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塔格特站在尼碧丝刚刚坠落的位置,向下面大声呼喊着尼碧丝的名字,他还趴下来拼命地寻找尼碧丝坠落的地点和其他踪迹,但最终除了咆哮的河水、突出的岩石和白色水花以外什么也没有。尼碧丝完全消失在了急流中,这就是尼碧丝摆脱他从而获得自由的方式!
麦塔格特脑中一片空白,他自言自语着,一遍一遍,拼命让自己镇静下来,但是他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尼碧丝死了,皮埃罗也死了。而他,就是杀死他们的凶手。
他返身走向小屋,这时暴风雪来临。雪花落在他的手臂和脸上,这提醒了他——一场大雪将可以帮他掩盖所有一切,脚印、打斗的痕迹、开枪的痕迹,甚至皮埃罗的埋葬地。
并不是良心驱使他给皮埃罗挖坟墓,而是他的狡诈和谨慎。他给皮埃罗挖好了坟墓,接着将大罐大罐的煤油倒在木屋顶上和周边,随后划着一根火柴,整个木屋开始熊熊燃烧起来。雪越下越大,很快白雪便将皮埃罗的坟墓覆盖住了,而且还隆起成了一个小土岗。麦塔格特已经将所有痕迹清理完毕,随后,他启程回了拉克贝恩镇。除了他,没人知道云杉树下的那个小土岗是皮埃罗的墓,而且就目前来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麦塔格特这时已经忘了巴利,就像现在巴利也忘了他一样。巴利浑身僵硬,不断发抖,它亲眼看到自己的主人尼碧丝坠下悬崖,而且急流发出的咆哮声吓到了巴利,它找不到尼碧丝坠落的位置。
它本来有跟随她一起跳下去的冲动,就像他们平日里一起跳进水里潜水一样。但巴利犹豫了,它犹豫着这次和以前的区别。最后,它退了几步,仰头对着天空哀号了几声。随后,它便嗅着麦塔格特的气味追了上去,喉咙里的哀叫声也变成了怒吼声。
雪还在不停地下。麦塔格特返回木屋时巴利沿着他的足迹跟了上去,不过此时巴利没有工夫去憎恨这个恶魔,而是全身心地想着如何找到尼碧丝。它跟着麦塔格特找过的地方继续寻找,还跑到它和尼碧丝一起潜过水的地方去寻找,最后一无所获。巴利站在湍急的河流岸边嚎叫着,一遍又一遍。之后的五分钟,它蹲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像块石头一样。它究竟在想着什么呢?谁也不知道,但能看出它一直在观察着,用双耳聆听着。它全身肌肉紧绷,之后抬起头望了下正下着雪的天空并发出一声嘹亮的悠长的啸声,像一只雪橇犬在为自己死去的主人发哀鸣一样。
正在急忙赶路逃回拉克贝恩的麦塔格特听到了这声长叫,打了下颤。
空气中的烟味让巴利嗅到了麦塔格特的气味,并追踪到了木屋。巴利回到木屋时发现木屋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还在零星燃烧着的木屋框架和烧尽的废墟。它在烧毁的木屋前蹲坐了很长时间,静静地看着这处被烧尽的废墟。它忘了之前子弹给它的疼痛,现在它全部的注意力都已转移,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过去的一小时之内,那时尼碧丝还在小屋里边照着镜子边和巴利开玩笑。而现在呢?什么都没了,木屋没了,尼碧丝没了,皮埃罗也没了。巴利试图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它绕过木屋走到了后面的狗圈,狗也都跑走了。巴利在不远处的云杉树下站着一动不动,用鼻子嗅了嗅树下的那堆新土岗,嗅过后便耷拉着耳朵走开了。
放走那些狗的也是麦塔格特,巴利再次向后蹲坐仰天长啸了一声。这一声是为皮埃罗叫的,而且这一声与它之前在崖边为尼碧丝叫的那声是不一样的。在崖边它的叫声中带着怀疑和不确定,因为它不知道尼碧丝究竟是死是活,而这次为皮埃罗叫的一声是确定的语气,它感觉出皮埃罗已经死了。
中午时分,它依旧没有离开这儿,而是不断地绕着木屋打转,到处闻着那些烧焦了的木炭,同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它还两次跑到崖边,看着崖下的流水,指望能得到尼碧丝的哪怕任何一点讯息。黄昏时它突然有了一股想穿出森林的冲动,只是它并没有大步向前跑,而是像狼一样双耳平展,尾巴下垂,垂到尾尖直触到地面上的雪。它谨慎地走着。
它穿过森林来到了一处空草地上,空地上有个棚屋,一看上去就是那种防水的棚屋,这是以前皮埃罗帮尼碧丝搭好的棚屋。它走进去伸头去看了看里面,它满怀期待地呜咽着。
可这里面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东西回应它的呜咽。尼碧丝压根就没来过这儿,雪地上只有它自己的足迹。再次返回木屋时天已黑了,它来到狗圈中休息。大雪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黎明时巴利发现大雪已经盖到它肩膀的位置了。它抖落身上的雪,绕过木屋来到那棵云杉树底下,一动不动,再次用鼻子嗅了嗅树下的那堆新土岗,然后同样耷拉着耳朵走开了。
随后的几天里,它不停地游走在木屋和崖边这些尼碧丝曾去过的地方。它在雪地里的脚印也在不断地加深,深到就像狼群跑过一样。巴利始终没有放弃希望,没有放弃突然看见尼碧丝的希望。
但是一天下午,它突然又冒出了第二种冲动,这不是理智能解释清楚的一种感受,这种感受是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的。它开始觉得,本能地感觉,尼碧丝不会回来了,木屋不在了,它这些日子的来回奔走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因此,它内心坚定地向着西北方向走了,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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