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准备就绪后,便出发了。路程很远,到了晚上,天色虽然没黑,但是气温却明显下降了。这时一座农舍的主人给我们带来了温暖,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我们出发了,天气还不错。当我们骑马前往目的地时,我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感到很兴奋,我感到自己这个观光者很快乐,心情格外好,我感到自己竟开始慢慢喜欢这次探险旅行了。
我自言自语:“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我权当这是在出国旅游,或是只当攀登一座高峰,最坏也就是钻到死火山底部而已,况且这座火山沉睡了数百年。再说,萨克努塞姆已经做过这件事了,我没什么可多想的了。至于说在那里可以找到通往地心的通道,我觉得这根本是在做梦,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说呢,我也不需再担心什么了,只管享受这次旅行中的快乐吧!”
很快我们便离开了雷克雅未克。
汉斯一直走在前头,两批驮运物品的马走在中间,我和叔叔则走在最后面。汉斯为我们选择了一条沿着海岸的路,我们穿过了牧场。这些牧场很贫瘠,几乎都是黄色的,周围的景色很荒芜。路也很崎岖,有许多非常陡峭的岩石,穿过牧场一直向大海延伸。我们的马出于本能,选择了最便捷的道路,更令叔叔开心的是,马儿走的速度依旧很快。叔叔骑的是一只矮小的马,因而显得他非常高大,他双脚总能碰到地面,看到此景我总是忍俊不禁,好似他骑的不是马而是羊或是猪。
“不错,好马啊。”叔叔不时地称赞这几匹马。我们走得很快,周围环境更加恶劣,几乎已无人烟。不过有时我们还是可以看到农庄的,但几乎都是孤立的,或是偏僻的、简陋的农舍。这里没有油漆马路,甚至连普通的小道也没有,植物掩盖了本来就不多的行人的足迹。然而这里的环境还算可以。因为这儿离首都很近,还算“繁华”,由此可想而知,那些远离首都比这里还要荒凉的地方又会是什么模样呢?我们连续走了几英里的路都没看到人烟。那么,那些火山爆发频繁的地带,或是长期受地震困扰的地带又会是何景象呢?又会何等凄凉呢?也许这一切我们在以后会找到答案的。好在,当我看完奥尔森绘制的地图后,我发现是沿着海岸线边缘前进的,避开了那些更加难以想象的荒凉地区。其实冰岛中心地区属于地球运动的主要集中体现地带,各种岩石的杂乱排列堆积使这里一片狼藉。当然斯奈菲尔半岛地区也不能避免,但在当时,我对那里的景象却毫不了解。
我们又走了两个小时,到达了古富奈。这里没什么独特之处,只有几幢房屋。向导让我们在此地停留了半小时,我们一起吃了顿简便的午餐。教授问汉斯一些问题,是关于道路状况的,他的回答依旧很简洁,只有“是”或“不是”,就连我们问他晚上在哪儿过夜时,他也只有三个字“加尔达”。我打开了地图,找到了它的地理位置。我把那个位置指给叔叔看。
“什么,才4英里?这个地方距雷克雅未克才4里远,也就是说我们走了这么久才走了22英里中的4英里?这是什么速度?”他准备给向导提一些意见。
可是汉斯却没说什么,他依旧走在最前面。我们继续赶路了。
3小时后,我们仍走在牧场上,不久我们走进了一个名为埃于尔堡的镇子中,这里很穷,无论是教堂还是教区的居民都没有钟表。我们停下让马饮了些水,就又上路了。到达布朗塔的“主教堂”后,我们又赶了一里路到达了索尔波埃的“次教堂”。在下午4点钟时,我们又走了4英里路。这里的海峡比较宽,海浪汹涌着击打着岩石。虽然我们的马很机灵,可是我可不想骑它渡过海湾。再说了,它肯定也不会驮我渡海的。
可是这时叔叔的急脾气上来了,他不愿花费时间等待。但是马见到波涛已经停下来了,不愿再前行。叔叔便使劲驱赶马儿,不停用脚踢马肚子。马则使劲摇头表示拒绝。叔叔仍不死心,他大声咒骂马儿,甚至扬起了鞭子。而马儿呢,也毫不示弱,尥起了蹶子,想把叔叔抛到地上。最后它双腿一弯,从叔叔胯下逃了出来,把他留在了岸边。
“这头该死的畜生!”教授不停咒骂,现在他只能说不行了。
“船。”汉斯用丹麦语说。
“什么?船在哪儿?”叔叔很激动地说。
“在那儿。”汉斯指着远处一艘船答道。
“好,你早就该说有船。上路吧!”
