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
一
时间的步伐有三种:
未来姗姗而来迟,
现在像箭一般飞逝,
过去永远静立不动。
当它缓行时,任怎样急躁,
也不能使它的步伐加强。
当它飞逝时,任怎样恐惧犹疑,
也不能使它的行程受阻。
任何后悔,任何魔术,
也不能使静止的移动一步。
你若要做一个聪明而幸福的人,
走完你的生命的路程,
你要对未来深谋远虑,
不要做你的行动的工具!
不要把飞逝的现在当作友人,
不要把静止的过去当作仇人!
二
空间的测量有三种:
它的长度绵延无穷,
永无间断;它的宽度
辽阔万里,没有尽处;
它的深度深陷无底。
它们给你一种象征:
你要看到事业垂成,
必需努力向前,不可休息,
决不可因疲乏而静止;
你要认清全面的世界,
必需广开你的眼界;
你要认清事物的本质,
必需审问追究到底。
只有恒心可以使你达到目的,
只有博学可以使你明辨世事,
真理常常藏在事物的深底。
(钱春绮译)
[诗人简介]席勒(1759-1805),德国诗人、哲学家、历史学家和剧作家,德国启蒙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与歌德同为“狂飙突进运动”的代表人物,也被公认为德国文学史上地位仅次于歌德的伟大作家。代表作有剧本《强盗》《阴谋与爱情》《唐·卡洛斯》《威廉·退尔》《瓦伦斯但》等。除戏剧创作外,席勒还与歌德合作创作了很多诗歌,并创办文学杂志和魏玛歌剧院。歌德的创作风格对席勒产生了很大影响。1796年,两人共写了上千首诗歌。
赏 析
这是一首独特的诗,孔子在席勒的笔下获得了别样的面目,既熟悉又陌生。孔子是一位关注伦理的思想家,然而在席勒的诗中,孔子成了一位关注形而上学的哲学家。
诗歌共有两节,第一节思考时间,第二节思考空间,这是典型西方传统形而上学所关注的主题,两个谜中之谜。对于时间的思考在三个方面展开:未来、现在和过去,并且做出了三个告诫:
你要对未来深谋远虑,
不要做你的行动的工具!
不要把飞逝的现在当作友人,
不要把静止的过去当作仇人!
对于空间的思考也集中于三个方面:长度、宽度和深度,并让空间在三个层面变成了象征:
你要看到事业垂成,
必需努力向前,不可休息,
决不可因疲乏而静止;
你要认清全面的世界,
必需广开你的眼界;
你要认清事物的本质,
必需审问追究到底。
最后三行则似乎总结了全诗:“只有恒心可以使你达到目的,/只有博学可以使你明辨世事,/真理常常藏在事物的深底。”全诗既借着孔子的口吻在探索世界的秘密,又无时不刻在训诫着人们。这一点的确类似于孔夫子作为至圣先师的训诫口吻。然而,更重要的则是,正是将孔子的言语陌生化才让这首诗变得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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