找到克利姆卡,保尔只能又去找谢辽沙,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出来。瓦莉亚在一边插话说:“别瞎担心了,他说不定在熟人家里住下了。”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也一点儿没有把握。

保尔正要走,瓦莉亚留他吃饭,她知道保尔这几天一直饿着肚子呢。保尔饱餐了一顿,离开谢辽沙家的时候,满心希望回到家里就能见到朱赫莱。但是家里的门依然锁着。保尔心情沉重起来,在家门口站了几分钟,犹豫了一阵子之后,他走到棚屋旁边,扒开蜘蛛网,把手伸到棚顶,掏出了那只被藏在里面的曼利赫尔手枪。

保尔从棚屋走出来之后,径直走向车站。他口袋里装着沉甸甸的手枪,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车站也没有人知道朱赫莱的消息。回去的路上,保尔正好经过林务官家的花园,他放慢了脚步,怀着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希望,看着窗户。但是,花园和房子里都没有人。走过去之后,保尔又忍不住看了花园里的小路一眼,只见满地都是枯萎的落叶,整个花园一片凄凉。显然,主人一家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园子了。这寂寥落寞的景象,让保尔更觉得忧伤。

他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和冬妮娅吵架的情形,那次吵架比任何一次都厉害。那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保尔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回忆那次争吵的经过。

那天,他和冬妮娅偶然在路上遇到,冬妮娅邀请他去家里玩。

冬妮娅说:“我爸妈都出去参加活动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你来我家,我们一起读列奥尼德·安德列耶夫的《萨什卡·日古廖夫》,这本小说很有意思。我已经看过了,但是想和你一起再读一遍,你愿意吗?”

冬妮娅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保尔,保尔答应了她,之后他们就分手了。下班之后,保尔就来到冬妮娅家。已经是黄昏时分,冬妮娅听到敲门声,亲自跑去开门。她的眼神带着歉意,说:“我有几个客人,保尔,我没想到他们会来,但是你也不许走。”

保尔本来打算离开,但是冬妮娅拉住了他说:“进来吧,和他们认识一下也没什么坏处。”说着,就挽着保尔穿过餐厅,将他带到自己的卧室。一进屋,她就微笑着介绍说:“你们不认识吧?这是我的朋友保尔·柯察金。”

屋子里有一张小桌子,三个人正围在那里坐着:一个是莉莎·苏哈里科,是个漂亮的女中学生,舒拉的妹妹;另一个是个青年,保尔没见过;还有一个坐在两人中间,穿着非常时髦的衣服,他就是维克托·列辛斯基。冬妮娅推开门的时候,保尔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维克托也立刻认出了保尔,他诧异地挑起眉毛。保尔站在门口,看维克托的眼神充满敌意。冬妮娅想要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她一边请保尔进屋,一边对莉莎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莉莎好奇地看着保尔,礼貌地欠了欠身子。保尔急忙转过身,大步穿过餐厅,朝大门口走去。冬妮娅一直追到台阶上才拉住他,她激动地说:“你为什么要走呢?我是真的想要介绍你跟他们认识的。”

保尔推开冬妮娅的手,不客气地说:“用不着把我展览给这帮废物看,我一点儿也不想认识这帮家伙。也许你觉得他们很好,但是我恨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的朋友,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来。”

冬妮娅也很生气,她努力地压住怒气,打断保尔:“谁允许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我可从来没问过你交什么样的朋友,和谁经常往来。”

保尔走下台阶,口气坚决地说:“那就让他们来你家好了,反正我是不会来了。”说完,他朝栅栏门跑去。

这件事情之后,他和冬妮娅再也没有见面。屠杀犹太人的时候,保尔和电工们一起忙着朝发电厂藏匿犹太人家属,把这次吵架的事情忘记了。但是今天,他非常想见到冬妮娅。

朱赫莱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好像失踪了一样。一想到在家里的孤独寂寞,保尔心里就非常沉重。春天的路上,冰冻已经开始融化了,泥泞的公路还没有完全干,车辙里都是褐色的泥浆。紧挨着路边,有一座难看的房子,墙皮已经剥落了,拐过这座房子,公路分成了两股岔道。

十字路口上有一个废弃的售货店,门板已经完全坏了。就在这个售货店旁边,维克托正在和莉莎告别。他握着莉莎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两人说了一会话,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莉莎刚走出十几步,就看见两个人从拐角处走出来,上了大路。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矮壮的、宽肩膀的工人。他的上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水手服,黑色的帽子压得低低的,一只眼睛又青又肿。在他后面两三步远的地方,跟着一个穿灰色军装的佩特留拉匪兵,腰带上挂着两盒子弹,刺刀几乎抵着那个工人的后背。