“潮水。”汉斯又说了一个丹麦词。
“他在说什么呢?”我问,叔叔给我翻译后我才明白。
“我们一定要候潮而出吗,不能提前?”叔叔问。
“是的,不能提前。”汉斯平淡地回答。而叔叔听后则用脚急跺了几下地面。
其实我很理解我们为什么要等潮水涨起才可以渡海,因为潮水涨到最高点时,海水相对来说比较平静,且海水涨落波动不是特别明显,所以这时渡海的小船比较安全。
晚六点,渡海的最佳时期到了,我们3个人,两条船。4匹马全上了那艘看起来并不是很结实的船,我对这种船着实很担心,好在1小时后我们总算安全地到达了对岸。
到达半小时后,我们就到了加尔达的“主教堂”。
这时本应已是夜晚,可是这里是北极,是北纬65度的地方,所以这里是“白夜”。冰岛在6月和7月的时候,太阳是一直挂在天上的。
但是气温却明显下降了,我感觉又冷又饿。这时一座农舍的主人给我们带来了温暖,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其实这只是一座农舍,但主人非常热情好客,让我们感到这里是一座王宫。
我们跟着房主进了家,给人的感觉是房间和过道都有些狭小。我们被带到了客房。房屋很大,屋里散发着干鱼味儿、腌肉味儿以及酸奶味儿。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着实折磨了我的鼻子。
我们刚把行李放下,主人就请我们到厨房那儿去。因为在这个地方,无论天气多么寒冷,人们也只在厨房才生火。当我们进入厨房时,主人便对我们说“祝您快乐”,并且还亲吻了我们的脸颊,然后他妻子也同样做了。最后这对夫妻把他们的右手放在了心口,深深地、很庄重地向我们鞠躬。
这对夫妻共有十九个孩子。这些孩子们乱哄哄全都挤在屋子里。我和叔叔很喜欢这一窝孩子,而他们对我们也很欢迎。一会儿功夫就有几个小孩爬到我们肩膀上,又有几个小家伙爬到我们膝盖上,剩下的小孩儿全都亲昵地依偎在我们的腿间。他们之中会说话的则不断说着“祝您快乐”,不会说话的则大声嚷嚷,非常热闹,汉斯回来后,我们一起吃饭。共有24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可谓人叠人啊。晚饭结束后,孩子们都走了,而我们大人则围在火炉边,取了一会儿暖后,就都回到各自房间休息了。
在第二天早上5点钟时,我们准备上路了,叔叔费了很大工夫才说服这儿的冰岛农夫,让他接受了一笔酬金。
在我们刚离开加尔达不久,地表就变得泥泞不堪,走起路来很困难。但我们在路上,总是会遇到小溪。于是我们只能涉水过去,但还要注意不能把行李溅上泥。
周围的景色是越发地荒凉了,不过我们时不时地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他总是一闪而过。我们还遇到了一个麻风病人,他衣衫褴褛,脑袋上没有头发,还有令人感到恶心的伤口。其实麻风病在冰岛上是很常见的,它不传染但它可遗传,因此患此病的人是不可以结婚的。
周围的恶劣坏境使得我们的心情变得非常抑郁,我有些想家了。晚上我们被迫在一座没人要的非常破的房子里过夜。这房屋太破了,四面漏风,因此我们挨了整整一夜的冻。
第二天旅行依旧,环境依旧单调荒凉,道路依旧难走。在6月19日时,由于我们急于赶路,没太在意脚下的熔岩,也没太在意地下温泉不停冒出的水蒸气。马前进得很平稳,即使泥泞的道路也没对它们造成太大影响。叔叔还是像打了鸡血般兴奋,向导也依旧精神抖擞.真让我佩服啊。
6月20日是星期六,叔叔把向导的工资付给了他。晚六点,我们抵达了小镇什萨尔,接待我们的人是向导的亲戚,所以我们受到了很好的款待。要不是叔叔急于赶路,我真想在他们家再待一阵子。唉。第二天早上我们又骑上马上路了。
我们越来越接近斯奈菲尔了。由于受到了火山的作用,地面明显变得不一样了,地面上的花岗岩石裸露在地表外面。我们绕着火山山脚一路前进,教授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他在马上指手画脚,似乎在向它宣战。他说:“看,我们要征服的就是这位巨人!”最后,又走了四小时,马儿自然地停在斯塔比镇的神庙的家门前。
斯塔比这个小镇有大概30来间茅屋,这些茅屋是建在熔岩上的。这个小镇处于一个峡湾的尽头,峡湾的周围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玄武岩石壁。玄武岩起源于火成岩,是一种棕色的岩石。这里的玄武岩排列得非常整齐,我从没见过如此奇景,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这是我们在陆地上要走的最后一段路程了。向导很聪明地为我们做引导。一想到汉斯会一直陪我们到最后,我心里就踏实很多。
神甫家是一座简单的小棚屋,看起来很普通。我们走到门口时,看到一个人正手拿铁锤给马钉掌。
“祝您快乐。”汉斯对他说。
“你好。”他抬起头用流利的丹麦语说。
“神甫。”汉斯又回头对叔叔说。
“神甫。”叔叔又对我说道,“阿克塞尔,这就是神甫了,看他多勤劳。”
这时,向导告诉了神甫我们的情况,后者马上放下手中的活儿,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立刻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看起来非常健壮的妇女出来了。我还在担心她是否也会给我们送来冰岛式的亲吻,但她根本没那样做,我发现她甚至对我们不是很热情。
