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尼碧丝的尖叫声和突然出现的皮埃罗吓到后,巴利就不停地向前奔跑,一直跑到喘不上气它才停下来。停下时,它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出了山谷回到原来那个满是海狸的池塘边了。巴利已经一周没来这个池塘了,它当然没有忘记老海狸“牙叔”和乌米斯克及它的小伙伴们。但现在回想起瓦喀尤和那段吃鱼的日子让巴利也颇感失落。瓦喀尤死了,再也不会在那处安静的溪流边捕鱼了,从前的那种安宁闲适的日子一去不回,感觉就像再一次远离了家乡的美好生活。
很难准确地描述巴利现在心中的恐惧,这种恐惧并不是来自于尼碧丝。虽然她之前在不断地追逐它,还和它撞到了一块儿。现在巴利已经不再害怕尼碧丝了,甚至如果现在尼碧丝追上来它都不在意了。当然,这只发生在尼碧丝一人追上来的前提下。她那双动人的眼睛和温柔的声音使它着迷。它现在反而觉得自己是如此孤单。这天晚上巴利做了个噩梦。
它在离海狸池塘不远处的云杉树下睡觉,不断地做着梦。它梦到了自己的父亲喀山和母亲灰狼,还梦到了乌米斯克,当然还有尼碧丝。有一次醒来时,它以为母亲就在身边。在发现并非如此后,巴利发出了阵阵呜咽,像是在流泪一样。白天经历的那些画面又开始在巴利脑海中浮现——它看到了瓦喀尤是如何倒下的,也看到尼碧丝看着它时的那炽热友好的眼神,也听到了她那天籁般温柔的声音,当然最后还听到了尼碧丝在圆石下发出的恐怖的尖叫声。
黎明到来时巴利的心情好了些,它并没有急着去找食物,而是径直走向了那片海狸池塘。现在的巴利对海狸们不抱任何期望了,因为它知道乌米斯克它们是不会和自己成为朋友的。但巴利觉得身边有这么多海狸至少不会让自己感到孤独。它体内那股狼性正蛰伏着,现在主导它思想和行为的主要是狗性。在最近的这些日子里,它体内的狼性每当要迸发时总会被另一股狗性给压制下去,这让他觉得自己一直在逃避各式各样的危险而不是去面对。
夜幕降临后这些海狸是不会出来干活儿的,它们只会出来玩,海狸们的作息时间和巴利基本一致。每当巴利孤身一人来到池塘边时,海狸们也都差不多醒了。一些可爱的小海狸们仍和它们的母亲待在一起,它们会一直待在池塘中央用泥和树枝筑成的窝里不出来。池塘上共有三种不同类型的海狸窝,而每一种窝的直径都至少有二十英寸。巴利有时会迷路,它经常去的那些桤木和柳树下有许许多多的沟渠,有些有一英尺宽,有些则有三至四英尺宽。所有的沟渠都灌满了水,海狸也许是世界上最懂得如何用沟渠便利地运输食物的动物了。它们在陆上找到的那些食物或建筑水坝的材料都是通过这些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沟渠来运送进池塘的。
在其中一条最大的沟渠边巴利看到了一只大海狸正啃着一根大小和人大腿一样粗的桦树枝。这些桦树枝是海狸们的主食,就像人类把土豆、黄油和面包当主食一样。通常海狸啃几口桦树枝就当作是早饭或中晚饭了。等那只大海狸啃了几口桦树枝走后,巴利好奇地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桦树枝。现在它不会刻意隐蔽自己。嗅过海狸啃过的桦树枝后,它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塘边走着。那天早晨它的出现及在塘边的走动已向海狸们表明它又回到这儿了。
在这个水坝上面,海狸们曾面对过四种不同的敌人,它们分别是水獭、狐狸、山猫和狼。冬天出现的水獭会将它们辛辛苦苦筑成的水坝摧毁,还会喝掉沟渠里的水使得它们无法运送食物;山猫则会捕捉它们当食物;狐狸和狼则会专门埋伏起来捕捉它们,这两种天敌尤其喜欢捕捉像乌米斯克及它的小伙伴们一样年幼的海狸。如果巴利是以上这四种天敌中的一种,那么聪明的“牙叔”和它的同类们就会知道该如何来对付它。但很显然,大家能看出巴利的样子并不像水獭。假设巴利是山猫或者狐狸和狼的话,那么它的行为就很奇怪了。为什么呢?因为如果是山猫之类的,那巴利为什么会在有许多次捕捉海狸的机会时而没去捕捉它们呢?起码它的行为看上去根本就没有要伤害它们的意思。
也许这些问题早就在海狸们之间讨论过了。也有可能是乌米斯克和它的同伴们将它们上次玩耍时看见巴利的这件事告诉了家人,并和家人说巴利盯了它们那么久都没有伤害它们。也有可能是当时向乌米斯克它们发出警告的那只年长海狸向其他海狸诉说当时吓着它们的巴利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它们的动作。那么海狸们有相互交流的能力吗?这太有可能了,毕竟它们完成了一般动物难以完成的建筑工程且它们相互之间的协作是那么完美。所以,我们目前只知道海狸之间肯定是有它们自己的交流方式,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然而,所有这些对巴利的猜想最终都会通过老海狸“牙叔”的冒险实践来证明。
