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餐过后,卡佳·瓦西里耶夫娜来到我们病房里。她坐了下来,好让我们乖乖地待在自己的床上,哪儿也不去。因为今天是巡房的日子。但我本来就哪儿都去不成,因为我的膝盖总是好不了。我只好躺在床上看书。卡佳·瓦西里耶夫娜刚把切廖穆什金从走廊赶回病房里,接着走到下一个病房巡视。切廖穆什金在房间里走了一会儿,就回到床上坐着去了。病房里头走路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医生们过来了,来到各自的病人身边。而我的伊莲娜·尼古拉芙娜一直没来。但我并不很担心。反正我现在还不能问她,什么时候让我出院。我的膝盖还是这个老样子,所以我还不好意思问什么时候出院的事。于是我只能躺在床上看书。看的书很枯燥,是关于某些动物的。可总是应该读些什么的。
伊莲娜·尼古拉芙娜来了,开始检查我的腿。总体上来讲不疼了,但偶尔还是有点疼。但疼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说,只是皱皱眉头。
“给您看病真是伤透脑筋,”她说,“给你们这些男子汉看病都是这样。说几句话吧。这样疼吗?那这儿呢?”
我开始说几句,只不过不是一直都说。我一般说:“嗯哼。”当她按压我的膝盖时,我只说了一声:“哎哟!”当只有一点点疼的时候,我就不吭声了。伊莲娜·尼古拉芙娜戴着口罩看了看我,说道:“好吧。明白了。”
她戴的口罩是纱布做的,可以隔绝病毒。因为她的小儿子生病了,而且她“不想传染给我们这儿的小笨蛋们”。这是我从丝维塔保姆阿姨那里听说的。总的来说我的伊莲娜·尼古拉芙娜是我们这层楼最漂亮的女医生。两个女医生里最漂亮的一个。
五楼也是这样。虽然瓦里卡·崔卡说,他的奥莉嘉·康斯坦金娜更漂亮,但他什么都不懂。他向来如此。而我的伊莲娜·尼古拉芙娜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时候就像电影里给宇航员看病的医生一样。
我一点儿也没问出院的事。然而,也许是看我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伊莲娜·尼古拉芙娜说道:“星期四去照张X光片。然后我们再看看你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
乌拉!太棒了!如果到了照X光再讨论何时不用拐杖的这一步,就意味着很快就能出院了!医生可不能简简单单地说什么时候放你回家。这种做法是不被允许的。我在心里偷乐了一会儿,伊莲娜·尼古拉芙娜说:“嗯,就这样吧。”
等伊莲娜·尼古拉芙娜走后,巡房时间已经结束了。我们病房是最后一间病房,就在主治医师办公室的旁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病房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接受巡房的原因。我是我们病房里最后一个接受检查的人,因为我的床位在进门右手边。不过这种情况只有在一个医生负责检查病房里的所有人的时候才会发生。可是如果一个医生负责的病人们住在不同病房里,那就另说了。总之,以上两种情况都发生过。
巡房一结束,帕什卡就走了进来。他一直在病房门口等着。有医生在的地方他就浑身不自在。
帕什卡已经可以自如行走了,丝维塔阿姨说,他已经“办出院手续”了。只不过没人接他回家,他在等着他的奶奶过来接他。帕什卡要回家一趟得坐很久的车,他一个人可不行。可是奶奶没办法坐车来接他,她自己有些困难。
因此,帕什卡暂时留在我们住院处,虽然他已经哪儿也不疼了。往常,他因为大腿疼只能坐在轮椅上,而我和谢雷可以随便走动。可是现在他哪儿也不疼了,而我的膝盖却疼了起来。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喂,”帕什卡说,“什么情况?”
他这是在问我什么时候出院。不然还能问什么?
“还行,”我说,“伊莲娜·尼古拉芙娜笑了。也就是说,快出院了。”
“你怎么看到的?”帕什卡表示怀疑,“她的口罩遮住了她的脸呐!”
“通过眼睛看出来的吧,”切廖穆什金说道。他碰巧往我们这儿走来,顺便插了一句。“我在书上看到过,书上说通过眼睛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在笑。”
“她的眼睛当时正看着我的膝盖,”我说,“我是通过她的耳朵看出她正在笑的。”
“对,没错。”帕什卡说,“通过耳朵可以看出来。”
“它们会动。”切廖穆什金说道。
为了检验一下效果,我们笑了起来。帕什卡的耳朵动得最利索。因为他的嘴很大,长到耳朵边。然而我的伊莲娜·尼古拉芙娜的耳朵比他的漂亮得多。
笑过之后,我们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耳朵的事情,然后天南海北地闲谈着,直到有人叫帕什卡去接电话。他一路小跑去接电话,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说奶奶就快要来接他回家了,她的困难基本上解决了。我心想,有人能很快地接我回家真好。嗯,出院的时候,照完X光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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