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图绘制人最终在九月底完成了地图的绘制并回到了拉克贝恩镇,而另一个叫格瑞森的代理商此时在麦塔格特家住了有十天了。现在麦塔格特很少去关心那个叫玛丽的女人,这反而让玛丽感到了一丝轻松。但那个格瑞森却似乎对玛丽很感兴趣。麦塔格特心里一直想的是尼碧丝,他不但没有因为格瑞森对玛丽表露喜爱之情而生气,反而撮合他和玛丽。看来,麦塔格特已经厌烦这个玛丽了。
麦塔格特对格瑞森一五一十地说了他上次去尼碧丝那儿的事,其中还包括了他是如何被他们接待及最后在崖边发生的那起事故。
当这两个奸商正在聊这些时,那个地图绘制人进来了。他来这儿只作短暂的停留,他并不知道他随身携带的那张尼碧丝的相片给了这两个奸商更多关于尼碧丝的谈资。相片里的尼碧丝真的是太美了。
“如果你有机会去皮埃罗那儿,就请帮我将这张相片转交给他女儿,感谢了!”地图绘制人诚恳地对麦塔格特说道,“我之前答应了那个女孩,如果有机会,就把她的相片送过去。她的父亲名叫‘皮埃罗’,你们应该知道这个人吧,还有这个女孩——”
之后地图绘制人便向这两个代理商描述尼碧丝,他带着夸张的赞美和惊叹向这两人解释当时尼碧丝穿了一条鲜艳的红裙子,因为相片是黑白的看不出来。他在描述时并没有注意到麦塔格特那贪婪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地图绘制人便离开了,而相片则留给了麦塔格特。麦塔格特小心地将相片收了起来并不时拿出来反复地看。这段日子里他逐渐有了一个阴谋,这阴谋其实就酝酿出来了,只不过这张相片让他坚定了实施的决心。他在等一场很大的雪,因为只有这样的雪才能将他的行踪抹得一干二净。
麦塔格特开始捣鼓起自己的房间,这是为了迎接尼碧丝的到来。他知道尼碧丝喜欢干净、整洁的环境。他将自己的墙壁都粉刷成了白色,并给他的船重新涂了层油。接着,他又拆除了一些隔板并且钉上了新的。他的一个印第安朋友的妻子给他的窗户上装上了印第安式的窗帘,麦塔格特还没收了人家一台老式留声机放在家里摆着。万事俱备的他现在就只剩数着日子把尼碧丝接来了。
而在木屋生活的皮埃罗和尼碧丝此时正忙着许多的事。夜空中一轮满月给这片雪地增添了一种美丽的意境,尼碧丝小心地在雪地里挖了百十来个陷阱,并在陷阱上放了她准备好的鹿脂和海狸脂作诱饵,同时皮埃罗也布置了多处圈套。每次如果皮埃罗需要离开小木屋超过一天,尼碧丝就会跟他一起去。
在忙活这些事情时,尼碧丝没有太多时间去照顾巴利。他们之间共处的时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多了,现在巴利就只是静静地趴在尼碧丝脚边看着她缝缝补补。偶尔尼碧丝也会停下手中的活儿去轻轻抚摸巴利的脑袋并和它说上几句印第安语,有时也会是英语和法语。
每次尼碧丝对巴利说话时,巴利就好像能听懂似的。它看着尼碧丝嘴唇一开一合,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它知道并能感受到那来自尼碧丝点点滴滴的爱。但每次皮埃罗对巴利大喊大叫时,巴利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巴利会大声地叫并时不时露出它的尖牙,浑身的毛发也会耸然而起。如果是其他的狗对皮埃罗这样,皮埃罗早就处死了那只狗,因为这是一种背叛行为,狗应该是对主人忠诚的。每当巴利这样时,尼碧丝便会伸出手去轻抚巴利的头,这时巴利的怒气便会一下子平息下来。奇怪的是,皮埃罗见到巴利这么对自己反而还挺高兴。
“亲爱的女儿,我不会再去试探巴利了。”他说道,“它是只未驯化的半狼,只有你能够让它听话。谁要是想伤害你,我想巴利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皮埃罗没有把它和其他的狗关在一起,而是放任巴利并给它足够的自由。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样做的好处,有时他会自言自语:“如果我能让巴利产生出一种对我敌视的态度,那么巴利便会对所有想靠近尼碧丝、想伤害尼碧丝的人都会抱有这种态度,这样最好,我也就放心了!”
接着他向尼碧丝会心地笑了笑。
渐渐地,挂在头顶上空的那轮大大的满月开始带给巴利一种很微妙的心理变化,这是不可避免的。皮埃罗也知道这种变化迟早会到来的,尤其是当他和尼碧丝开始看到巴利在夜里蹲坐下仰头对着满月啸叫的时候。
“它毕竟仍是只半狼,尼碧丝。”他对女儿说道,“它会对满月有强烈的感觉的,特别是在它听到森林里狼群发出的嚎叫之后。总有一天,它也会像那些狼一样,奔走游荡在森林里,到时它会离开我们并加入到本该属于它的狼群,我们不能太过强留它,也许以后它还会回来看我们。”皮埃罗对尼碧丝说道。
那种来自野性的呼唤渐渐地占据了巴利的心。最初这种狼的叫声会使它感到不安,这一点尼碧丝也察觉到了,她常在半夜里听到巴利在低声呜咽着什么。巴利似乎在等待着。等待什么呢?皮埃罗很清楚,每当听到狼群嚎叫时他的脸上总会挂着一种神秘的微笑。
最终,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星星也特别的明亮,大地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们听到了狼的嚎叫声,不止一两只,是一群。嚎叫声距离他们是那么近,打破了夜晚的沉静。每次听到这种狼群叫声时,他们就知道这是狼群在捕猎杀戮。这种声音也正是巴利一直心有感应的声音。
巴利立刻感受到了这种叫声,它全身绷紧了肌肉,笔直地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头朝着狼群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这时,皮埃罗弯下身子去仔细看巴利的反应,他看到巴利全身竟有些微微的颤动。
“这是它体内未泯的野性!”皮埃罗轻声地对尼碧丝说道。
没错!一直以来都是这种嚎叫声让巴利体内热血沸腾,这不只是因为狼群的叫声,还包括了它体内世世代代遗留下来的那种基因。它从内心觉得这是同类们的声音。皮埃罗判断得没错,但在这美丽的月色下尼碧丝却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让巴利离开自己去寻找它的同伴们。她没有说话,也没去听父亲说的话。她只是一直盯着巴利看,观察巴利的反应。就在巴利头转向她并对她发出低声呜咽时,她突然站直了身子转而抱向父亲。
“爸爸,你是对的,”她说,“巴利终归会回到它的狼群中去,但它也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它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们的。”尼碧丝说完又摸了摸巴利的头并随后指向那森林深处对巴利轻声说道:“去吧,巴利!但记得一定要回来看我,一定!”
说完尼碧丝便和父亲一起走回了小屋。皮埃罗站在窗口静静地听狼群发出的嚎叫声,它们此起彼伏,在这个不平静的夜晚不断回荡。
此时巴利的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哽着。它抬起头,看着那一轮满月,感觉那是一种来自野性的召唤。
接着它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咕噜声,之后这种声音越叫越大,以至于皮埃罗和尼碧丝在屋里都能听到。只见皮埃罗耸了耸肩。
“它走了。”他说。
“是的,它走了,爸爸。”尼碧丝看着窗外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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