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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马斯夸

时间:2023-12-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黎明的时候,托尔决定去峡谷。托尔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可以治愈它的伤口,毕竟它不是什么植物学家。于是托尔吃下了浆果。作为熊,一般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不过很奇怪,今天托尔却觉得这东西应该可以治疗它的病。当托尔到达峡谷尽头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来。十年前,托尔的妈妈就在这里度过了冬天,到了第二年春天它慢悠悠走出山洞的时候,身后便跟着三只小熊了,其中一只就是托尔。但是,这天早上,托尔全然没有兴趣去捕猎。

在黎明的时候,托尔决定去峡谷。从泥塘醒来的时候,它觉得浑身僵硬,肩膀很不舒服,不过,伤口上的疼痛感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它感觉很不舒服,很不好。如果它是个人,那它现在肯定躺在床上,夹着体温计,床边站着医生为它看病。可是它是一头熊,它享受不了这些,只能靠自己。它决定沿着山谷的方向往上走。现在的它一反常态,不想找食物吃,也不觉得饿,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它感觉舌头烫得很,于是跑到西边把舌头浸在凉凉的溪水里。它总是警觉地回头看着,时不时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它知道后面有人的气味,有奇怪的“雷声”,还有奇怪的“闪电”。昨天晚上它一直保持着警惕,就像现在一样。

托尔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可以治愈它的伤口,毕竟它不是什么植物学家。但是,神奇的大自然在冥冥之中给予了它自我治愈的本领。就像猫用猫薄荷治病一样,托尔在不舒服的时候也能找到属于它的良药。虽然说不是所有苦的东西都是药,不过确实有些苦的东西可以治疗它的病痛,于是它一路沿着峡谷往上走,仔细地低头使鼻子紧贴地面,嗅着经过的每一处灌木丛。

它在一小块熊莓地上发现了一种两英尺高的结着只有豌豆大小的红色小浆果的植物。不过这会儿,这些小浆果还没熟透,还是绿色的。这种果子苦得像胆汁一样,却可以刺激出具有止血效果的熊果酸。于是托尔吃下了浆果。

之后,它又发现了一片很像红醋栗的灌木。上面长着的粉色果子比红醋栗的果子要大。印第安人在发烧的时候都会吃这种果子,托尔在上路之前吃了一大捧。是的,这些果子也是苦的。

它在树之间嗅来嗅去,终于找到了短叶松。树上溢出松脂,有几处它正好能舔到。作为熊,一般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不过很奇怪,今天托尔却觉得这东西应该可以治疗它的病。它利用这个特殊的材料为自己配了一剂有用的药方。

当走到峡谷尽头的时候,托尔的肚子已经填得满满的了。除了一开始吃的那些浆果和松脂外,它还吃了不少云杉叶和香脂树针。狗生病的时候会吃草,熊生病的时候就会尽可能吃这两样东西了。另外,它冬眠之前也会吃上一些。

当托尔到达峡谷尽头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来。它在一个洞穴口停了下来。从它记事起,对它来说,这个洞就是它在这个世界的家。洞口不到四英尺高,宽不过八英尺,但是洞很深,而且里面布满了软软的白色沙子。在过去,洞里面还有一条小溪直通洞外,这里很适合过冬,因为即使洞外温度到了零下五十多度,最里面仍然非常暖和。

十年前,托尔的妈妈就在这里度过了冬天,到了第二年春天它慢悠悠走出山洞的时候,身后便跟着三只小熊了,其中一只就是托尔。

当时,它还只能半睁着眼睛,因为幼熊要到第五周眼睛才能完全看清。它身上的毛发也不是特别多,因为和人一样,它们灰熊在刚出生的时候也是光溜溜的。自从毛发长全、眼睛能够完全睁开看世界到现在,托尔已经在这个洞里度过了八个冬天。

它想现在就进洞里。它想躺在洞的最里面直到它的身体差不多恢复健康。它犹豫了两三分钟,在洞口嗅个不停,直到风传来了谷底的气味。它知道它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山洞的西边是一个缓坡,从峡谷直通山顶,托尔准备从这里爬上去。在它爬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它小停了一下,从山上俯瞰它整个江山的一部分。