莉莎放慢了脚步,走到公路的另一边去。这时,保尔在她身后也走上了公路。当他朝家里走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两个人。他马上认出前面的工人是朱赫莱,保尔的两只脚立刻像被钉在路上一样,不能动弹了。

“怪不得他没回家呢!”保尔在心里想着。

朱赫莱离得越来越近了。保尔的心跳得很快,各种想法一起涌上来,他没办法理出头绪。时间太紧迫了,他拿不定主意,但是有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朱赫莱这下子要完了!他看着两个人走过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保尔的内心激烈地交战着,直到最后一分钟,他才想起装在口袋里的手枪。等到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朝那个匪兵开枪,这样朱赫莱就能得救了。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保尔觉得自己的思路清晰了很多。他紧紧地咬着牙,记起朱赫莱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这种事,需要的是勇敢坚强的阶级弟兄……”

保尔迅速地朝后面看了一眼,通往城里的大路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前面路上,只有一个穿短大衣的女人在急忙走着,她不会碍事的。十字路口另一侧的情况,他看不见。只是远处通向车站的路上有几个人影。

保尔走到公路边,和两个人只有几步的距离了,朱赫莱也看到了保尔。但是他只是用眼睛看了看保尔,两道浓眉微微颤动了一下,他觉得有些意外,停了那么几秒钟。于是,后面的刺刀就抵到了后背上。

“喂,快点走,再磨蹭的话给你两枪托。”押送的匪兵尖声吆喝着。

朱赫莱加快脚步,他很想对保尔说两句话,但是忍住了。只是挥了挥手,好像和一个陌生的人打招呼一样。保尔怕引起匪兵的怀疑,赶紧背过身去,让他们两个过去,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又蹦出一个想法:“如果我一枪打偏了,子弹打中朱赫莱怎么办……”

此时,那个匪兵已经走到了保尔身边,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接下来的事情,保尔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当那个匪兵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保尔一下子猛扑过去,抓住他的步枪,使劲儿向下压,刺刀啪嗒一声碰在石头路面上。

匪兵没想到会有人袭击自己,他呆了一下,然后立刻回击,使出全力想要夺回自己的枪。保尔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枪上,死都不愿意放手。突然,枪响了,子弹打在石头上,又蹦起来,落在路边的沟里了。

朱赫莱听到枪声,朝旁边一闪,回过头的时候,正看见匪兵狂怒地从保尔手里夺枪。那个匪兵疯狂地转着枪身,扭绞着保尔的双手。保尔紧紧地抓住枪身,匪兵快气疯了,猛一使劲儿,保尔被摔在地上。这样紧要的关头,没有什么力量能让保尔松手的。

朱赫莱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蹿到他们旁边,他抡起拳头,狠狠地打了匪兵一下。紧接着,又是两下,那个家伙就倒了下去,像满粮食的口袋,一下子翻滚进了旁边的沟里。

朱赫莱强壮有力的双手,将保尔从地上扶了起来。

维克托已经从十字路口走出了很远。他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同时在心里回味着和莉莎见面的情景。想起莉莎答应还会和他约会的事情,维克托的心里不禁飘飘然起来。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迎面过来的两个匪兵忽然将他的思路打断了。维克托闪到一边,给他们让路。他看见一个匪兵骑着一匹秃尾巴的马儿,手里拎着一个帆布水桶,看样子是去饮马。另外一个匪兵用一只手拉着骑在马上的那个匪兵的裤腿,正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维克托继续朝前走,忽然公路上响起了枪声。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骑在马上的匪兵一抖缰绳,朝着枪响的地方跑去,另外一个匪兵提着马刀跟在后面。维克托也跟着他们朝公路跑,快要跑到公路的时候,他又听到一声枪响。骑马的匪兵惊慌地从拐角里冲出来,差点撞着维克托。他飞快地跑到一所匪兵住着的房子前,大声喊着:“弟兄们,快拿上枪,咱们有兄弟给人打死了!”

立刻有几个人提着枪从院子里冲出来,公路上已经站着被匪兵抓住的几个人,其中有维克托和莉莎,莉莎是作为见证人被扣留的。当朱赫莱和保尔从莉莎身边跑过去的时候,她大吃一惊,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她认出袭击匪兵的人是在冬妮娅家里见过的保尔·柯察金。

当保尔和朱赫莱翻过一家院子的栅栏时,一个骑兵冲到了公路上,他发现了拿着步枪正要逃跑的朱赫莱和正在挣扎着站起来的那个匪兵。骑兵立刻驱马冲向栅栏,朱赫莱回身开了一枪,吓得那个骑兵掉头跑了。

那个押送朱赫莱的匪兵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莉莎也接受了盘问。她说的情况和那个匪兵差不多,只是她没有说出自己认出了那个袭击匪兵的少年就是保尔,抓来的人都被带到了警备司令部,直到晚上,他们才被释放。

警备司令要亲自送莉莎回家,但是被莉莎拒绝了。因为这个人喝得酒气熏天,要送她回家,显然是不怀好意。后来,由维克托陪着莉莎回家了。

从警备司令部到火车站有很长的一段路,维克托挽着莉莎的手,心里美滋滋的。快要到家的时候,莉莎问他:“您知道救走犯人的是谁吗?”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维克托回答。

“您还记得那天在冬妮娅家里,她介绍给咱们认识的小伙子吗?”