那是在一个午后,巴利第四次漫步到海狸们用泥和树枝筑成的水坝边。这水坝足有两百英尺长,且上面没有一点漏洞存在,水也就没流过一点。唯一水能流过的地方是水底的一些窄小通道。本来在一周以前巴利是可以通过这个水坝走到池塘的另一边的,但现在不行了,因为在水坝的另一边,老海狸和它的同伴们已将一些坝体给挖空了让水流过去。它们似乎正在进行一项新的修补工程。
这个长水坝对巴利来说很特别,在这里它嗅到的全是海狸的气味。坝顶是干燥的,且有许多小凹地,这些凹地都是为了海狸们能方便地晒太阳而弄成的。巴利来到其中的一处小凹地开始舒展开自己的身体,它眼睛望向池塘水面。水面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四周安静极了,海狸们似乎都在午睡。看来它们并不知道巴利此刻正在它们的水坝上趴着休息。阳光暖暖地洒在巴利身上,享受着浴光的它感觉此时此刻是如此的舒服,以至于没过多久它的眼睛就慢慢地闭上了。它也睡着了。
老海狸“牙叔”在水里是怎么知道巴利睡着了的这至今都是个谜。在巴利睡着五分钟后,老海狸静悄悄地浮出了水面,它来到离巴利休息的坝上五十码的地方。安静地看了巴利一会儿后,它开始沿着水坝慢慢地游了起来。它游过池塘抵达另一岸边时仍在仔细地观察着睡着的巴利。它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游近点去观察巴利。它慢慢地靠近巴利,在离巴利十英尺近的地方“牙叔”爬上了水坝。在做这些动作时,它都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动静。最后它爬到了水坝的顶端。
只有站在水坝最顶端,“牙叔”才能看到巴利的全身。为了视角更好,老海狸还将尾巴搁在后边并弯下后腿坐了下来,它的前爪在胸前架着。以这种姿势来看,“牙叔”的身高就有三英尺了,它体重大约是四十磅。从某方面来看,它的这种肥胖的身材甚至可以媲美那些天生肥胖且呆滞的狗的身材。和肥胖的蠢狗不同的是,它的脑瓜很灵光。突然“牙叔”用尾巴朝泥做的水坝上拍了一下,巴利随即便醒了。巴利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只大海狸,同样老海狸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巴利。它们僵持在那里足足有半分钟。之后巴利站了起来并开始不断地摇着尾巴。
巴利的这些动作已经足够证明它对海狸们是没有威胁的。随后老海狸便放下了前爪开始慢悠悠地向坝的边缘走去。之后它跳进了水塘,它现在不用那么担心和谨慎了。它肆意地拍打着水花并大胆地在巴利面前游来游去。它游了几个来回后,爬上岸走向那些大型的窝并消失在里面。五分钟后,老海狸的某种广泛传播使得这片池塘里所有的海狸都知道了巴利并不是它们的敌人。它既不是山猫也不是狐狸,更不是狼。它们甚至还认为巴利仅仅是一条幼狗,对它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所有这些都是老海狸“牙叔”所下的结论。
如果有人能够听得懂海狸间的语言,那么他就会知道海狸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是有多强烈。就在巴利呆呆地站在水坝上那么一会儿后,水里突然纷纷地冒出大大小小无数只海狸,它们就像雨后春笋般地出现在水面、窝边和岸边。巴利自从来到这片池塘后,就从没看到过这么多的海狸同时出现。它们到处都是,有一些海狸还会游到离巴利有十二英尺的地方去好奇地打量它。大概过了五分钟后几乎就很少有海狸再去看巴利了。而老海狸“牙叔”则爬上了岸,身后跟着一群年长的海狸。它们消失在了沟渠里——看来它们要开始工作了。也有一些海狸正蹒跚地在柳树和桤树下走路。巴利急切地寻找着乌米斯克和它的玩伴们。最终巴利发现了,它看到它们正从一处小型的窝里出来。之后它们去了平日里常去的地方玩耍:一处平坦的泥岸边。巴利随即边摇着尾巴边向它们跑了过去。
当它来到那里时,发现只有乌米斯克自己在那儿啃着柳枝当晚饭。而其他的海狸们则在一旁的桤树下啃着粗粗的桤树枝。
这次在看到巴利后,乌米斯克并没有跑。它只是停下了它那啃着柳树枝的嘴,并抬起脑袋看巴利。巴利此时正蹲在那儿友好地向乌米斯克摇着尾巴示好。几秒后也许乌米斯克想起了巴利是谁,但这对它来说并不重要。
在看了一会儿巴利后,乌米斯克又淡定地继续低头啃它的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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