据我来看,客房是神甫家最破的房间,又脏又小,还时不时发出阵阵臭味。话又说回来,我们应该知足了,神甫似乎就没有热情待客的传统。神甫对我们很冷淡。他们很贫穷,似乎也没什么美德。
叔叔知道自己在同这样一个人打交道后,于是决定尽早离开神甫家,开始他那疯狂的探险行动。他决定不顾身体的疲劳,准备到山里住几天去。
就这样,我们到达斯塔比的第二天就又要出发了。汉斯帮我们雇了三个冰岛人,让他们替代马匹帮我们搬运行李。不过说好了,他们到火山底部后就返回,以后由我们自己搬行李。
于是趁此机会,叔叔告诉向导说自己尽可能地要去火山深处探险。汉斯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看来不管去哪里,对他来说都是一样。至于我呢,路途中发生的事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几乎都要忘记将来了。而现在我还想反抗叔叔吗?要是想的话,我在家就那样做了,而不必等到来到斯奈菲尔山脚下再来做。
“好吧。”我暗想,“我们要爬斯奈菲尔火山了,要去它的火山口。是,没错,有一个人这样做过了,而且他没有因此丢掉性命。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不就迷失在里面了吗?再说,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斯奈菲尔就是一座死火山?谁能保证我们到里面时它不会喷发?难道我们只因它从1229年起至今都没喷发过,就断定它永远都不会喷发吗?如果它喷发了,我们会怎样?”
这个问题值得思考,而且我也一直在思考它。当我睡觉闭上眼睛时,做的梦都是火山爆发的情景。我觉得假如我真的变成了火山灰就太不值当了,也太残酷了吧。
不行,我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得把我的想法委婉地告诉叔叔,让他明白我的假设是可能出现的。
我找到了叔叔,把我的想法告诉他。然后我向后移了几步,给他足够的空间让他发作。
“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叔叔并没发火,他只是这样回答。
这个回答让我摸不着头脑,难道叔叔准备放弃这次冒险?如果真是如此,那真的是太好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其实我们一到斯塔比时,我就开始想你刚才提到的问题了,因此我们一定要慎重行事。”
“必须慎重。”我坚决地说。
“这座火山已经沉睡了600年了,它是随时都会醒来的。但是在它醒来时,一定是有预兆的,一定会有明显的迹象的。我问过这里的人了,也研究了地面,最后我得出结论:它不会喷发。真的,阿克塞尔,我向你保证。”
听到这个回答,我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怀疑我的话吗?好,你跟我来。”叔叔说。
我木讷地跟着叔叔,朝大海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大堆火山喷发物前。这里到处都是巨石,有花岗岩石、玄武岩石,以及各色各样的辉石,这里就好像被这些石头砸碎了一般。
我还看见到处上升着的火山气体,它可以告诉人们火山活动的状况。这些景象似乎验证了我的忧虑。但叔叔说完下面的话,我感到十分惊讶。
“看见这些烟了吗?它们就可以说明我们不用担心火山的喷发。”
“为什么?”我疯狂地叫道。
“你记住,”叔叔接着说,“在火山喷发以前,这些白烟会加倍地运动,然而在火山爆发时,它们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因为火山里的岩浆失去了足够的压力,就不再从地缝中溢出,而是选择通过火山口来喷发。因此可以看出,如果这些蒸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状况,如果它们的能量不会再增加,如果天气不会从刮风下雨而变为沉闷的话,那么就可以肯定火山近期是不会爆发的。”
“可是……”
“够了!在科学事实面前,你还是醒醒吧!”叔叔大声地说。
是的,叔叔用科学事实说明了一切,我只好无精打采地回到神甫家。但是我认为我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火山口底部根本就没有通道,或者有,但是我们根本就找不着它。
这一夜我又噩梦连连,我有时梦见我在火山之间,有时又在地心的深处。还有一次我梦到了自己变成一块山石,在火山喷发时被喷到空中。
6月23日,汉斯及他的伙伴们已经到了。汉斯带了一只羊皮袋,里面装满了水,这样加上我们的水壶里的水,就够我们喝一周的了。
上午9点,神甫夫妇在门口等待着我们,我还以为他们要和我们告别呢,原来是和我们算账来了,价钱很昂贵。我感到有种被宰的感觉,可是叔叔没有说什么就付了钱。
等叔叔把账结清后,汉斯示意我们要出发了,于是我们马上就离开了斯塔比。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