莉莎的话让维克托停住了脚步,他惊讶地问:“您说的是保尔·柯察金?”

“是的。您还记得吗,那天他真是奇怪啊,转身就走了?没错,我肯定是他。”莉莎说着。维克托待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会儿,他又问莉莎:“您确定没有认错人吧?”

“没有,我怎么会认错呢。他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呢。”

维克托马上说:“那您怎么不告诉警备司令部的人呢?”

莉莎生气地说:“您觉得我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来吗?”

维克托狡辩着:“这怎么能说是卑鄙呢?告发一个袭击押送兵的人,您觉得是卑鄙的事情吗?”

“不是卑鄙难道是高尚吗?您难道把这些人做过的事情都忘记了?您难道不知道学校里有多少犹太孤儿?您还让我去告发柯察金?我真是没有想到啊。”莉莎气愤地说着。

维克托想不到莉莎会这样回答他,他不打算和莉莎争吵,于是说:“别生气了,莉莎,我和您开玩笑呢。您怎么会这么认真呢?”

“这样的玩笑您还是少开吧。”莉莎冷冷地说。

在莉莎家门口,两人要分手的时候,维克托问:“您明天会来吗?”

莉莎的回答是:“再说吧。”

在回城里的路上,维克托心里盘算着:“好啊,小姐,您觉得是卑鄙的事情,我可不这么看。当然,谁把谁放走,都和我不相关。”

对于维克托·列辛斯基这个贵族来说,保尔这样的人本来就无关紧要。再说他曾经打过自己的朋友舒拉,那么既然有一个对付柯察金的机会,维克托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来到警备司令部,领着四名佩特留拉匪兵向柯察金家走去。

看见一个有灯光的窗户,维克托低声说:“就是这儿。”之后,他就转身问旁边的少尉:“我可以走了吗?”

少尉回答:“您请便吧。我们自己能应付,谢谢您的帮忙。”于是,维克托大步走了。

保尔被捕了,他的背上又挨了重重一拳,被推进一间黑屋子里。因为看不见,他只能伸出手摸来摸去,最后摸到一个木板床一样的东西,坐了下来。他受尽了折磨和毒打,心里十分沉重。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捕。他想着:“这些匪兵怎么知道是我呢?当时根本没人看见啊。现在该怎么办呢?朱赫莱不知道去哪儿了?”

保尔当时是在克利姆卡家和朱赫莱分手的,之后他又去看了谢辽沙。朱赫莱就留在了克利姆卡家里,等待天黑之后溜出城去。保尔想着,幸好自己将手枪提前藏到了鸟窝里,如果被这些匪兵找到,自己就真的没命了。但是,到底是谁说出他救朱赫莱的事情的呢?保尔想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

那些佩特留拉匪兵从保尔家里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在回警备司令部的路上,他们对保尔拳打脚踢,毫不留情。保尔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刻。

门外有人在说话,司令部的警卫就住在外面的屋子里。门下面有一道光线透进来,保尔站起来,扶着墙壁在屋里走了一圈。在板床的对面,他摸到一个窗户,上面装了参差不齐的铁栏杆。他用手摇了一下,栏杆纹丝不动,看样子这里是个仓库。

保尔又摸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他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吱呀”了一声,保尔暗暗地咒骂了一句。从门缝里,他看见外面的床沿上有两只脚。他又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门又“吱呀”一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大声骂道:“把门关上,再朝外面看,我就打死你……”

保尔关上门,听到外面的房间里发出一阵狂笑。这一夜,保尔没有睡,翻来覆去想了很多。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斗争,实在不算顺利,刚迈出一步,就被像抓老鼠一样的抓住了,关在这个黑笼子里。

保尔想了很久,终于打起了瞌睡。这个时候,母亲的样子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母亲消瘦的面庞、满脸的皱纹、熟悉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慈祥。保尔想:“幸好妈妈不在家,这样就能少受点罪了。”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照在地上,映出一个灰色的方块。黑暗在逐渐褪去,黎明已经渐渐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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