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幸福如神明……”

卡图卢斯

他幸福如神明，不，但愿这话

不渎神，他比神明更有福分，

他坐在你对面凝神睇视，

倾听你笑语绵绵。

你那甜蜜的笑容，勒斯比亚，

会使我顿时失去一切感知；

我一看见你，立即张口结舌，

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股纤细的热流传遍全身，

耳内铃铃铃不断鸣响，

两只眼睛也好像被蒙住，

如暗夜朦胧不清。

卡图卢斯呵，闲逸使你烦闷，

闲逸使你欢娱放纵无拘束。

你可知，闲逸曾使繁盛之邦

宫垣崩塌遭覆灭！

（王焕生译）

［诗人简介］卡图卢斯（约公元前87－约前54），古罗马诗人。出生于意大利北部的维罗那，青年时期赴罗马，殷实的家境使他在首都过着闲适的生活，并迅速获得了诗名。他传下116首诗（其中有三首学界一般认为是伪作），包括神话诗、爱情诗、时评短诗和各种幽默小诗。其中很多爱情诗是献给他的恋人勒斯比亚的，这是一位比他稍微年长的罗马贵妇。

赏　析

这首爱情诗是卡图卢斯《诗集》第51首，其微妙之处在于主语的三次变化，而且每一次都是指卡图卢斯自己。第一节中，第三人称“他”即卡图卢斯，表现他因爱的滋润而幸福万分，甚至用了夸张的修辞——“他比神明更有福分”。这一节里的“你”是卡图卢斯的恋人勒斯比亚。第二、三两节采用第一人称“我”写卡图卢斯自己，而“你”依然延续上一节，指的是勒斯比亚。这一节从面容写勒斯比亚的美貌：“甜蜜的笑容”，而上一节则从声音去写美貌：“笑语绵绵”。然后写“我”对美貌的反应，惊讶、紧张、激动、热血沸腾等等由爱而产生的身体情态写得惟妙惟肖。最后一节中的第三人称“你”则不再是勒斯比亚，而转变成了卡图卢斯自己。全诗的语调从热烈的抒情转变成了沉重的指责。前面刚刚写过的“幸福”遭到了否定。“幸福”被降格为充满祸害“闲逸”：“你可知，闲逸曾使繁盛之邦/宫垣崩塌遭覆灭！”一正一反之间，这首诗获得了反讽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