此时此刻的这个山谷比布鲁斯和兰登几个小时之前骑马经过的那个还要壮观。两个山头相隔六千英尺远,在它的相反方向,绵延着一片辽阔的谷地,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绿色和黑色。这片地方就像是一片巨大的公园,青绿色的草地一直从山坡蔓延到山顶,山顶上长着密密麻麻的云杉和香脂树,看上去就好像是人工种植的一样。有些树木跟公园里栽种的差不多大,而另外一些树木则非常巨大,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看上去有几十亩的样子。山脚处长着细细的林木,从高处看去就像是装饰性的穗条。在林木中间是一整片草地,草地上也长着些许树木,还有一些紫野牛草、鼠尾 草、荆棘和野玫瑰。一条小溪在山谷中穿过。

托尔往山下走了大概四百码,又沿着绿色的山坡往北走,进了一片像园林一样的树林。在这个地方,位于半山腰的林子里,它以前经常来捕食。

这个季节里,肥肥的土拨鼠和啸鸭一般都会躺在岩石上晒太阳。它们发出的长而柔的叫声,听上去让人感觉难以捉摸,就像是一阵回转在山中溪涧的动人乐章。有时候托尔一经过,它们就会惊声尖叫地互相发出警报,扑腾着翅膀逃得老远,而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山谷里就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了。

但是,这天早上,托尔全然没有兴趣去捕猎。有两回它遇到了平时最合它胃口的豪猪,却对它们毫无兴趣;它还闻到了从灌木丛深处飘来的一头熟睡的驯鹿的味道,也懒得看;还有一次,它在一个又窄又黑的沟渠边闻到了獾的气味,也没有理会。整整两个小时,它一刻不停地沿着半山坡往北走着,穿过一片树林到了溪边。

沾在它伤口上的泥巴已经干了,它一直蹚到没过它肩部的水深处,站了几分钟,伤口上的泥巴基本都被溪水清洗干净了。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它一直沿着溪边走,偶尔停下来喝几口溪水。这时距离它离开泥塘已经有六个小时了。它前前后后吃的那些药和喝的水混合在肚子里起了很大的效果,托尔感觉好多了,它受伤以后第一次转身冲着敌人所在的方向大吼了一声。虽然它的肩膀还是有点儿疼,不过它已经没什么难以承受的感觉了。

走了好一会儿后,托尔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吼了几声。此时此刻,从它胸腔里发出的低沉的怒吼已经有了不同的意义。直到昨晚以前,它还不知道什么是恨。它虽然也经常跟别的熊打架,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是以憎恨的心情去打架的。它愤怒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打完架就不会再计较,就连它舔着对手在它身上留下的伤口时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而这一次,却很不同。

这让它难以忘怀、残忍伤害到它的东西,使它心里充满愤怒。它讨厌人的气味,讨厌溪涧边上碰到的那个白脸的陌生家伙,并且讨厌一切跟他们有关联的东西。这些东西唤醒了它潜在的本性中的某种东西。

在这之前,它没见过人也不知道人类是什么气味,但是它知道人类是它最大的敌人,而且要比山里的所有生物都可怕。它敢跟最大的灰熊打架,也不怕最凶猛的狼群,就算山里着大火或者发洪水也不会害怕。但是一遇到人它就只能逃跑!它必须藏起来,别无选择!无论在哪里,它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注意有没有人出现。

为什么它会明白这些?为什么这些小矮人一出现在它的世界它就知道他们是最可怕的敌人?这恐怕只能称为“大自然的奥秘”了。这还得追溯到很久以前——起初,人类拿着棍棒追捕猎物;接着他们举着长矛追它们;后来人类又拿着燧石箭追杀它们;再后来人们学会了诱捕和设陷阱;而最近,他们开始用枪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人类成了动物们唯一的主宰。大自然使动物们深深记下了人类的这些所作所为——而托尔的祖祖辈辈也都继承了这一点。

而现在,托尔重新拾起了祖辈留下的深刻记忆,开始明白了这一切。它憎恨人类,而且慢慢开始讨厌所有跟人类有关的东西。伴随着仇恨,它还感受到了与生俱来的恐惧。要不是人类追杀它,恐怕连托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人们称为“可怕的灰熊”。

托尔慢吞吞地沿着小溪继续走。它低着头,鼻子紧贴地面,圆滚滚的四肢一颠一颠地移动——这是所有熊类特别是灰熊的特点。它长长的爪子抓在石头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在碎石上重重地踩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软软的沙子上留下了它巨大的脚印。

