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内华达

塞尔努达

在内华达州

铁路都用鸟的名字，

原野是雪做成

每个小时都是雪做成。

透彻的夜空在水面上

开出梦幻的光，

或是布满星辰的屋顶

全然像节日一样。

眼泪微笑，

悲伤长着翅膀，

而那翅膀，我们知道，

带来反复无常的爱。

树木拥抱树木，

一首歌亲吻另一首歌；

沿着铁路

走过欢乐和痛苦。

总有雪沉睡在

另一片雪上面，在那里，在内华达州。

（汪天艾译）

［诗人简介］塞尔努达（1902－1963），西班牙诗人，“二七一代”代表诗人。生于西班牙塞维利亚，1938年因西班牙内战开始流亡，此后25年辗转英、美、墨西哥直至去世，终其一生未再回国。1963年11月5日，塞尔努达在墨西哥城与世长辞。塞尔努达的诗歌受到法国超现实主义诗歌的强烈影响。著有诗集《现实与欲望》等。

赏　析

这是塞尔努达比较早期的诗作，有着明显的超现实主义风格。诗人当时并未到过美国，写这首诗时身在法国。这首诗纯粹来源于对于一个地名的想象，在西班牙语中，落雪（Nevada）和美国内华达州的州名是同一个词。对异域的自由想象，其实和塞尔努达的语言态度也有关系。墨西哥诗人帕斯曾说，塞尔努达是西班牙诗人中最少基督教色彩的、最不西班牙的。当然，西班牙东南部有一条内华达山脉（即“雪山”），与诗人的故乡塞维利亚同属于安达卢西亚自治区，这里终年积雪，这首诗里也可能叠加着诗人对故乡的回忆。

尽管是一首想象之作，但整首诗的情感却是真实而饱满的，虽然，诗歌的主题并不聚焦于一个点，而只是营造了一种情绪的气氛。这也是现代诗的特点，主题往往是隐蔽的，或者有着诸多可能性，意义是不稳定的，向读者敞开。然而，读这样的诗，读者变得自由，因为它不再被作者安排的意义所束缚。全诗有着“梦幻的光”，又有着“欢乐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