托尔现在所在的山谷对它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在这里到处闲逛着,时不时嗅一下四周的气味。它们灰熊一般不是一夫一妻制,但是在过去的许多个繁殖季里,托尔都会来到位于两山之间的草地和斜坡上,寻找它的情人伊斯科奥。伊斯科奥一般都会在七月来这里等它,这时候,它的身上都会散发着浓郁的母性气息。

伊斯科奥来自西边的山脉,是一头十分优秀的灰熊。它长得又高又壮,还有一身金棕色的、亮亮的皮毛。所以托尔和伊斯科奥的孩子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父母的优良血统。它们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被妈妈带到了离这里很远的西部山区,在那里第一次睁开双眼,在那里长大。日后它们如果不小心进入了托尔的领地,就会被托尔驱逐出去,甚至会挨上一顿揍。幸好大自然善良地蒙住了托尔的双眼,否则,它要是知道这是它的孩子肯定得后悔死。不过,托尔是一个十分挑剔的老单身汉,它可不喜欢这些小东西。让它忍受一只小熊,就等于让一个不喜欢小孩儿的男人像个女人一样照顾小孩儿。但是,托尔并没那么冷酷,它从不杀小熊。如果小熊离它太近,它就会一巴掌把它们扇到一边去,不过一般都是用它那柔软平坦的手掌心扇的,而且不会用太大力气,只是让小熊像个毛球一样滚到一边去。

当陌生的熊妈妈带着它的小熊崽子闯入托尔的领地让它不高兴时,托尔就会以此方式表示不满。不管熊妈妈再怎么耍泼或是做出什么令人讨厌的事情来,托尔都不会赶走熊妈妈和它的孩子,也不会跟熊妈妈打架。甚至有时候它发现它们吃了它的某只猎物,除了把小熊扇到一边,也不会对它们怎么样。

这会儿,托尔刚经过一堆巨石,便闻到附近有一股暖呼呼的味道。它停下来,转头望过去。六英尺外的地方,一堆白沙上趴着一只小熊宝宝,像初问世的小狗一样惊恐却又好奇地看着托尔,还分不清是敌是友。这只小熊还不到三个月——还未能完全脱离母亲的保护。它的小脸尖尖的,胸口有一个白点,这说明它不是灰熊,而是黑熊。

这只小熊好像在努力说:“我迷路了,走丢了,被拐走了。我好饿,脚又被豪猪刺扎到了。”但是尽管如此,托尔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大吼了一声,开始寻找小熊的妈妈。熊妈妈并没有出现,连它的气味都闻不到,托尔无奈地转过头看了看那只可怜的小熊。

马斯夸——印第安人也许会这么叫这只小熊——向前挪了几步,见托尔稍带温柔地低头看着它,便又向前挪了挪。这时,托尔低吼了一声以示警告。“别再靠近了,”它的态度很明确,“要不然我就把你掀个底朝天!”

马斯夸明白了。它静静地躺了下来,就像死了一样。它的鼻子、爪子和肚子全都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托尔又看了看周围,当它回头再看小熊的时候,小熊距离它已经不到三英尺了,平趴在沙子上轻轻地呜咽。托尔抬起了右掌,“再靠近一步我就揍你!”它仿佛吼道。

马斯夸蠕动着,全身发抖,用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它又害怕,又像是在祈求原谅,不顾托尔已经举起的右掌,又向托尔靠近了些。

这次,托尔没有再冲它吼,只是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它放下了举起的右掌,又一次向周围望了望,嗅了嗅空气,继而再次吼了起来。任何一个性情乖张的老单身汉都会明白它此时的这声吼:“这小鬼的妈妈到底去哪儿了啊!”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托尔有些出乎意料。马斯夸爬向了托尔那只受伤的肩膀,站了起来,闻了闻伤口的气味。它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轻轻舔了舔托尔的伤口。它的小舌头软软的,感觉就像丝绒一样。托尔感觉很舒服,便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着任由小熊舔舐它的伤口。它低下它的大脑袋,嗅了嗅这个友好的小东西。这时候,马斯夸这个没娘的孩子开始呜呜地哭起来。托尔轻轻地唤了一声,用热乎乎的大舌头舔了舔小熊的脸。

“走吧!”它示意小熊跟着它往北走。

小家伙儿听到呼唤,便乖乖地跟在它身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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